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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畜,等虐吧!_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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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改冷冷一句,打断了陈柏舟的旖旎心思。陈柏舟想起这位公子还是被自家仆从哄进浴房的,脸色更是难看。若不是那奴才自作主张,自己也不会搞得如此失仪,将好好的一场会客,弄成赤裸的交易。

“之前引你来浴房的那奴才你可还记得?”陈柏舟寒声道。

霍改看陈柏舟那强压怒气的模样,心知这位算是找到迁怒和泄愤的地儿了,于是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精神点点头道:“我记得他的大概模样,但我出来后却没再瞧见他。”

陈柏舟也不啰嗦,直接叫人将所有男性下人集合到书房外的小院中。

一盏茶之后,二十来个下人在院子里排排站好,许是听到了点不靠谱的风声,一个个站直了狂哆嗦,就像那餐馆里里等着被客人挑出来活宰的野鸡。

“是谁自作主张哄着万公子进的浴房?”陈柏舟扫了眼前这帮嫌疑人一眼,又扭头看向受害人,等着霍改指认。

霍改很容易在一堆野鸡中找到了抖得最癫狂的那只,那小子五官憋屈地挤成一团,要有多苦逼就有多苦逼。

霍改看着那倒霉娃,张了张口,却没能发出声音。本来他盘算着抓着这事儿将时间拖过去,等到丁鹏胜利回归,顺便也能灭个口什么的。但事到临头却下不了手了,毕竟这人只是颗被自己诱导着误入棋盘的棋子,如今自己若是真把这人指出来,再强迫他当一回棋子,还是弃子,未免太过不是东西。

霍改收回视线,算了,哪怕拖不过时间也罢了。霍改侧首看向陈柏舟,红唇轻启,正要应付过去,却听得“啪”的一声。

霍改循声而望,却见那倒霉棋子迫不及待地自投罗网了,整个人跪在地上,缩成小小一团,哆嗦得不成模样,磕头不停。

“老……老爷,是小的。小的也是看着万公子……”

陈柏舟一抬手,自有人上前将他的嘴捂了,再说不出半句辩解之言。

陈柏舟已然认定了这属于一起“上有所好,下必逢迎”的事件,哪里还敢让这下人多说,落实是自己心思不纯在前。

“割了这奴才的舌头,再赏他三十鞭卖出府去。我侍郎府可容不下这等胆大妄为的奴才。”陈柏舟轻描淡写地下了判决,随后对着霍改温润一笑:“对于这样的处理,万公子你可还算满意?”

霍改半垂下眼:若是常谷风遇到这种情况会如何?恐怕会再添上二三十鞭吧。反正不会是要求放人一码。作为一个被人哄入浴池受辱而怒的书生,若是为这等奴才求情岂不是自打耳光?而自己,只需要扮好常谷风的影子即可,不是么?

霍改抬起眼来,一字一顿:“甚得我心。”

“我想在这儿看着这奴才受罚完毕,陈大人你不介意吧?”霍改斜眸,唇角噙笑。他霍改本就是个内心扭曲的变态,干的是虐身虐心的事,当的是没心没肺的人,何苦装个圣母受来恶心人。

陈柏舟点点头,自有人抬了凳子,摆了茶点,方便这两位主子悠哉看戏。有有人将那下仆按在不远处的院中空地上,还特地调了调方向,好让这边看个清楚。

霍改坐在椅子上,看着陈柏舟姿态优雅地端起茶,浅嘬了一口,轻轻放下。然后看着那个被绑身堵嘴,抽得皮开肉绽的下仆,眼底一片云淡风轻。

霍改恍然间想起了《贱受万仞仑》里陈柏舟将人轻描淡写交给常谷风出气的场景。万仞仑跪在地上,“砰砰砰”地磕着头,声嘶力竭地哭求陈柏舟不要将他转手。然而陈柏舟只是招招手,让人将万仞仑拖去了常谷风的院子,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施舍给他。

霍改满眼映着那飞溅的鲜血,心下冰凉。对于陈柏舟而言,人命到底算什么?凡跪在他脚下的,便理所当然由他生杀不成?

霍改终是忍不住涩声试探道:“古语有云:君子远庖厨,盖因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大人一介端方君子,不必勉强自己来陪我看这等血腥。”

陈柏舟轻笑一声道:“不过蝼蚁而已,哪里值得我忍或是不忍。”

霍改垂眼看着那桌上的茶盏,眸色深沉。陈柏舟这人既非残忍也非冷酷,对这家伙而言,下人连让他动情绪的资格都没有,何谈品性。

高高在上的君子啊,当初孔子在齐景公和鲁定公在夹谷会晤之时,以“匹夫小人以凋笑蛊惑诸侯,罪当诛!”为由,腰斩掉那些表演的小丑侏儒,是不是也这般理所当然呢?

