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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之子_第1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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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阿黄从楼梯偷溜到楼上,下来的时候,已经让店里的服务员看到了,鉴于它只是一只喵星人,服务员们没有说什么,不过,他们聊天的地方转移到了楼梯口,俨然是加强了戒备。

楼梯口上不去,阿黄就只能从外面想办法。

这里的房子比较老旧,带着明显的中式风格,可供攀爬的地方比较多。只见阿黄以完全不符合它体型的灵活,嗖嗖几下就爬了上去,胖喵收紧肥肚皮猛一蹬腿跳到窗台上,脚还没站稳,抬头就看到一个浑身烂肉的女鬼贴着玻璃,直勾勾的看着它。

“喵嗷嗷——”胖喵一脚踏空,侥幸抓到了一截生锈的铁管,这才避免了直接摔成猫毯子的下场。胖喵扒着嘎子作响的铁管,扭着肥屁屁顽强的爬了上去,然后,再次跟贴在窗户上的女鬼看了个正着。

好在这次胖喵已经有心理准备了,没被吓着,它冲着女鬼喵喵叫唤了一阵,女鬼呆愣愣的看着外面,似乎根本就没听懂它在说什么。阿黄只好把主意打到另外几个女鬼身上,但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这些女鬼全都呆愣愣的,不仅听不懂它说话,甚至连看都不看它一眼。

难道那屋里有古怪?也不像啊,它刚才去过那间屋里,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啊。

不管了,先弄个女鬼去交给冬崽,完成任务再说。

阿黄抬起肥爪子,爪尖寒光一闪,露出肉垫里锋利的爪子,毫不犹豫的朝着玻璃划了上去。

“我勒个去,太,太,太硬了,喵的,这肯定是防弹玻璃!”阿黄费了吃奶了劲儿,才终于在玻璃上弄了个比成人拳头略大的洞,肥爪爪伸进去撩开厚重的窗帘布,一股浓烈且复杂的臭味儿顿时扑面而来,险些没把胖喵熏晕过去。

胖喵捂着鼻子,冲着里面的女鬼喵了好几声,女鬼们依然像是没听见一样。而那些被关在房间里的女人们,好像也彻底睡死了似的,阿黄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她们竟然毫无醒来的迹象。

阿黄刚才的确进过那个房间,但它是从那扇锁死的铁门下方特意留出来活动门进去的,刚进去就被那几个浑身腐烂怨气深重的女鬼给吓跑了,根本没来得及仔细查看屋内的情况。现在才越发觉得不对劲。

阿黄贴着玻璃上的洞,朝着里面张望,瞅了好一会儿,直到有一个沉睡的女人翻身,它才看到那女人身下的地上竟然有一张黄色的符纸。

竟然有人在房子里布了符阵!

阿黄虽然懒得要死,但好歹还是修炼了那么多年,普通的符阵很难困住它,它刚才光顾着害怕,完全没有注意到符阵的存在。

眼下,它隔得远,那个女人又把符纸压了大半,阿黄也看不清对方到底布了什么阵法,不过,对它来说没什么太大影响。

阿黄看得太专注,脑袋什么时候卡到玻璃洞里去了都不知道,等它回过神来,前肢蹬着玻璃,拔了好一会儿才把胖脑袋给拔了出来。脑袋被卡得生痛的胖喵,一生气,抬爪一挥,一道看不见的利忙将地方的符纸切成了两半。

刚才毫无反应的女鬼们歪了歪脑袋,随后齐刷刷看向阿黄,身上漆黑的怨气腾得一下窜了起来,它们拼命朝着外面冲去。

屋内泛起了一道肉眼看不见的光芒,将这些女鬼死死束缚在屋内。

阿黄当机立断,伸爪勾住它面前那个拼命撞向玻璃的女鬼,猛地将女鬼从屋内拽了出来。

‘啪叽——’重心不稳的胖喵直接飞下楼,摔成了一张猫毯子。

所幸楼层不高,阿黄没怎么摔伤,龇牙咧嘴的爬起来,回头冲着女鬼喵喵叫唤几声,一瘸一拐的带着女鬼朝着店内走去。

女鬼似乎很排斥这家看起来有些老旧的中餐馆,但它还是咬着牙跟着阿黄走了进去。在它踏进店门的瞬间,挂在店门上的风铃突然响了起来。

店员们有一句每一句的聊着天,根本无人注意到门口的风铃。

冬生已经将剩下的酸菜鱼和宫保鸡丁解决掉了,正拿着手机接郑昀曜打给他的电话。

“你先在那边等我,我马上过来接你。”得知冬生所在的地方是纽城有名的治安混乱区域,郑昀曜哪里还坐得住,“一会儿我们去吃宵夜。”

成功把冬生拒绝的话憋了回去,“……那一会儿见。”

