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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剑_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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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瑾低声说:“他并没什么动机要害我……”

刘寻恼怒道:“你就是我最大的软肋!你当时就该直接喊人!”

苏瑾看了他一眼,似被那眼神震撼,狼狈地转过眼神:“看得出他十分想走,所以应该不至于就动手,再说了我也不是那么容易算计的,我想稳住他,回宫再和你说的,看上去他好像相信了,其实漏洞很多……”

刘 寻默然了一会儿,轻声道:“那个什么手电筒的是个神物,更何况……你不知道你当年在军中,有言必信,行必果的名声么?你一贯直来直往,有诺必践,很得军中 诸将的推崇,所有人都当你是个直性子,谁知道……你居然也会骗人……”所以当年她诈死走,他才那么伤心,他尊重信任她,从来不问她身上的种种可疑之处,结 果最后她抛下了他!

苏瑾简直不能相信刘寻口中的那个言必信行必果的人是自己,她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两声,那个人真的是自己么?

刘寻扳过她的肩头凝视她:“那三年后要走的事,也是假的?”

苏瑾沉默了,虽然三年是假的,但是自己……迟早是要走的,她并不想骗面前的这个人,刘寻忽然一把将苏瑾紧紧抱住,声音颤抖:“告诉我是假的。”

苏瑾依然不说话,感觉到那青年帝皇的手臂都在微微颤抖,轻轻道:“陛下,苏瑾和您是不可能的……您还是找个堪配您的女子吧。”

刘寻耳后的青筋凸起,手臂紧紧箍着苏瑾的腰,在苏瑾看不见的地方,闪过了狠绝,过了一会儿,才压抑着让自己尽量轻声道:“那姐姐给我吧……给我了再走,我也算得偿所愿了。”

苏瑾哑然,轻轻动了动,伸出手在刘寻手肘的麻筋上一捏,他手臂一震松开,她灵巧地从他怀里挣脱出来:“陛下,天晚了……您还没用膳吧?”

刘寻双眼通红,嘶哑着道:“不能给么?就这个要求都不行?”

苏瑾耳根红了,却一言不发,刘寻紧握着手掌,手背上青筋根根凸起,清晰可见,过了一会儿他才勉强笑着说:“想是姐姐还不够喜欢我,姐姐可不是一般人能配得上的呢……我再努力就是了。”

苏瑾不敢再看刘寻,眼圈却红了,刘寻转过身,大步地走了出去,他怕再留下去,就要忍不住……忍不住伤害姐姐。

高 永福快步地跟上了他,大气不敢出,刘寻一路走着,居然一路行到了小校场的池子边,早晨天气,水依然冰冷,宫人们每日都清洗换水,清澈见底,刘寻漠然站在池 子边,将衣服一件一件解开只剩下贴身的短裤,连热身也不做,直接跃入了水中,一路沉入水底,屏住呼吸,忍住自己心中那些暴戾的念头。

也不知游了多久,他才湿淋淋地走上岸,浑身散发着冰冷威慑的气息,高永福端着个托盘过来,轻声禀道:“这是郡主让人送来的锦囊,说让您找可靠的人验一验。”

刘寻冷冷道:“叫甲一安排就是了。”顿了一会儿又说:“叫工部兵器司负责的来御书房,朕有事交代。”

高永福低声应诺,悄然退去,一旁的内侍们拿着大毛巾上前,替刘寻裹住擦干身躯,拿了衣服替他穿上。刘寻一直漠然看着前方,张开双臂任他们服侍。

过了很久,服侍的宫人们都退下了,他一个人静立在已经黑暗的校场边上,很久才寒声道:“哪怕是天上飞的,朕也能把它给射了下来。”

隐凤院里,苏瑾拿出了很久没有动刀的那个章,缓缓抚摸着上头“觅之”两个字的笔画,心里又酸又软,隔了许久,才拿了小刀出来,在章的上方,谨慎地刻下了一刀。

☆、第38章

夜深了,苏瑾睡在床上,过了一会儿忽然睁了眼,摸了摸耳朵,那里头传来了声音,从下午回来,她已监听了雍王那么久,都是些日常言行,没什么可疑的,然而这么晚了还有声音,不对劲。

她今天自然是在那手电筒上放了窃听器,还特意叮嘱雍王不要碰水,如果他真的要贴身携带这东西,那自然是极好的,只是要一直监听很麻烦,今天他刚采取了行动,想必会有什么后续的行动,所以她一直监听着。

只听到雍王和一个人在说话:“豫王那边什么动静?”

一个低沉的男子声音传来:“书生造反,三年不成,要不是和南夷那边勾结了,王爷又给了他些银钱,我们的人也在里头推波助澜,只怕他才起兵就直接被打回去了。”

雍王轻笑了声:“越乱越好,一想到能给刘寻小儿添堵我就高兴,西羯那边被他压下去得倒快,这几年被他压着,太憋屈了。”

男子道:“只是属下感觉,除了我们,另外还有一支势力也在其中搅混水。”

雍王讶异:“哦?怎么说?”

那男子道:“豫王的幕僚中,有个男子,属下觉得眼熟,是帮豫王那边牵线娶了南夷公主的谋臣,豫王颇为倚重他,此次谋反,也多得他其中劝说,后来前些天我忽然想起,那个男子,似是曾随淮王进京过,只见过一次,不过属下记人一向过目不忘,应是没错。”

雍王显然吃了一惊:“淮王?这位可是有名的不管事的闲王,先帝在时他就是一副与世无争样,怎么如今对侄子当皇帝也看不惯,心痒痒了?”

