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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公女_第1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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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之后又合了生辰八字,走过诸多繁理,到最后嫁娶的日子。宫里送了金花八宝凤冠和云霞七彩帔肩儿出来,顾长生于五更天被叫醒,一番梳妆打理,直细致到发稍指尖,好似打了一场仗。最后戴上凤冠,披上霞帔。一袭盛装,看得在座之皆啧啧称叹,芳华盛极不过如斯。

  一家人陪在顾长生的闺房中,不过是捏着她的手,说许多难分难舍的话。那到夫家要如何的话,之前高老太太和蒋氏也说了不少,这会儿早不再说了。说了许多,便也催生了许多眼泪,和离别之情。

  顾长生又来打趣高老太太:“荀儿想在家里多陪老太太些时日,怎知您这么急着要把我嫁出去呢!”

  高老太太泪眼朦胧的,捏着顾长生的手:“我又怎么舍得呢,只是要瞧着荀儿过得舒坦,我也才放心啊。”

  顾长生明白高老太太的心意,再不多说什么,只说她会时常回来种种以驱散离别伤怀之情。这个她前世今生加起来生活了近三十年的地方,终究还是要离开的。

  媒婆在外催了三遍轿,顾长生终于盖了鸳鸯戏水红盖头,上了花轿。高老太太和蒋氏在后啼哭,旁边莫绮烟沛馨郡主等人站着安慰罢了。

  轿子到二门上便换了厌翟车,车上置一紫色的圆形车盖,车盖的四柱上挂有帷幕,四角垂着大彩带,十分气派。厌翟车于人数众多的宫廷仪仗队中,缓缓往大内而去。而大内里,大庆殿宴会正起。

  顾长生一袭红装,于厌翟车中入宫,到许琰新置的宫院前停车,在宫门前下车后又有女官领入院中。何处走何处坐何处行礼,皆有女官带着,小声在她耳边说道。她盖着盖头,并不知外头是怎样一番景象,只是听着媒婆出声,照着做罢了。

  诸多婚礼程序走完,她被女官和媒婆等人一起扶入新房,坐于新床之上。前世今生头一次嫁人,若说不紧张,自然是不可能的。好容易把礼数全数走完,现今坐于这新房中,顾长生才扎扎实实松了口气。

  早上起得早,又是只吃了些素食,到这会儿顾长生已是又困又饿。但碍于礼节,又有女官在一旁看着她,也只好默默忍着。吃的是无望了,她便于她红盖头下闭了眼,坐着养神儿。养得似睡非睡的,也不知多久,忽听得人行礼,听是许琰进来来。微睁了睁眼,顾长生又把身子给坐直了。

  女官们给许琰行罢礼,便出了新房,只留下几个宫女和给顾长生陪嫁过来的丫鬟丝琴和如画。丝琴想也知道自家姑娘这会儿必是饿着,便对许琰道:“五皇子,姑娘饿了一整日,奴才想着,给姑娘吃点东西才好。”

  许琰应“好”,丝琴自是端了些糕点到顾长生面前。顾长生于盖头下一张脸全是感激,拿了糕点吃了些。吃也不多,便缩回了手,仍坐着。这边儿丝琴带着一众人全部出去,那余下的事情,就都是许琰和顾长生两个人的了。

  许琰握了喜秤去到顾长生旁边儿坐下,一应按着礼数去挑了盖头。盖头一落,顾长生颔首之姿落入眼中,许琰怔了些许时候。早是见熟了的一张脸,但这会儿瞧着她如此盛装坐于自己面前,已是自己的人,那眼眶子还是湿了些。

  挑了盖头,又去端了桌上酒杯,来把交杯酒喝罢,礼毕。顾长生倒还沉得住气,脸上笑影浅浅,端着样子不说话。头上珠翠轻晃,惹得许琰一阵阵眩目。他把顾长生拥进怀里,所有动作都很小心,然后轻声说:“跟做梦一样。”

  因是不常有身体接触,顾长生还有些不自在,脸上的表情颇煞风景。许琰感觉出怀里的人有些呆,放开她看向她的脸道:“怎么了?”

  “是不是有点无聊,咱们要不要做点什么?”顾长生清了一下嗓子,莫名觉得成个亲怎么这么尴尬。前世完全没有嫁娶之事,只是在一起了,也没这会儿这么尴尬的。想来他们也是有过曾经的,不该尴尬才是,可越这么想,就越尴尬。

  许琰会意了一下,把脸凑过去,顾长生往后躲一寸。许琰再往上凑一点,她再退一寸,整个人被逼躺在床上,许琰就撑肘在上面看着她,半天问:“不是做这个?”

  顾长生呆呆地摇了摇头——就是想到做这个,才尴尬的。

  “为什么嫁给我?”许琰的脸往她面前又凑了凑,低声问。

  顾长生看着他,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许琰再靠近,轻轻咬了她的唇瓣,又慢慢让其从自己唇间蹭出,仍旧问:“为了顾老夫人?”