好吧,今晚这俩菜难吃得冬生都替自己的胃委屈。

“冬崽,我把它带过来了喵。”说着阿黄故意将受伤的爪子亮出来,然后可怜巴巴的看着冬生。

冬生捏捏它的胖爪爪:“没断。”

阿黄:……

“救救我妹妹,求求你救救我妹妹!”女鬼突然大哭着哀求道。

第一七一章 胎孽

冬生带着女鬼离开了中餐馆,来到另一条很繁华的街区, 找了家甜品店点了几份卖相上佳的甜品,跟阿黄一起一边吃,一边听女鬼讲述它的遭遇。

女鬼姓梅,叫梅花,她妹妹叫梅朵,她们生在内陆某个偏僻的农村, 村里一直有着重男轻女的习俗,于是, 她们姐妹俩初中毕业后, 就跟着同乡一去到沿海一带做工。最开始, 她们在一家制衣厂里做女工,厂里三班倒, 包吃住, 加班工资另算。不过, 由于她俩还没有成年,工资要比其他人低不少,好在她俩在家时都做惯了活儿,脑子也不笨,很快就从生手做成了熟手,效率比好些成年人都高,她俩又肯加班,姐妹俩一个月下来,工资加在一起能有八九千,赶着厂里旺季的时候,能赚上万块。

搁在她们老家,那是一大笔钱。

不过,这些钱从来到不了她们手里。每个月一到发工资的时候,厂里就直接把钱给了她们同乡,再由那位同乡梅叔转给她们父母,当然,这个过程中,梅叔会收一点手续费。她们毕竟出门在外,厂里虽然包吃住,但哪有一分钱都用不到的?每个月,梅叔会给她们留上千八百的。

那时候,梅花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村里年龄不够出来打工的,都是这么做的。梅花甚至还觉得很骄傲,她们挣得比父母多多了,只要她们一直这么做下去,将来肯定把俩弟弟供成大学生,到那时候她们就能跟着享福了。

女人在家的时候靠父母,出门子了就得靠兄弟撑腰,在婆家才不受气。所以,兄弟越有出息,越本事,娘家越好,她们在婆家才能过得舒心。

从小,她们的父母就这么讲,村里人都这么说,梅花将这些牢牢记在心底,当成信条,当成准则,当成自己的命运,从来不觉得这些话有哪里不对。

她们拼命的挣钱,将这些血汗钱源源不断的寄回家里,而家里也确实因为她们俩变得越来越好了。每个月,发工资前后,她们妈妈都会给她们打电话,给她们说说家里的事儿,讲讲两个弟弟,顺嘴问一下她们这个月的工资大概有多少,最后再关心她们几句。仅仅那么几句微不足道的关心,梅花就能高兴很久。

在她们老家,女孩儿们都被称为赔钱货,它和梅朵还是双胞胎,她们妈头胎一生生了俩赔钱货,还伤了身子,而后,过了足足五年才生下老三,又过了两年生了老四。

她们家穷,她们爸老实得有点窝囊,成天就侍弄着家里那点田地,她们妈却十分的泼辣,生了俩女儿还敢跟婆婆大眼瞪小眼,撒起泼来,婆媳俩势均力敌。可转过头来,她们妈对她们姐妹俩并没有多少疼爱,不顺心的时候没少在她们姐俩身上撒气。

梅花的性格像她爸,逆来顺受惯了,梅朵原先也跟她一样,后来她们妈生了老三后,经常因为一点小事,就责打她们姐妹俩,梅花越来越懦弱,梅朵却渐渐变了。

那次,因为老三自己顽皮摔了一跤,磕到头,梅母不分青红皂白将她俩暴打了一顿。那晚上,才几岁的梅朵躲在被窝里,恨恨的对梅花说:“姐,我恨他们,我恨他们!以后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再也不回来了!”

梅花吓得赶紧捂住了她的嘴。

梅花读书成绩很普通,梅朵比她聪明,成绩在学校里都是数一数二的,中考还考了全校第一名,成绩足够进县里最好的一中,只要她高中继续保持下去,将来考个大学绝对不成问题。梅花第一次开口求父母,求他们让梅朵继续读书,它不读了,它去打工给妹妹挣学费。

可惜,父亲抽着烟一言不发,母亲一句话破碎她们所有的希望:“赔钱货读什么读,都给老娘去打工,给老三、老幺挣学费才是正经事。”

梅花第一次跟母亲争吵起来,可惜最后被梅母武力镇压。晚上,梅朵从外面回来,见它一身的淤青,出乎意料的平静,她躺在梅花身边,看着破烂泛黄的床罩无比平静道:“姐,不读书也没什么,我早就想离开这个家了。叶老师跟我说,现在自学也可以考大学,我以后边打工边自学,一样可以成为大学生。”

叶老师是她们班主任,他自然不会骗她们。

梅花听了以后,心里的大石头顿时就落了下去,高高兴兴的搂着妹妹:“那你以后多抽点时间看书,姐姐就多挣点钱,等我们家朵朵成了大学生,姐就跟着你享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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