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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公女_第1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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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出宫去了,去找了谁?

  孙宝贞一夜无眠,第二日去给吴贵妃请安,嗫嚅半晌,在吴贵妃的追问下,还是把太子夜半出宫之事跟吴贵妃说了。这会儿,婆媳俩可是一条心,只差穿一条裤子了。

  关于许璟的话,自然都是两人暗下里说,连下人也不叫听到。吴贵妃一听这事儿蹊跷,便问孙宝贞:“那知道他出宫做什么去了?”

  孙宝贞摇头:“不知。”

  女人生性多疑,有时候疑的事情也多半确有这事儿。两人没挑明,但也都默认了,许璟怕是外头有人。只是这人十分神秘,一时间查不出来罢了。

  “再等等。”吴贵妃道:“纸总是包不住火的,不信他能一直藏着,迟早要与咱们知道的。知道了,自有法子。”

  孙宝贞见吴贵妃维护自己,心里自然踏实。不管许璟外头的人是谁,想来也是上不得台面的。若是上得了台面,何故不直接纳进宫来?只要翻出这人来,不怕绝不了许璟的心思。手段,总是有的。

  ☆、第一百零三章

  吴贵妃和孙宝贞暗下一条心,开始各方盯着许璟的举动。但凡是要出宫的,更是派人暗中盯着,想知道许璟在外头有什么人没有。却是盯了一段时间下来,并未见出异常,两人便越发狐疑了起来,不知这许璟到底怎么回事儿。

  而许璟,不说身为太子,就是单单身为男人的尊严,被青瞳那一晚便打击得七零八碎。那女人也是胆子大,竟然敢那么跟她说话。若不是念着旧情,非掐死她不可!想来也是,自己太纵着她了?

  总之,伤了面子,许璟又安分了许久。青瞳已是那般,若不想闹得太难看,他只能不再去烦她。若是炸开了锅,于谁都不是好事。

  再有,吴贵妃和孙宝贞的动作,他如何不知道?

  或许也是,没有了他,青瞳的日子才简单好过。虽说心里有一百个放不下,猫爪子挠一般,许璟还是生生压了。平日里在宫中学习,慢慢参与朝中之事,得皇上赏识。闲来,出宫溜溜弯,在国子监和莱国公府一带转悠。

  有时见着青瞳,远远瞧着,再不上前。再是心中生出闷意来,就去保康门瓦子里吃酒看戏,排遣排遣。

  如今的保康门瓦子,内饰通换了一层,与十多年前孔青在的时候已大不一样。如今这瓦子里唱小唱的女子,也都换了一轮,全是鲜嫩水灵的。以前那些老人,莺莺燕燕,都不知被多少人抛去了脑后。便是那时候与顾家叔侄搞上的孔青,也没人再提起。

  今日许璟又去瞧了青瞳,自找郁结,看罢又来这瓦子里吃酒。于角落了要了一桌,便是夹菜端杯,时而会瞧一下勾栏。那勾栏里说书的,唱戏的,弹琴的,他皆不感兴趣。庸脂俗粉,庸脂俗粉罢了。

  只这一日瓦子里来了个唱小唱的新人女子,老板推了出来见人,自是要隆重些,搞些许多花头,勾得在座者心痒。真是千呼万唤始出来,结果还他妈犹抱琵琶半遮面。要不说呢,生意做生意总是有一手的。

  许璟在角落瞧向勾栏,见到那轻纱遮面,手抱琵琶的女子,瞬时有些晃神。不知是自己的错觉,还是如何,他瞧着这女子,竟有点像青瞳。只是,是真正的女版青瞳,身上英气全无,全是素雅。许璟摇了下脑袋,想着必是自己吃了些酒,眼花了。

  台上又逗了一阵,老板赚足了酒钱,方才让女子揭了面纱。美目含羞,娇娇弱弱于台上坐着,手中仍是抱着琵琶。底下欢呼声沸腾,老板乐得很,好半晌等消停了,方又说:“今儿可有老顾客?瞧出咱这姑娘,面善否?”