  顾长生抿了一下唇,许琰又吻上来,在她的唇上碾覆,一边道:“不管是因为什么,我都可以不在乎,只要……你别离开我……”他是那么地不敢相信,身下的人儿真的嫁给自己了。缥缈而不真实,想握而怕握个空。

  顾长生情动,把自己的唇送上去,伸手勾上许琰的颈项,重温她所熟悉的一切。翻身而上时,她抱着许琰的脖子,并埋脸在他脖间,一咬一齿红印。在他耳边吞吐气息,咬唇低吟——为什么嫁给他?只是还有些说不出口罢了。

  ☆、第九十八章

  战况激烈,次日,请安成了一个大问题。

  顾长生让丝琴给自己找了件水蓝合领云纹直裾,外面罩了件鸟纹百花图的玫红广袖褙子,刚好把脖间遮了个严实。而许琰则敷了几回热巾子,又打了些粉,才算勉强遮住。这般前去给皇上皇后请安,奉茶行礼,不再话下。

  至此,顾长生也就真真正正成了皇家的儿媳妇。

  五皇子和顾太师家四姑娘的婚事,是宫中一件颇为大的喜事了,却并不见得对谁都是喜的。那还算着谁将成为太子的吴贵妃,自然是一百个不安心。这么瞧着,总是觉得自己的三皇子胜算极小。虽皇上一直在三皇子和五皇子之间摆动不定,但从小到大,显是对五皇子的喜爱更多的。

  若五皇子登基做了皇上,她往后也就是个太妃。若是自己的儿子三皇子做了皇上,那她便是太后了。虽比皇后的皇太后低些,到底是自己儿子做的皇帝位子,荣耀是不会减的。

  心里有盘算,自然就要为三皇子做打算。他比许琰还大两岁,这婚事是再不能拖的,因而去与皇后相商,看看谁家姑娘合适。那边儿,又时常关心许琰和顾长生,没事儿便到许琰的宫中,与顾长生坐着说话,问她反应如何。想来,是打探她有没有怀上身子。

  顾长生虽与皇后极熟,但与宫中其他嫔妃还是陌生得很,对吴贵妃自然都是客套得以礼相待。这宫中实在憋闷得慌,顾长生不喜,亦不喜欢这些嫔妃说话时拐弯抹角,着实累得慌,便跟许琰说:“咱们何时搬出去?”

  许琰道:“我与母后商量过,年后才好。到时宫中设大典,父皇宣布立储封王诸事毕,咱们便可离宫。”

  若有了自己的王府,也可随性些。

  到了年下大典,皇上果于大典之上宣布,立三皇子许璟为太子,二皇子封为诚王,五皇子封为逸王,赐府邸于京城,食邑各一万户。再有,册封信国公长房孙女孙宝贞为太子妃,择日成婚——信国公乃为皇后亲爹,孙宝贞则是皇后侄女了。

  万事俱妥,许琰和顾长生于二月初时搬出皇宫,迁往逸王府。逸王府中有一白凤阁,便做了顾长生的住处。吩咐丫鬟打扫一番,把自己的东西一一摆进去。顾长生再瞧着有不顺眼的,便叫挪挪地方,或再从库房里拿些别的来摆。

  刚搬了新家,许琰也不往朝中去,自充当劳力帮顾长生做采办诸事。但凡她吩咐的,都自个儿一一去做,叫她满意。一番收拾下来,里里外外,府上府下,都是两个人的痕迹。

  最后督人植完后花园,千树百花何处栽种,皆按顾长生说的来做。又在园中一处挂了铁索秋千椅,在秋千架边儿植了些许藤本蔷薇,藤蔓长成时,可成一方花架避暑处。

  许琰往那秋千椅上坐了,拉了顾长生坐在一旁,揽入怀里道:“满意了?”

  顾长生瞧了瞧这秋千,往许琰怀里钻了钻,又换了下身姿半躺在他怀里,看着他道:“不满意又如何?”

  许琰道:“拆了重来!”

  “亲娘,我可不要!”

  许琰呷了笑,把顾长生往怀里又揽紧了些,另一只手从她腰上滑过,最后落在小腹上,“咱们也该有个孩子了。”

  “不好。”顾长生摇头。

  “怎么?”

  “有了他,你要宠哪一个?”

  许琰笑,手挠进顾长生的腰窝里——真是一点做娘的样子都没有。

  顾长生被她挠得痒,只在他怀里滚着笑,得空一把勾了许琰的脖子,把唇印上去。果然,许琰按在她腰间的手不动了。在顾长生轻轻探出舌尖来的时候,便反客为主,情深意绵地回吻下去。

  “王爷、王妃,有一个叫青瞳的公子上门求见。”

  声音打断两人的动作,顾长生微红了耳根子,在唇齿分离之际吐舌笑了一下,然后便泰然起了身,十分端庄自然。许琰随顾长生起身,回道:“领他到白凤阁去。”

  丫鬟应声去了,许琰伸手抓了顾长生的手,牵着她慢慢往白凤阁回。

  两人成亲已有小半年之久,顾长生开始对许琰总有的些许尴尬,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全数变成了依赖和信任。开始在他面前总是端庄有礼的样子,相敬如宾,不管是人前还是人后。他是夫,她便履行妻的职责伺候他的起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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