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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孙默_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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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边,却又是另一番光景。

  京城地牢。

  孙宏宇身着囚服,蓬头垢面,双手紧紧握住牢房木栏,“你说什么?师父他还没回来?”

  “没、没回……”云霄坊掌柜低着头,一副小心翼翼状,“小的每天早中晚都有去天工道观,观、观主确实仍没回来……”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师兄明明说师父少则十天多则半月必回汴京城,如今二十天过去,师父他怎还没回来?”言语间,孙宏宇已成半疯癫状,不断以头狠狠撞击木栏,额头立刻鲜血直流,突然,他直勾勾盯着云霄坊掌柜,“你骗我!”

  “老爷,日月可鉴!小的对您可是忠心耿耿啊……”

  “忠心耿耿?光嘴上说的没用!”孙宏宇冲云霄坊掌柜声嘶力竭大吼,“忠心耿耿?那你怎还站在这里不找人来救我出去?我不要被关在这阴森森的地牢里头!一刻也不想!一刻也不要!有钱能使鬼推磨!快!快去找翰林学士、御史大夫、左司郎中、宝文学士,去找汴京城任何有本事能救我出地牢的官员!给钱!给他们大把大把银票!要多少给多少!去啊!你倒是快去啊!”

  “小的怎没找过……”云霄坊掌柜一脸苦楚,抬袖默默拭泪,“那群权贵分明都不允小的登门。平日里与老爷您把酒言欢,称兄道弟,大难临头却都一个个的生怕受道牵连,成了缩头乌龟,避之唯恐不及,更无一人肯出面搭救……”

  闻言,孙宏宇顿时化作一脸死灰状,只见他贴着木栏缓缓滑落,最终,无力倚坐在冰冷地面上。

  “没人来救我……真的就没一个人肯来救我出去么……难道、难道我孙宏宇就要死在这脏兮兮的牢房里头?”说罢,少年忽然悲从中来,双手捂紧脸放声嚎啕大哭。

  二十来天的修养,年伯因伤势略轻,已无大碍。孙宏轩、小元子、小安子三人也能下床走动,身体正在迅速恢复当中。唯有沈俊挨的两记重掌伤及内脏,仍还需继续卧床用药调养。

  “这事你就放心好了,年伯给每位遇害者家属都送去一笔慰问银两,算是咱们的一点点心意。”对着小勺吹了吹气,李睿杰伸手上前,“来,把这最后一口给喝了。”

  沈俊苦着脸把汤药咽进肚里,“判案结果还没出来么?”

  “估摸着也就这三五天的事了,这么大一桩案子,全城百姓都看着呢,判罚肯定也不轻,很可能下来就是‘斩立决’。”

  “那是他罪有应得!自作孽不可活!该杀!”压了压心头怒火,沈俊不无担忧道,“夏云最近怎样?”

  李睿杰摇摇头,叹道:“白天忙着照料小安子、小元子,一言不发,晚上她便一个人躲进柴房偷偷哭。难为小姑娘了……”

  闻言,沈俊心里头更是不好受,一时之间也沉默了。

  “对了,还有件正事差点忘了跟你说。”李睿杰把小碗放到一旁案几上,连忙把话头错开,“先前那场纵火案也有了眉目。”

  “嗯?孙宏宇竟然连这罪也认下来了?”沈俊问道。

  “能不认么!这案子可是京兆尹坐堂亲审,什么能瞒得过他的火眼睛睛!虽说是纵火之人已死,可孙宏宇作为主谋肯定也难辞其咎。”

  “京兆尹打算怎么判?”

  “官家的想法是;云霄坊赔给咱当作因趣思婷的补偿,惠芝楼则没收充公。府衙今天上午还特意派人过来问了话,你觉得怎样?若没异议,我待会就去府衙回个话。”

  沈俊点了点头,“就按官家的意思办吧。”

  “好,那你再睡会儿,我去去便回。”

  细心帮沈俊捏紧被角,李睿杰便出了沈宅,直奔府衙方向去。

  冬日午后,天空满眼惨白色,且还飘着片片鹅毛白雪,屋檐枝头相继被大雪覆盖,整座汴京城好似披了一层白色外套。

  李睿杰孤身一人行走在熙攘街道,心里寻思着回头得赶紧请裁缝给沈俊做两套过冬新装,想着想着,一抬头这才忽然发觉路上行人一个个都似中了邪一般,成群结伙纷纷往城西方向奔去。

  李睿杰心生疑窦,拦下一位男青年,问道:“大哥,这汴京城可是出了什么大事?怎么大伙都奔朝一个方向跑?”