  瓦子中另一角,一个正在吃酒的官爷几乎捏碎了酒杯子,正是顾家大爷顾名扬。这姑娘,一打眼瞧过去的时候,十分像一个旧人。瓦子里有人出声,叫了句:“孔青。”

  “这位客官好记性。”老板忙接话道:“那再猜一猜,咱们这位姑娘,又叫什么?”

  “孔白。”起哄不要钱,下头又有人答道,众人皆笑。

  老板也笑,开口说:“青菜白豆腐么?咱们这姑娘,确实也姓孔,单名却不是一个白字,而是‘黛’字。连起来就是,孔黛,大家认识认识。”

  众人欢呼,算是跟这孔黛认识了。想来这十多年没人接孔青的班,这个姑娘就是来接班的。只是人又猜测,长得这么像,莫不是孔青的闺女。那孔青先时做了顾府三老爷的姨娘,怀着孩子跑了,莫不是就那孩子。

  一时流言四起,孔黛的名声一下子就出去了,惹来许多人观看。又有许多舍得花钱的,邀了孔黛到自己桌前唱小唱,陪喝几盅酒。孔黛倒不像十几年前的孔青孤傲,随和地很,也是爱玩的性子,陪人喝酒唱歌儿,都是乐在其中。

  顾名扬派了人去查这孔黛的身份,怕她真是孔青所生的那个孩子。这会儿回来了,能没记着旧仇么?怕又要扰得顾家不安宁。他现在家庭和睦,儿女两三,必不允许孔青再出现的。不管是不是他的孩子,这个孩子,他都不会认!

  这边儿是一样,许璟那边儿又是另一样儿。他连着几日出宫来,都到这瓦子里,日日暗瞧着孔黛。原以为是自己吃酒出的幻觉,几日瞧下来,他越发觉得这孔黛在某个地方像青瞳。不是很像,许一般人还瞧不出哪里像,可他就是觉得有点像,也说不出来哪里。

  先还是瞧着,后便找她喝起了酒,听她唱起了歌,然后成了老顾客,也能闲说起来了。

  吴贵妃和孙宝贞先时看许璟老在国子监和国公府一带转悠,心里就有猜测。他心中那人,怕是就在这一带了。要么是监学里的女学生,要么就是这一带谁家的小姐丫鬟,或者……妓女……至于青瞳那种不起眼的男娃,也没哪个缺心眼会往他身上疑。

  等孔黛出现的时候,吴贵妃和孙宝贞就知道了,是妓女。孙宝贞又泪珠涟涟,心里苦得很。想她夫君,宁要那不干不净的人,也不要她,何等讽刺!

  吴贵妃私下里没少骂许璟,什么“混账”、“猪油糊了心的”、“鬼迷了心窍的”、“叫狐媚子勾了魂”、“非得弄死那不要脸的!”等等。

  但明里,还是只当什么事都没有。皇上皇后那里什么都不知,只知道孙宝贞肚子有些不争气,总不见有动静。太医瞧了,药也开了不少,还是没用。而许璟呢,越发有了君王的样子,凡事都上手得快,有自己的想法政论,皇上一日放心过一日。

  至于太子的私生活,皇上不问不知,自也不管。

  查了数日,顾名扬得知这孔黛与孔青并无半点瓜葛,也就放下了一颗心。瓦子里的老板说,只是巧遇上这姑娘长得像孔青,便给她取名孔黛,也算是捆绑推人气了。借着旧人积下的名气事迹,火得也快一些。

  而许璟呢,和这孔黛成了朋友。孔黛不知他的身份,两人便是说说闲话此类。许璟也说不清怎么就和孔黛成朋友了,细细想来,可能还是她长得有点像青瞳的缘故。

  孔黛也只把许璟当朋友待,平日里给他唱唱曲,或是喝喝酒,都是快意之事。除了在青瞳面前,许璟在其他人面前话都少,其实跟孔黛在一起,也不过是听她说她的那些琐屑事。他其实一点都不感兴趣,但不听那就更没事儿了。

  这样一直到天气凉起来,许璟和孔黛也算成了熟人。吴贵妃和孙宝贞只是暗中观察,并未有什么举动。也没听探的人回来说,两人住在一起啊!