“万公子,你既是信奉君子远庖厨,又为何要留下来看呢?”陈柏舟温言问道。

“当然是为了解恨啊,我可算不得仁义君子,不过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罢了。”霍改笑得轻松。

要是不留下来,怎么能将时间顺理成章地拖过去?况且,自己做的孽,总是要看个清楚才好,免得回头一不小心又拿自个儿当正义主角了。反派总是要有点反派的自觉不是?

一炷香之后,那仆人像只死狗一样被拖下去了,而丁鹏也已将东西暗下递给了霍改,乖乖立在他身后充门面。

前戏结束,正剧开场,霍改南子抬起翦翦双眸,流光的眼眸淡淡扫了一眼陈柏舟,红唇轻抿,启唇:“陈大人,您之前问我结交于你,所图为何。现在,是我给你个交代的时候了。”

陈柏舟身形微僵,他当时若非精虫上脑是绝对不会问出这么直白的话的。毕竟一旦说开,这个少年在自己心中的印象就彻底毁了,而他,恐怕也很难再将这位少年和记忆中的谷风完美重合。毕竟将这等攀附权贵的人比作谷风,于谷风而言,实在是太过折辱。

霍改拂袖起身,秀美的下巴微微扬起,言语中尽是凛冽傲气:“我能图你什么呢?图你能在仕途上照拂于我?”

霍改自怀中取出一张纸笺,拍到陈柏舟眼前。纸笺上墨迹尚润,这是他之前在书房时现写的。

陈柏舟拾起纸笺,娟秀的字迹,书写着惊世的词句——“海客谈瀛洲……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

陈柏舟看着霍改剽来的《梦游天姥吟留别》,被诗仙的才华震在当场,久久不能语。

耳边传来霍改轻蔑的笑声:“以我之才,需要你照拂么?”

霍改看着陈柏舟那微怔的神态,笑得越加不羁,媚目中尽是冷峭的华彩:“我还能图你什么呢?图你能在坤州商市上照拂于我?”

霍改自袖中取出一个精巧物事,拍到陈柏舟眼前。是个银制镂空雕花小球,赫然正是东方未明送与霍改的那个熏球。霍改事后特地去问过,这物事价值千金,非等闲人家用得起的。而他要丁鹏特地赶去取来的,正是这一物。

陈柏舟混迹官场多年,何等宝物不曾见过,但当他看到这个熏球之时,仍是露出了几许赞叹之色。

霍改捏起熏球,随手抛起、接住,嘲弄道:“以我之财,需要你照拂么?”

霍改的中心思想只有一个,那就是——陈柏舟你别太把你自个儿当回事儿,你那点能量,在小爷眼里,那就是个渣。

若是示弱只能被踩在脚下,那么就示之以强,哪怕是装出来的强。挺直脊梁,俯视众生,他霍改就是装B,也能装出睥睨天下的气势。

“陈大人,你知道么,我万仞仑走的是明算之路。”霍改凑到陈柏舟耳边,含笑而言。

陈柏舟尚未从之前的震撼中醒来,又是一惊。

“很奇怪是吧,明明文采超卓却偏要舍本逐末,走那无人问津的偏途。”霍改弹弹手指,傲然到:“因为我万仞仑的诗只为我自己而作,只为我知音而诵。”

霍改收起诗和熏球,敛去了一身的桀骜狂气,叹息一声,凝视着陈柏舟,那一双水光洌滟的眼眸里藏着无尽的孤寂和失望:“陈大人,你还记得当初我们在斗茶会上共赋的那首诗么?你都不知道,那时,我有多么欢喜。我本以为我终于找到了我的钟子期,只笑我千里寻来、抚琴而歌,换来的不过一句所图为何?”

霍改唇角勾起,笑容甜美,可是眼眶却是渐渐红了,压抑的声音里带着微微的哽咽:“我视你为我的钟子期,却忘了,我不是你的俞伯牙。”

眼泪终于滑落眼眶,在那精致的脸上坠出一道晶莹。霍改霍然转身,宽大的衣袍旋舞出无尽风华。

“丁鹏,我们走!”

我霍改何需讨好你,我自有本事勾引你来讨好我!

第65章 道路乃果然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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