  “小兄弟你还不知道哇?大伙这是要赶去天工道观看仙人!见者得福!机会难得!别还傻愣着,赶紧跟上一块去哇!”

  李睿杰闻言脸色微变,“仙人?莫非是天工道观观主德佑道人回来了?”

  

  ☆、完结章

  天工道观,阳山殿。

  偌大的殿室东南西北四角各置放有四十九支半人多高巨型墨绿蜡烛。殿室近正心处亦环伺立有三圈,总数共计八十一支巨型紫黑蜡烛。大殿最中心位置则再立有一尊丈高人形木偶。

  人形木偶惟妙惟肖,手腕、足踝、颈脖、腰腹皆紧紧缠绕以五色彩绳,似五花大绑之囚犯。‘囚犯’左颊以锐利刀锋刻以生辰八字,右颊刻以阴阳五行,额头则刻以‘孙默’二字。

  德佑道人一袭青灰道袍,盘膝坐于大殿尊位,法坛最高处。只见老道闭目蹙眉,双掌托举桃木短剑高过头顶,口念不传秘咒。

  不消多时,殿内忽刮起一股邪风,呜呜咽咽犹如群鬼哀嚎。邪风过处,殿内两百七十七支巨型蜡烛未遇明火却瞬间同时被点燃。八十一道紫黑烟雾与一百九十六道墨绿烟雾即刻扶摇腾空而起,半空陡然方向一转,争相直奔人形木偶急窜冲去,并最终以极其诡异之势灌充进木偶体内,消失的无影无踪。

  半晌,法坛念咒声戛然而止。

  德佑道人紧闭双目忽而缓缓睁开,满是阴毒。

  “竖子!杀害本仙爱徒!本仙便要用这九日夺魂摄魄之术戮尔魄魂!孙默小儿!偿命来!”

  夜深人静,阳山殿内念咒之声再作,诡雾又起,与此同时,沈宅后院厢房,睡梦之中的孙俊亦很不安稳。

  寒冬时节,夜凉如冰,少年额头竟沁出一层薄汗,沈俊辗转反侧始终处于半梦半醒状态,却又睡不着也醒不过来,迷迷糊糊间少年时不时张嘴说出一两句莫名呓语,不知到底梦见了什么。

  床榻前,心急如焚的小杰公子一脸担忧状,手握绢巾不住着拭去少年额头薄汗,整条绢巾早已是汗湿淋淋。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李睿杰目光动了动,连忙起身打开房门。

  “怎么样?我大哥醒了没?”孙宏轩快步走进厢房,急问道。

  “还是老样子,你打探的消息怎样?”李睿杰满脸凝重。

  朝床前望了望,孙宏轩满眼焦急,“孙宏宇确实已不在地牢,据牢头说是大前天一大早天工道观的道士便把人给接了出去。”

  “大前天?小默正是大前天中午突然晕过去的!”李睿杰脸色一片铁青,双拳紧握,“果然德佑道人就是当年云游道士,小默现在昏睡不醒一定也是那臭道士在从中作怪!不行!宏轩你先照顾好小默,我得赶紧去天工道观一趟!”

  话未落音,长廊拐角处忽亮起道灯笼亮光,只见年伯、小安子、小元子与四姨太四人也匆忙赶了过来。

  尚距二十来步远便听年伯沉声道:“天工道观为圣上炼制丹药,里里外外皆有重兵把守,总数何止百人,你如何能进的去?便是侥幸进了道观,你一介书生又能奈那妖道何?”

  “无论成功与否,我都得试一试!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小默在这受苦!”说罢,李睿杰扭头转身便跑,却又被四姨太一把拽住了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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