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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女娇宠记_第1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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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那样做的,可是母命难为。而且,当时我外祖家有把柄落在宣王手上,只能为他效力。我母亲也是没办法,只好答应下来。而且我当时并不知你会有生命危险……”她说着说着,便落了泪,“我以为,你若是同宣王好了,以你的身份,宣王又怎能不娶你?同时也可解了詹府的危机。所以我……”

“够了。”阿凝打断她的话,“你自己到底是个什么心思,你自己心里清楚。不要以为我和我娘那样好说话,好糊弄。”

“六妹妹,我知道那件事是我对不起你。我身上这个疤痕,或许就是我的报应。可是,你难道就不给自己以后想想?”她擦了泪,又低声续道:“你我同出自荣府,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儿呢。我瞧妹妹的姿色和才情,日后要不是嫁皇宫内苑,也必是显赫豪门。我虽然只是个侧妃,但也是上了皇家玉牒的。你我若是相争,只会两厢受伤,可若是能互相扶持,不是两全其美么?”

其实荣宛说的不无道理。若是阿凝气量大些,指不定就答应了。世上没有真正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如今就立场来说,她们的确是利益相关的。

荣宛也不担心阿凝会嫁郑王,因为郑王已经有了正妃,以阿凝的性子,又怎肯给人做小?

可惜她算错了一样,赵琰。阿凝如今觉得自己以后十有**是嫁给他的,而他……他说过不要侧妃的,所以阿凝觉得自己没必要荣宛的扶持。

荣宛又道:“我听说你要和祈王殿下要去灵州?姐姐是为你好,姐姐告诫你一句,祈王殿下,远不如他表面上的无害单纯。妹妹,你若跟他走得太近,可是十分危险的。”

阿凝笑了一声,“四姐姐说的我记下了。”

从某个层面上来说,赵琰的确很危险。可是阿凝知道,他对她还是好的。每次他看她的眼神,情意满得都要溢出来,若这都能做假,阿凝就算输了也认栽。

阿凝站起身,就唤锦珠来送客。

荣宛最后道:“六妹妹,这是我最后一次来找你了。同你说完这些,不管你作何想法,我都不后悔。只是,我也有我自己的骄傲,以后你若不愿见我,我也不会再来纠缠你。”

荣宛回到尚书府,香云已经把改过后的喜服送上来了。荣宛试穿了一回,又坐在镜子前面发呆。

她想,若是她能有阿凝的容貌,便完全不需要这样低下身段去寻她做盟友了。

只可惜,同人不同命。

接下来的日子,荣宛都在各种繁琐礼仪中度过,也没了心思想别的。

郑王大婚那日,上京城的确热闹极了。郑王府一片喜庆的红色,待宾客散尽时,一身大红锦袍的郑王殿下去了正院歇息,偏院的荣宛则自行卸下衣装钗环。香云给她散下发髻,一下下梳理着如瀑般的长发,荣宛下意识地朝院外望了好几次,香云瞧着不忍,低声道:“按照规矩,今日郑王是不能来的。姑娘……侧妃娘娘您先歇着吧。”

荣宛沉默不语。香云哪里知道,赵琮当初和她正情浓的时候,曾经说过,大婚之夜要拥着她一起观花赏月。

窗外的月亮圆得没有一丝瑕疵,月下一丛美人蕉,散着袅袅余香。花月正好,人却不在。

大约,他只是一句戏言吧。

当荣宛在红烛下对镜自怜时,阿凝的日子其实也没有多好过。

她虽然是和祈王殿下一同去灵州,可一路上二人能独处的机会实在少之又少。同行的不止南山先生,还有南山先生如今的学生张景阑,另有丫头侍卫随从,前前后后也有不少。众目睽睽之下,荣六姑娘自是典雅端仪,一丝错儿也挑不出的。

赵琰邀南山先生同往,不过是为了阿凝的名声,免得被人知道二人独行,难免说长道短。谁曾晓这丫头这样心狠,走了几日,连个眼神都没和自己正经对上过。

赵琰觉得挺郁闷,反观阿凝,却再开心没有了。她从没出过远门,出京后一路往西,虽然轻易不能下马车,可从马车帘缝中看着外面与京城大不相同的风土人情,也够她惊奇的了。

这日,赵琰特意骑马而行,走到阿凝的马车边上,余光瞟到马车帘子掀开了,一双满是好奇的璀璨眸子偷偷探了出来。

一身月白底子兰草刺绣华裳的祈王殿下立刻目不斜视,坐得端正笔直,心里却得意得什么似的。她也是想他的吧,不然也不会偷看他了。

“殿下!”

