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归德侯府_第259章

杀猪刀的温柔Ctrl+D 收藏本站

  望康说是老是告父亲的状,可要是两天没见到父亲了,他就哭闹着要父亲,问她他怎么不回来了……

  孩子天性,父亲与母亲,缺一不可。

  但她的长公子不可能每天都能回来,他是朝廷重臣,是江山社稷当中最重要的那一个人,他能一月回来二十数日,没事的时候就是半夜都要回来,许双婉就已知这是他竭尽全力的结果了。

  她从不跟丈夫抱怨他不往家回,顶多也就在他身体熬不住的时候,写点小情诗小情词诱惑着、吸引着他回,让他回家歇息一回,他不回,她便也不多说;她也从不跟他们的孩儿抱怨他为何不回,也不在他不懂的年龄跟他解释太多,而是每日跟他提起,父亲对他的种种慈爱关心。

  她的望康,有她的精心呵护,但也会从他的父亲那里得到他最智慧精心的养育。

  许双婉之前也觉得自己是个太拿得清轻重却不重情的人,她以往这种认知,在她的父母亲那里就是冷酷无情的依据,她十四五岁的时候也因私下听父亲与姐姐说她的冷漠冷酷骨子无情的话而慌张惶恐过,但现在她却不了,她甚至想,哪怕哪天长公子不深爱她了,不把她当依托、不把他最深最重最温柔的感情都交托给她了,她都不会让望康远离他的父亲,只要他的父亲能教导他更多的,给予他最好的扶持,她都不会纵容自己片面的情绪,让望康远离他对他引导最好的父亲。

  她就是死,她都不会让自己最不好的东西,去影响她的孩儿——无论是望康,还是她肚中的这个不知是男是女的孩儿。

  许双婉也是活到了这份上,才懂得,当母亲的,原来有这么坚强、果决。

  她也才知道,她从来不是感情太清楚分明了,而是,她心里啊,喜爱的、珍重的都太深了。

  这厢望康快活点头道:“记得!”

  他给母亲念了父亲半晚回来闹醒他,给他说的一首诗。

  望康还没满两周岁,他清楚的谈吐,灵敏的反应,都是他父亲这样闹起来的。

  学不会,会被父亲咬屁蛋蛋的,太可怕了。

  望康念完,许双婉笑道:“那他今不回来了,你可能跟娘好好睡一觉了。”

  望康咯咯大笑,小手板拍起来了,“可不回来了!”

  可好了,坏爹,不回来了!

  但半夜他还是被闹醒了起来,被他爹冷眼瞪着:“今日的诗你娘可没教你吧?”

  望康扭过屁股蛋,嘟嘴不说话。

  噩梦回来啦。

  “起来,学着。”宣仲安打了个哈欠,把儿子捞到腹上坐着,“爹一句,你一句。”

  等到望康睡着了,宣仲安看他躺在他们旁边睡,朝放纵孩儿的婉姬委屈道:“就不能让他去他的小床睡?”

  “他早上醒得早,你一醒了他就要醒,见不到你会找你。”

  宣仲安便无可奈何了,吃过了她手中喂她的羹,漱过口,眼巴巴等着她上床了,这才抱着她滚到床角落,道:“金矿还是没问来。”

  “早晚会问出来的。”

  “我想现在就把陶靖让百姓片肉。”

  “不可。”

  “婉婉。”宣长公子愤怒了。

  “百姓渲泄只是一时,”许双婉抱着他的腰,闭着眼,睡意昏沉,“陶党因我方过于赶尽杀绝反扑,不投不降,才是后果。”

  他们因为朝廷对陶靖的残暴,跟朝廷死扛到底,最终受大伤的不是高于重位的圣上,他们归德侯府,而是迟迟不能得到真正公正的百姓。

  这朝廷也不是只有黑白两色,眼里只有黑白的百姓岂能知晓?而这能怪罪他们吗?朝廷与天下让他们知道的,让他们懂的,让他们接受的,只有这黑白两色,他们不懂,能怪罪怪他们吗?

  不能。

  那么,自食其果,自己造的因,自己咽。

  他们就是想让陶靖千万人片肉,也只能让他悄无声息地死去,然后,安抚陶党,再让一切回归太平,让各方不得已的利益与当朝做出最有利的妥协,让全天下实行新政,才是说起来最残冷,也最现实的现实。

第126章

  宣仲安知道,他家婉姬所求的,其实是天下最不可能奉行去为的,这跟大多数人的所求所愿相背。

  宣仲安很懂得,哪怕让她短吃少穿,她也会为她那展望当中的老有所依、少有所托的愿景兢己持身的一生都会无怨无悔。

  但她能,别人能吗?

  达官贵人能吗?不能。

  平民百姓能吗?也不能。

  皆不能。

  哪怕少那些高门贵族当中的一个子,他们都会愤怒不堪,屈辱不已。

  那些平民百姓拼了命往上爬的,要的都是万人之上的那位高高在上,贪图的就是那份想对人如何就如何的权利,他们就是想天生高人一等,一辈子无非图的都是当人上人,让他们一连几辈的努力爬上去了却还跟以往一样没区别?他们甘心吗?

  不可能甘心的。

  她想要的,都是高看人性了。

  大部分百姓出身的高官,和那些从一开始就高官厚禄的天生贵胄一样最后都一个样:那就是,他们与己身、与身后的人就是再无能,再不堪人造,也要不屈就于人下。

  贫寒的,富贵的人们只要拼出来站到一定高位了,他们,及他们的后辈都会真心诚意地觉得那是他们该得的,哪怕他们碌碌无为、仅靠祖身所为,他们也觉得这是他们投了个好胎,这就是他们的本事。

  至于那些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人所说的话,说这不是什么与他们己身而来的天赋的那些话,他们是不可能承认的,因为事实上他们自一开始的起点,比起平民百姓来,他们从生下的那一刻就已比那些不如他们的人高千百倍了——那些贱民一生追求的,还不如他们少儿时所拥有的。

  哪怕让他们承认这不是什么天赋,哪怕他们出生的时候升的有多快、死的时候有会有多惨淡,他们一生的功名利禄,都不是他们自身所为,而是他们先祖光辉所为,他们也不会承认——他们只会承认他们那一生当中他们认为的,别人根本不在乎的闪光点。

  但他们不承认,不代表他们的上代会如此觉得,不代表他们的下辈会如此觉得,有时候甚至于,他们自己这辈己身,死的那天都不敢说他们自己此生已看明道破他们此生。

  宣仲安在盛名之下长大,再知这盛名当下的感觉不过,他小时候也曾自负自傲自满过,但碰到捏死归德侯就如捏句一只蚂蚁的先帝,从无数的担惊受惊,以命相赌的一次次经历当中,他这才放下了自己。

  • 背景:                 
  • 字号:   默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