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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芳不自赏_第1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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冻住了他们的心肝脾肺,冻住了他们欲言又止的话儿,连带着,冻住了硝烟味道,和敬安王府的过去。

连何侠也不曾想到,当真正的再次面对娉婷时,会如此百感交集,为她的眼神所痛。

“少爷,你看。”到底还是娉婷打破了平静,展颜一笑,纤纤玉指朝身上一指:“好看吗?”

绛红色的裙子,被洁白的雪衬得分外醒目。这雪白得一尘不染,把他活生生拉回宁静安逸的敬安王府,十三四岁的娉婷从雪中跑过来,绛红色的裙摆在雪地里拖出宽宽的痕迹,对着正在亭中看书的他嘟起嘴:“少爷骗人,这颜色做成裙子一点也不好看,又土气又傻,我再也不穿了。”回身便走。

“别走!好看得很,真好看,我不骗你!娉婷,娉婷,别走,让我帮你画一张画。”他从亭子直跳到雪地里,拦住她,乐呵呵地笑:“就一幅,画出来让你见了,就知道我没说错。”

白雪依旧。

而敬安王府,却已成了灰烬。

何侠深深吸了一口气:“你最不爱穿绛红色。”

“可少爷,却最喜欢我穿这颜色。”娉婷静静地凝视着脚下鲜艳裙角,轻声问:“你还记得那次我在雪地里穿绛红色的裙子?”声音似一丝线,牵起那遥遥远远,数之不尽的故事。

“记得。”何侠感慨地叹了一声:“我还知道,你现在,也是为了我穿的。”

他轻声叹着,从肩上解下围着厚厚貂毛的披风,跨前一步。

几乎所有两方人马,都因为这短短的一步悬起心,弦上的箭,差点就破风而去。

但他只是轻轻地将披风披在娉婷肩上,像从前一样,用热热的掌心暖着她的脸颊。

“看,都冻僵了。”连唇边蕴着的笑都是一样的。

娉婷乖巧地站着,让他为她披衣,让他暖她被冻得青红的颊,听着何侠柔声道:“你何必如此?难道不穿这颜色,我就不会出来见你?难道我真是无心无肝的人,能将十五年的情分忘得干干净净?”

他怜惜地注视着她,举手将她头上的髻一点一点地松开,让青丝一束一束垂下:“你从没自己动手梳过这个,虽然像,但我往日并不是这般为你梳的。”

众目睽睽。

一个是云常的驸马,一个是镇北王的女人。

可,竟人人都觉得这场景又纯又美,像每个人都有藏在心底最好的回忆,唯恐有不识趣的,咳嗽一声,便将眼前一切震裂,只留一地真实的碎片。

过去又暂时仁慈地回来。

彷佛娉婷仍是他的侍女,同马驰骋,同饮同食,肆无忌惮地打闹游戏,那么暖暖的,淡薄的身子,那么晶莹剔透的眸子,那么一颦一笑都让人赏心悦目的小人儿。

什么时候,只要想起来了,就喊着“娉婷!娉婷!”,满王府里寻,逢人就问,往往在拐角处碰上匆匆忙忙听了呼唤的娉婷,一抬头,两道目光又直又澄清的撞上了,听见她问:“又怎么了?我正忙着呢,可没空给你当人桩子画画。”

楚北捷,楚北捷又算什么?

他凭什么夺了她的魂魄,她的心,凭什么十五年的亲密无间,比不过他短短数日的豪取强夺?

“娉婷,我念着你。”

“三十万重兵压境,逼着东林王调走楚北捷,都是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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