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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中记_第8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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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樘沉吟片刻,道:“那日在朝上,我举晏王殿下,王爷可心生怪罪了?”

赵穆笑道:“若说我意外,那是真真意外的很,只是怪罪……你未免把我想的太气量狭窄了些。我怪罪什么?你是个最眼明心亮的,我从来敬你的便也是这点儿。”

白樘复一笑:“多谢王爷。”

赵穆道:“只不过我倒是有些不解,如何你竟看好了三哥呢?他……”静王一停,抬眸望着白樘:“你是知道我的,我并没有别的意思,只觉着你也素来瞧不准三哥的,如何那日竟然……”

白樘道:“虽然的确如殿下所言,然而殿下难道没看出来么?圣上的确有心晏王殿下。”

静王沉默,继而一笑。白樘道:“且,我琢磨圣上的心意,或许也并不是为了晏王殿下,而是……”

白樘并未说完,静王却已经明白了:“你是说,是因为……黼儿?”

白樘轻轻地吁了口气:“皇太孙殿下,委实是个精明能干的,圣上向来偏爱,也并非无缘故。”

静王笑道:“我又何尝不知道?我认得的几位宫内的老人……暗中曾也说过,说……黼儿竟最像是年青时候的父皇。故而怪不得父皇偏爱。”

两个人停口,又吃了会儿菜。

白樘方又说道:“且当时在殿上的情形,相爷也偏向王爷,群臣中多半也都如此,虽看似是一片祥和……可是既然圣上心中已经有定,以圣上的性情,见众人这般,只怕他反而会猜忌不喜。若那时候我也偏王爷,对王爷而言……或许非但无功,反而有过。”

赵穆静静地听他说罢,眼中透出几分笑意:“我知道,你必然是个有打算的人,不管做什么……必定是有因而行,有备而行的。”

白樘道:“本以为王爷会因此而怪罪,……却也是我多虑了。”

赵穆笑道:“我还不知你的性情为人?又并不是第一遭认得你。”

白樘道:“只是相爷颇为不解,只怕心里有些疑我了。”

赵穆道:“不打紧,相爷只是一时不明而已,慢慢地自会想通。且……对我而言,却也并没有十分奢望那个位子,先前若没有三哥,倒也罢了,如今有了三哥,黼儿偏又是这般能干,我又有什么不能甘心、无法放手的?”

白樘不答。赵穆道:“怎么,你难道有不同想法?”

白樘才说道:“纵然王爷真的无心,只怕,树欲静而风不止。”

赵穆微微蹙眉,半晌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你说是……相爷……”

白樘道:“可是别人如何,不打紧,只要王爷心中自有分寸便是。”

静王点了点头:“知道了。”却又一笑道:“可知如今这般日子,我过得甚是清闲太平,且我也深知三哥跟黼儿的性情,决不至于于我身上有碍,正可放开心怀,今朝有酒,花开堪折。”

白樘听他说的洒脱,眼神微动,最终却也笑道:“那我也要祝王爷……今朝有酒,花开堪折,富贵长安。”

静王笑道:“有你吉言,我更加喜欢了,只不过你偏不能陪我吃酒,如今且记下,改日再来,必要同你不醉无归,如何?这是多少年了……都未曾看你醉后之态,也真叫人心中遗憾。”

这一会儿,外头有人来道:“薛先生要回去了,叫奴婢来回禀王爷一声。”

静王应了,那人便退下。

白樘道:“怎么……薛先生之前还在?”

静王道:“打算叫你来的时候,本想留他出来相陪,只是他偏着了凉,身上不适,因此就叫他在内歇息罢了。”

一刻钟之前,就在白樘跟静王两人吃酒的当儿,静王府的后宅书房外,有人道:“先生可醒了?”

书房之内,薛君生正在整理衣裳,闻言道:“可是如茗姐姐?”

门口上如茗笑笑,进来道:“听闻先生身上不适,王妃命人特意煮了一盅冰糖雪梨炖雪蛤,最是滋补养肺、对保养嗓子也最好的。”

君生谢过,贴身的小幺儿忙接过来。

如茗打量他静色秀容,仍是含笑道:“是了,王妃还说,先生的《玉簪记》唱得甚好,以后,还盼着有更多新样儿好看的戏文呢。”

君生仍是恬和微笑之态,道:“王妃的意思我已经懂了,且请放心。已经在想了。”

如茗笑道:“如此甚好。那先生且慢用汤水,我便回去了。”

君生道:“相送姐姐。”

眼见如茗等去了,小幺儿揭开盖盅,啧啧道:“王妃真是心细如发,又果然是最得人心的。主子且快趁热吃了。”

君生回头看了一眼,却道:“我并不爱吃甜的,你替我吃了就是。”

小幺儿道:“这如何使得?这般好东西,且又指明了给主子的。”

君生道:“不必啰嗦。”

小幺儿吐吐舌,便果然欢欢喜喜地捧着,尽力吃了两碗。

君生见他舔嘴咂舌,似吃得甚是满意,无奈一笑,便往外而去。

又吩咐:“你方才说殿下如今在陪白尚书,我便不过去了,只叫人去告知殿下一声。”

小幺儿自去转告了,陪着他出府自回畅音阁。

半路,君生撩起帘子往外看去,心头转念,便把小幺儿叫来,低低吩咐了几句。

这人飞快地跑走,半晌回来,道:“主子只怕去不成了,听说皇太孙殿下、以及刑部的季行验两位都在府上呢。”

君生道:“去不成了么?”

帘子垂落,里头传出一声轻笑,如同冷风掠过秋水,掀起些许彀纹。

就在此时,谢府之中。

赵黼跟云鬟两人,一则酒力所致,一则无可忍的地步,阴差阳错,竟将话说开了。

之前赵黼呵斥晓晴出去,晓晴虽然惧怕,可又担心他对云鬟不利,因此仍是战战兢兢地站在门口。

又听他两人说了这些话,懵懂疑惑,心跳忐忑。

只是她毕竟从小儿伺候云鬟,见云鬟起初虽有冷怒之色,可同赵黼所说的那些话,却仿佛大有内情,又见最后潸然落泪,竟并不是方才的敌对抗拒之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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