那男子低声道:“谁知道呢?”

雍王哈哈笑起来,显然心情极为愉快:“好,好极了,母后说过一句话,我死后,哪管洪水滔天,应该改成,我走后,哪管洪水滔天才是。”

苏瑾皱了皱眉,听着那雍王嘱咐那男子继续给豫王提供军资,将那男子打发走,然后又叫了人来让盯紧皇城特别是苏侍诏这边的动向,又骂了一通某个老狐狸见风使舵,不肯再帮他,听起来似乎是兵部某个官员,之后拉拉杂杂一些琐事后,便沉寂一片了,想是入睡了。

苏 瑾关了窃听器,闭眼皱眉,淮王,的确是历史上有名的贤王,是刘寻的皇叔,却也比刘寻大不了多少岁,因为是高宗最小的儿子,所以分外受宠,专门给他封了极为 富裕的藩地,衣食无忧,“幼而秀颖,长而仁孝”,他尽心尽力的治理藩地,很得封地人民敬爱,为人风尚高雅,琴、棋、书、画都技艺精湛,尤其在音律上非常有 造诣,后世仍流传他所著的音律书,还有他亲手制的名琴。这样一个著名的不问政事的贤王,怎么会参与到谋反的阴谋中?根据她当年的报告,在夺嫡的那些年里, 淮王一直在藩地中安分守己,从未站队,也因此刘寻在上位后,对这个名声甚好又从来没有异心的皇叔还是很客气的,仍然保着他的封地封号不变。

是雍王这边的情报错误么?

苏 瑾皱了眉头,居然到了半夜才睡着了,第二天才醒来,便觉得满室芬芳,揭开帐子一看,床前一大枝西府海棠,朵朵粉花香艳地压着枝头,长长的枝条弯垂下来,花 瓣片片层叠着如丝绸馥郁浓稠,又如晓天明霞,使整个房间都明亮起来,苏瑾长长呼了口气,怀疑刘寻是不是把那整株西府海棠树枝子都给砍下来了,这花再这样送 下去,得糟蹋多少御花园的名花啊。

刘寻穿了件月白袍子,斜靠在窗边的软榻拿着本书,花枝衬得他眉目生辉,俊逸非凡,正看着苏瑾笑:“天一天天暖起来了,海棠花都开了,姐姐喜欢么?”

苏 瑾心下长叹,天天这样变着法子色诱,真的有些吃不消,她从床上坐起来,从床头拿了外袍一边穿一边轻声道:“皇上今天不早朝么?不是有战事么?”他怎么能 这么一副悠闲的样子在这里,虽然她不拘小节,但是也有些不习惯一起床就有个男人在她卧室里好么?皇上,这是非常失礼的啊。

刘寻道:“今天不是朝日,南边战事目前平稳得很,定国侯是积年的老将,豫王扑不起什么浪花的,我放心得很。”

苏瑾想起昨晚的情报,皱了皱眉:“雍王可能也在其中搅浑水……”

刘 寻轻蔑地笑了声:“他自视甚高了,你别信他那什么店铺停业的事,他只要敢动,我就能让官府立刻全封了,留着他不过是当初答应过丁皇后给他一条生路,他若找 死,我也犯不着给他留活路,不过是小猫小狗偶尔挠一挠,留着他一方面安臣子们的心一方面看还有谁不长眼靠他那头去。”

苏瑾道:“只怕还有别的藩王也心动。”

刘寻笑道:“我这一辈就豫王雍王两个兄弟,父皇那一辈也就个淮王安王,安王如今是嫡长子袭封,没什么出息,淮王是个有名的不涉政事的贤王,再往前去那些远枝的郡王,都不成气候,你只管放心好了。”

苏瑾犹豫道:“淮王,真的没问题?”

刘寻一愣,看了她一眼:“从前你和我说过他人不错的,而且这些年来的确他没什么异动。”

苏 瑾有些烦恼地从枕上把她散乱的头发拢了起来,刘寻在屋里,如秀她们一个都不敢进来,这具身体的头发好像太长了些,前些天她想剪短些,结果如秀他们大惊失 色,跪着求她不要,只说剪发不祥,又保证一定替她挽好,不会影响她的行动,她没办法只好放弃了,她一边理着头发,一边说:“我见过他?”

刘寻摇头:“没有,登基的时候他曾入京朝贺,那时候你重病在宫里养病,并没有见过他,不过说起他的时候,你还是挺有好感的。”他一边说,一边过去接过正被粗鲁扯着的长发,温柔地替她捋顺。

苏瑾叹了口气:“皇上,您能出去,让我起来梳洗么?”

刘寻一笑:“我来服侍姐姐不好么?”

一点都不好,苏瑾已经对刘寻在追求她时无赖惫懒的这一面感觉到疲倦却毫无办法,她从刘寻手里夺过头发,下了床叫道:“如秀,进来替我梳洗!”

如 秀应声端了盆热水进来,替苏瑾挽起袖子,服侍她洗脸漱口,刘寻一个人微微笑着靠在一边,看着苏瑾漆黑的头发长长拖在背后,一滴水珠子从脸上肌肤滑落到脖子 里,手浸在水盆里纤长白皙,不由回忆着从前苏瑾教他游泳的样子……不知道还能不能重温,装着落水腿抽筋不知道行不行……天气还是太冷。他天马行空的想着, 服侍的如秀战战兢兢,连苏瑾都感觉到他露骨的眼光,转过脸瞪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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