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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中记_第1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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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鬟摇头笑道:“表哥且别想太多了,好生休养就是了,你若安心养伤,早些儿好了,家里人才放心,也好经常过去我们那边儿呢,免得母亲也一直挂念着。”

季陶然一一应了。云鬟见时候不早,便起身告辞,又去季夫人那边儿辞了。

一夜无事。次日,云鬟依旧去凤仪上学。因最后一堂是林教习的课,众女孩们都喜形于色,课堂上,个个儿正襟危坐,生怕错过一句话。

林禀正依旧冷若冰霜地讲完了课,便挟了课本出外。

众女孩子照例纷纷跑到门口儿上看他的背影,往常林禀正都是头也不回地离去,然而这次,在走到窗户边儿的时候,忽然止住了步子。

身后的女孩儿们本唧唧喳喳说话,见状顿时鸦雀无声,无数双眼睛都盯着那道身影。

彼处,林禀正转头,竟从敞开的窗扇看向里头,却见窗户边儿坐着个小女孩子,双眼濛濛看着前方。

这一堂课上,云鬟虽看着林禀正,心头却只不停想着那由仪的案子,林禀正那清秀的容颜就在眼前,左看右看都不像是个恶人,但是若看表面,方荏自然也是极正人君子的面相,这种事自不好说。

这会儿云鬟正拄着手坐在桌边儿出神,忽然满室静寂,因不解转头,谁知正好儿对上林禀正的双眸。

却见他盯着自己,竟问道:“我在哪儿见过你么?”

云鬟猛地想到昨日在方府门口之事,疑心他看见自个儿了,便缓缓起身,低头道:“回林教习,不记得见过。”

林禀正默看她一眼,方转身又去了。

身后那些女孩子顿时便又沸反盈天地吵嚷起来,只因这却是破天荒第一次,林禀正在由仪书院内说了句课外的话。众人喧喧闹闹,都不知因何而起,有那好事的忙来问云鬟是何故,是否跟林教习有交际云云。

云鬟只说不知道,正应付之时,便听有人高声道:“劝你们不必做梦了,林教习都要成亲了。”

大家听了,呼啦一声从云鬟身边退了,都围到那说话人身旁:“说什么?同谁成亲呢?”

那女孩子得意道:“你们都不知道,是我家里跟由仪的方督学家里有些亲戚相关才知道的消息,林教习原本是方督学的得意门生之一,近来听说要同方督学的小姐定亲呢。”

云鬟听着耳畔众女孩儿长吁短叹,她面上平静如水,心中却微微有涟漪泛动。

订亲?只怕……仍是镜花水月罢了。

在丰汇楼上,云鬟曾告诉赵黼,这林禀正是方荏的学生,但她没说的是,林禀正还有另一重身份。

按照江夏王府的密册记载,短短半年之内,由仪书院内发生了四桩血案,宋邰,韩敏之外,方荏是第三个……而那最后一人,却正是方荏这得意弟子林禀正。

他们师徒做不成翁婿,却在黄泉路上一前一后。

第93章

且说林禀正去后,众女孩子议论纷纷,又有人说:“由仪也是邪门,怎么连着就死了两个人了?先前咱们这儿出的那一件,还吓得我几乎不敢来了呢。”

另一个道:“三法司竟然一点儿办法都没有,这儿的查不出来,由仪的也查不出来,倒要怎么样呢?”

旁边的人听见,便插嘴道:“我听人说,是今年的年景不好,应在要死几个大官儿家的少爷公子呢,只怕由仪的事儿尚且没完。”

先前那人道:“那我们这儿呢?”顿时围上许多人来,纷纷打听此事。

那个道:“我们这儿就不知道了,不过是由仪那边儿传的最凶了。”

正说着,就见沈舒窈摇着扇子,含笑道:“劝你们少说一句,无凭无据的事儿,官府尚且没有定论呢,就别以讹传讹的说那些不经之谈了,弄得越发人心惶惶、天下大乱了。”

因沈舒窈是最知大体,且素来端庄正经的人,女孩子们自也敬重,便都听她的话且散开了。

沈舒窈见状,才又坐到云鬟身前,因说道:“方才林教习是怎么了?错认了妹妹么?”

云鬟道:“我也不知何故。”

沈舒窈笑道:“倒也罢了,只林教习自来书院,除了课上,竟不曾多说一句话,今儿对你,却是头一遭,故而她们才这样诧异。”

云鬟只微微低头,沈舒窈又悄悄道:“上回我去了你们府里,多承盛情,改日倒也要请妹妹去我们府里走一走才好,不知你意下如何?”

云鬟道:“多谢姐姐盛情,就怕我不知体统,贸然相扰,贻笑大方。”

沈舒窈握着她的手:“又瞎说了。既如此,便说定了。”冲她嫣然一笑,方袅袅去了。

云鬟目送沈舒窈离开,不觉轻轻地叹了口气。

当初她进了江夏王府之后,沈舒窈待她也十分的宽和周到,并无任何为难挤逼之意。

纵然是头一天云鬟错过请安的时辰,沈舒窈自行来到,她也仍是一派和颜悦色,嘘寒问暖,说的话着实动听。

以后彼此相处,却也一贯安泰,两下相安无事。

且沈舒窈虽比云鬟大几岁,然而生得花容月貌,自是个一等一的美人,又且如此性情娴静,品貌端庄,不说王府内,就说是满京城之中,江夏王妃也是大有贤名。

但不知为何,赵黼对这位王妃,却总有些相敬如“冰”。

在云鬟之前,自不知府内是何情形的,然自打她进了王府,但凡赵黼在京在府里,便十有八九是歇在她屋里的。

若是换了别人,只怕立刻就要恃宠而骄,但云鬟不是个要争宠的人,更恨不得少受些“恩宠”才好,可赵黼却也不是个会听别人话、体别人意思的。

云鬟无法,只得行事越发低调些罢了,每日除了给正妃请安,便只孤居房中,读书写字,十分冷清。

且平日里装扮之类,也从来朴实无华,多只是一支钗子了事,衣裳上也不见些花样。

那一日,赵黼曾嘲笑似的说:“你如何越来越像是个茹素念经文的道姑了,这又是什么衣裳?府内没有好衣裳给你穿么?还是说有人刻薄了你?”

因是晚间了,云鬟自穿着一件儿亲手做的月白色绉纱对襟窄袖褙子,底下是白色的裙子,松松地绾着乌云,斜插一根银钗,却越发显得面润眉清,气质超逸。

云鬟恐他疑心别的,就垂头道:“别的也有许多,这件儿是才做的,穿了新鲜。”

赵黼上下打量了一回,道:“我不喜欢这个,你去换一件儿来。”

云鬟皱了皱眉,还未来得及应声,赵黼已经察觉,便低低笑道:“怎么了,你是不愿?还是你觉着……左右转眼就要脱掉的,做什么又劳烦去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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