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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他的二三事_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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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

  “那个——”

  同时开口,同时闭嘴,崔景行看着老爱低头的许朝歌,说:“你先讲吧。”

  许朝歌搓着手:“阿姨是怎么了?”

  “你想听?”

  “不能说吗?”

  崔景行琢磨了一会儿,带她走去这一层的休息室,关上大门,押着窗。

  风一点点吹进来。

  “脑袋里长了一个瘤。”他在自己头上画个圈,指出大概的方向:“平时看起来和常人无异,偶尔就会犯糊涂,你应该看到过两回。”

  许朝歌想到吴苓空洞的眼睛,神经质的举止,平日里的好记性,一旦发作起来,就连亲儿子都不认识。

  天有不测风云,好人总是命途多舛,许朝歌觉得胸闷,问:“严重吗?”

  崔景行反问:“你说呢?其实已经是老毛病了,她十年前就因为这个做过一次手术,以为那次结束就会根治的,没想到还是在同样的位置复发了。”

  “现在是在等着做手术?”

  “先养着吧,手术的风险很高,能有其他办法,就先用其他办法。”

  房间里的两人不约而同的沉默。

  崔景行子口袋里摸出烟盒,问:“介意吗?”

  许朝歌说:“你请便。”

  他于是将窗子再开大一点,自烟盒里抖出一根,一手圈在面前点上。

  烟雾弥漫在口腔的时候,他方才觉得心定下来一点,松垮地斜倚在窗前,一双眼睛没有焦距地看着外面。

  许朝歌看着他线条紧绷的侧脸,脑海里居然满是那天的老人之家,他圈住吴苓时落寞的神情,无奈的言语。

  一个人无论有多穷凶极恶,面对母亲,永远会是那个纯粹的小孩。许朝歌心里一动,说:“吉人自有天相,阿姨那么好的人,肯定长命百岁。”

  崔景行回头看她:“谢谢啊。”

  许朝歌又不好意思看他了,说:“说的心里话,这有什么好谢的。”

  烟味一点点的浓郁起来。

  “我是被我妈一个人带大的,她那时在纺织厂做工,三班倒。我放学了去她厂里等着,累了就往棉纱堆里一倒,醒过来的时候往往已经是三更半夜了。有时候犯懒不肯走路,她就把我背在背上,走一步颤一步,口水都流在她的背上。

  “夏天天热,她总抱我站在厂里的长水池里,手沾着冷水给我擦身子。有一次不知道怎么的,她给我洗着洗着就哭了,我问她哭些什么,她捂着脸说觉得对不起我。其实她一直都不知道,能跟她一起回家的那些日子我特别幸福。”

  许朝歌已经走到窗台边上,跟他面对面站着,脸上带着一点点的木然。崔景行将烟掐了,说:“不好意思,这些事听着觉得很闷吧。”

  许朝歌却很认真的摇头:“我很喜欢听,我跟很多人都不太一样,我从小就被送去了艺校学舞蹈,除了假期可以回来,一直都是寄宿生。因为这个,我对你们的生活特别向往。”

  崔景行说:“对,你跟我说过的,从小练舞,到了大学来学表演。我原本以为你肯定是对这个更有兴趣来着,谁想到你说你是为了偷懒,练功实在是太累了。”

  许朝歌不好意思地笑,说:“没骗你,真的很累。我基本功不扎实,越往后走越困难,还不如知难而退了。”

  一阵风过,她长发乱舞,遮过半张面孔。崔景行很自然地抬手划过她前额,钝钝的手指所到处,留下一片炽热的痕迹。

  只穿了一件毛衣,许朝歌还是出了满身的汗,所有的注意都被调动过来,他指尖的触感,移动的速度,将头发拢到耳后时,响在耳边的沙沙的声音。

  他甚至描摹了她耳廓的形状,温柔又恶劣地磨了一磨她的耳垂:“真小啊。”他说:“朝歌,你知不知道你低头的样子特别的好看……”

  有人敲门,许渊的一张脸出现在门外:“先生——”

  房间里,崔景行坐在窗台,正一遍遍从烟盒里抖出烟来。许朝歌则是看着窗外,被某处的景色吸引住眼球。

  特别和谐的场景,可许渊绷在心里的一条弦断,以一种近乎生存的本能,灵敏地嗅出自己应该是不受欢迎的第三人。

  许渊硬着头皮:“先生,曲小姐的手术完成了。”

  崔景行沉闷的答应一声,许朝歌带着一张大红脸转过来,说:“我去看看她。”

  手术成功,不过因为麻醉没过,曲梅静静躺在病床上,睡得很是香甜。

  没有多余的颜色晕染,她娇小的脸上一片素净,洗尽铅华之后反而有着一种天然的美,许朝歌一直都觉得她是真正好看的那一类人。

  走出病房,许朝歌实在没能忍住心底的疑惑,问崔景行:“你是真的要跟梅梅分手吗,一点挽回的余地都没有?”

  崔景行说:“没有。”

  他想也没想,回答得斩钉截铁,许朝歌没想到他的态度如此坚决,说:“梅梅那么漂亮,对你又那么好,就算是脾气大了一点,偶尔作一下,你身为男人,难道不能包容一下?”

  崔景行还是那副不咸不淡的样子,问:“你谈过恋爱吗?”

  许朝歌一怔:“我在说你们俩的事呢,干嘛拉上我。”

  崔景行莞尔:“你连恋爱都没谈过,自己的事都没解决,我现在就是愿意跟你谈我们的事,你这个门外汉又能懂多少?”

  许朝歌梗着脖子:“那……那我没吃过猪肉总看过猪跑,这种东西有什么不好理解的,不就是两情相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吗?”

  崔景行说:“你既然知道是要两情相悦,怎么一再跟我强调她漂亮,对我好?说句不太中听的,漂亮姑娘我见得多了,对我好的也大有人在,我是不是该把他们一一请进门,才叫对得起她们?”

  “你别混淆视听,梅梅跟那些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你们互相喜欢过。”

  “离婚的两个人,曾经也是为了爱而结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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