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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中记_第10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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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三十的一个庙会,又是大集,百姓们都是携家带口,倾巢而出,嬉戏游乐。

云鬟满眼所见,通是这样人人含笑,满耳欢喜的声响,衬得她一身仃立,越发冷清。

身前的宫侍回头,见她怔怔地望着那人潮汹涌的大街上,便问道:“您是在看什么?可是想要买什么?”

随风一阵阵香气扑来,又有锣鼓喧天的声响,有人道:“金凤楼前舞狮子了,快去看!”

顿时之间,满地的人乱走,车后许多人也都冲了过来,从旁边飞跑而过。

风带的她鬓边一缕发丝扬起,不由微闭双眸。

那些侍卫们见状,忙都靠拢,严加防范。

云鬟随着人群,方走了一步,那内侍上前拦着道:“时候不早,若无要紧急事,咱们也该回宫去了。迟了怕圣上不悦。”

这会儿,人已都往金凤楼边儿去了,周遭复空空落落,云鬟举目再看,她到底并未见到自己想见的,满眼空茫惘失,只得上了马车,随众而去。

马车飞快地往前疾驰而去,街角处,有道身影窜窜欲出。

一只手死死地抓住他的手臂:“殿下,不能造次,暂且忍一忍。”顿了顿,又道:“您看。”

目光所至,是前方的街口处,看似寻常百姓打扮的十几个人,从人群中极快走出,竟是循着那马车的方向而去。

这批人消失之后,又有另一批打扮各不相同的人马,彼此张望示意,四散而去。

除夕这日,本先是群臣进宫拜礼,皇帝有所赐,然后家宴,然而今年不同往年,皇室中人宛若风流云散,甚是凋零。

加上赵庄之事,赵世的身子且又不好,故而竟意兴阑珊。

底下的太常寺,光禄寺,教坊司等,悄悄地按照往年的规制预备,只看皇帝的意思。

过午,风卷着云,仿佛一床灰白色的棉被盖在皇城顶上,重重叠叠,密密层层。

赵世被王治搀扶着出了寝殿,站在门口,仰首静看。

王治道:“圣上,外头冷,风又大,不如回去妥当。”

赵世道:“你可知、什么叫孤家寡人?”

王治哑然:“圣上……”

赵世道:“孤家寡人,说的就是朕。原本朕以为这也算不得什么。既然生在皇家,便要有这等觉悟。”

王治实则知道赵世指的是什么,却不敢提。心念转动:“不如且叫静王殿下带着世子进宫?一早的时候,静王府还来了人,问圣上如何呢。”

默然中,零星爆竹声传入耳中。

赵世皱眉道:“去传旨,今夜在东阁,朕要大摆筵席,会宴群臣。”

旨意极快传下,原先还沉寂宛若无边静水的皇宫顿时便动了起来,内侍,宫女,奉旨官员,各司其职,不敢怠慢分毫。

日落云越重,寒星冷月,皆在层云之外。

然而整座皇城,却俨然灯火辉煌,寒夜虽冷,万家的笑语喧哗,人心却暖。

从朱雀大道通往皇城的路上,亦是车驾轿抬,络绎不绝,是接旨的文武百官们进宫朝贺同乐。

车灯摇曳,随从手中的灯盏也耀耀辉煌,同路边儿上的红灯笼交相辉映,似一条光芒逶迤的长龙。

第504章

从辽都到大舜,地北天南,偏是一般心同。

就在赵世高坐东阁,目睹眼前万盏灯火,群臣列坐之时,就在辽都上京,辽帝萧西佐也正大宴群臣。

就在这一场宴席之上,萧西佐当众下旨:敕封睿亲王萧利天为监国太子。

这自然便是指定了皇位的继承人。

先前因为废太子作乱、二王病弱三王暴虐,萧西佐后继无人,辽国从朝臣到百姓,不免惶惶不安如群龙无首。

此刻听了这道旨意,意外却又顺理成章,细想竟是再好不过的法子。

因此暗中齐齐地松了口气。忙都起身,称颂拜跪。

萧西佐身侧,睿亲王身着吉服,长身而立,无喜无愠,淡然凝重。

目光远望,今夜辽都的天空,却是晴无云色,寒星漫天,明灿若许。

纵此刻伴驾君前,群臣环绕,将身至最叫人垂涎的权力顶峰,萧西佐心中所牵挂的,却仍是那个身负重伤一步一步离开眼前的人。

“黼儿……”,萧西佐双眸微红,眼角有些湿润,在这喧腾之时,默然许下新年的第一个愿望:“只盼你纵然回到大舜,也一样能纵横无忌,平安自如。”

诗云:

新月娟娟,夜寒江静衔山斗。起来搔首,梅影横窗瘦。

好个霜天,闲却传杯手。君知否。乱鸦啼后。归兴浓于酒。

大舜,皇宫东阁,灯火通明。

鼓乐管弦,歌舞升平,群臣列坐其次,共天子与天下之欢。

赵世赐了酒,群臣拜谢同饮,耳畔听得丝竹管乐之声,绵绵悠悠,赵世一抬手,均都止住。

群臣仰首聆听,皇帝赵世道:“朕从十三岁上阵杀敌,十八岁登基,虽无惊世伟业,却也从来知道祖宗曝霜斩荆,以有方寸,九死一生,方得天下。但古人说: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便是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朕不想当那不孝贤的儿孙,也不能当社稷江山的罪人,故而时时刻刻警醒自惕,不敢有丝毫怠慢。”

群臣均都朝上拱手行礼:“圣上雄才大略,文治武功,勤政爱民,正是一代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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