正想着呢,就听见阿凝低声唤他。赵琰微笑着瞧过去,却见一张玉色芙蓉的小脸,一双大眼睛正朝他一个劲儿使眼色。

赵琰不解其意,凑近过去,阿凝嘟了嘟红唇,小声嗔怪道:“刚才官道旁的树上有一只色彩斑斓的翠鸟,殿下挡住我看鸟了!”

赵琰脸色瞬间有点绿,结果这小丫头还没心没肺地只顾赶他走。

他心里十分郁结,心道这小丫头如今愈发不把他当回事儿了,得好好治一治才行。

他不知道,回去车里的阿凝正在低声偷笑呢。他过去时常逗她,这回也该让她逗一逗了。笑后,一时又想起方才那个挺拔如青松清隽如兰草的身影,心头划过柔软。

这日夜里,几个人寻了一处洁净的三进院落休整歇息。若说这出门一趟,阿凝最不喜欢的,就是夜间住宿。便是再好的客栈,在阿凝看来也是个破旧不堪的。第一夜住过客栈之后,阿凝身上竟硌出了不少红痕。大约是锦青告诉了赵琰,后来一行人便再也没住过客栈,每回都是租一处干净整洁的院落,换上上好缎面的锦衾被褥,还置了天青水碧的纱帐、镂雕缠枝花纹的金猊香炉,阿凝便睡得很安稳。

锦珠和锦青正收拾房间时,阿凝就坐在窗前写信。忽然,外面传来一阵婉转琴音。

这琴法繁复精妙,乐曲中透着连绵情思,仿佛能扣住人的心弦。

阿凝听得出来,这是南山先生在抚琴。

听了一会儿,她按捺不住,换了身白底绣大朵粉绣球花的对襟束腰襦裙,挽了个流苏髻,走到了前院里。

前院里种了两排青松,一丛木芙蓉。花木上挂了许多灯笼,将院子照得亮堂堂的。一身宽袖长衫的南山先生低首抚琴,一旁还坐了张景阑。

张景阑也是云山书院的学生,阿凝与他在锦花台上有过一面之缘,正是景元三十六年和姚沉欢争夺画艺魁首的那位公子,如今跟着南山先生学琴。

张景阑知道同行的有一位姑娘,但还没见过面儿。这会儿看见月色下忽然现身的阿凝,呆了一呆,竟似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一曲终了,阿凝不禁赞道:“先生每回出手,都让学生觉得羞愧。虽然跟着先生学过两年,却不及先生十分之一。”

南山先生捋了下短须,“寓情于音,是我很久以前就跟你说过的。你阅历浅,自然弹不出这样深敛的琴音来。若是坚持训练,总会进益的。”

阿凝点了点头,张景阑却惊叹道:“原来这位姑娘就是先生曾经提过的那位女学生?”年纪还这样小,也就是说,当初她和南山学琴时顶多就是十岁左右了。

南山先生道:“我此生收过的女学生只有安惠郡主和荣六姑娘,这位正是荣六姑娘。她虽然年纪小,但悟性却比你强些。”

张景阑的目光满是崇敬。

以阿凝的容貌,每回有男子看见她,多少都会带点暴露和贪念,这往往让她很不舒服。可这位张公子倒很清透,目光中无一丝杂念,阿凝立刻对他心生好感。

南山先生欲叫琴童把琴送回屋去,阿凝却道:“慢些,我也有好些日子没请教过先生了,今日既有这个机缘,先生便欣赏一下我如今的琴艺如何?”

自出了京城,阿凝觉得自己就像自由欢乐的鸟儿,什么烦恼、争夺,都烟消云散。刚才经南山先生琴声的启发,她心头便痒得很,只想畅弹一曲,以张心迹。

梢头挂着明月,月下灯光点点,簇拥着容色绝世气息如仙的少女。少女十根手指纤长娇嫩,青葱玉笋一般,弹跳在琴弦上。

耳边乐曲不同于南山先生的深沉,而满是欢快、愉悦,仿佛春日枝头上第一朵粉色的花苞,娇嫩可人,甜美欢畅,让听琴的人心头也无限轻快起来。

曲罢,南山先生笑道:“看来姑娘如今心态极佳。”当初安惠郡主出事,他也是万分惋惜的,如今阿凝能从阴霾中走出,是件幸事。

阿凝站起身,正欲说什么,就看见一身白衣的清隽男子走了过来,一双眼含笑地看着她。

“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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