  许璟还是会去偷偷看青瞳,时而骑马,时而马车一辆,有时是路过,有时是在暗处等着。而这些,怕是已经成为他生活的一部分了。若哪一日青瞳不在国子监读书了,他找不到地儿去看,怕还不习惯呢。

  探子见了,回去只跟吴贵妃和孙宝贞说:“想是太子念着在监学的时光,遂时常去缅怀。到底现在身负事情多了些,没有那时单单在监学里读书快乐。”

  吴贵妃叹气,也道自己的儿子是不容易的。想来也是宫中诸事缚身,想闲一闲心,也才出去找了那瓦子里的戏子呢。但又想自己儿子收心,便对孙宝贞说:“不如收了那戏子进来,也好叫璟儿把心收回来。”

  孙宝贞早知道自己嫁的是个什么人,自然不会以“妒”之态反对,只说:“那是戏子,恐上不得台面,又如何能纳给殿下?那不干不净的,别人不说闲话么?”

  其实吴贵妃现今想要个孙儿的心思居多,她也是着人摸过孔黛的底的。虽是戏子,但到底只是卖唱,没有做那卖身的勾当。想来也是因此,才没见她与许璟在过一起。若是能弄进宫来,给自己生个孙儿,也是好事了。许璟就是不与孙宝贞圆房,难道她就一直不要孙子?管她是什么人生的,总归许璟登上皇位之后,那就是龙种。

  这样的想法吴贵妃自然没与孙宝贞说,但孙宝贞也瞧出了一些。心下苦意一片,也算是习惯了。说什么要使着手段断了太子与外头女人的心思,到头来,其实还是想要个孙子抱抱。亏她还信吴贵妃的话,真以为她把自己当闺女,知道她的苦处呢!

  吴贵妃自然也怕孙宝贞难过,再去皇后那说出什么来,没的添出许多麻烦,便还是安慰她道:“你也别难过,得想想以后。你是太子妃,众人和母妃不会向着别人,只会向着你。若是外头那个真能给璟儿生个孩子,咱们又为何不要?有了孩子,那大人留不留还不都看你。你把那孩子夺过来,只做傍身,再慢慢等着璟儿的心思转到你身上,岂不好?像现在这样,什么都没有,你不虚么?”

  孙宝贞又觉吴贵妃说得有道理,总归自己现在是最无奈憋屈的人,遂也就认了,随她怎么折腾去。自己找了佛经,年纪轻轻的,竟抄起佛经来了,再不管其他的事。

  而吴贵妃呢,也撤了所有暗中盯着许璟的人。仔细琢磨一番,打算暗下操作一切,偷偷把那孔黛弄进宫来。等她有了身孕,再给个名分,顺理成章,也不需去费抹掉她戏子名头的事。

  却说书读得多了,青瞳便读了一身酸腐呆气。平日与监学里的人说话也少了,那传情信之类的事,也都不再沾手。即便有女孩子心悦于她的,她也全数当看不见,只是读书读书。以前常与她玩的,这会儿全都笑她——书呆子一个!

  自然,青瞳也不知许璟与跟她有一丝丝相像的戏子勾搭上了,还闹得宫里的吴贵妃正打算着怎么把那戏子弄给宫,好给他生孩子。但她知道,许璟还是会时常来看她,呆在暗处。她有时候会瞥到,有时候能感觉到。有时候想过去跟他招呼一声,总是想想后又撤了步子,只当不见。

  这样的日子,也总是无趣的。直到一日……青瞳在监学门口被一个人扑了个满怀,抬头一看是姜煜,她的日子,好像不无聊了。

  “你怎么来了?”青瞳震惊得瞪大了眼睛,呆若木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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