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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路阴阳_第1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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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里的意思,打气的成分可能更多一点,曾静轩怎么会听不出,他微微一笑,转过了话题:“对了,魏先生,你是不是想起了一些小时候的事情?那些事情恐怕跟小齐的遭遇很有关系,能否说给我听听呢?”

之前虽然坦白了很多,但是魏阳真的没说当年在王村发生的事情,因为这件事对他而言永远是个血淋淋的伤疤,没谁会轻易去碰触这种疤痕。然而面对这个提问,魏阳却坦言答道:“当年有人在村子里布阵施法,不小心被我激活了一枚骨阵,逆转了法术,那力量……害了我父母……正巧齐哥跟他父亲一起路过,才救了我……”

魏阳说话的语速有些迟缓,但是声音却相当的平稳,就像陈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往事,站在他身边的张修齐突然皱了皱眉,伸手拉住了魏阳的手掌,用指尖轻轻摩挲他的手背,这动作几乎算的上暧昧了,然而魏阳无法把那只手甩开。

也察觉到了对方情绪不对,曾静轩轻声冲魏阳说道:“我很抱歉,只是当初的事情,恐怕也跟我姐夫他们的遭遇有关。你说那场异变是骨阵引发的,那枚骨阵呢?”

“被张先生拿走了。”魏阳答的很肯定。

曾静轩看了看皮绳上挂着的另两枚骨阵,心下微微一疼,这东西单独看来,其实不太能认出是枚巫骨,也许他姐夫致死也没发现自己拿到了什么。而当他找到姐夫的尸体时,在他身上并没有找到骨阵。

短短二十年间,巫骨的风头再次掀起,如果说这里面没有什么牵连,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信的。看来自己寻找的方向一直没错,唯一遗憾的,就只有自己的法力。自嘲的挑起嘴角,曾静轩伸手一递,把骨阵还了回来:“既然你有巫家血统,这东西就不该离身,好好带着它吧,说不定,我们能找出使用骨阵的方法。”

魏阳没有犹豫,直接接过了皮绳,重新戴在颈上。

看着对方的神情,曾静轩轻轻笑了一下,不管怎么说,这孩子都还是有些可取之处的,也不枉自己把小齐托付给他。抬头看了看表,曾静轩冲魏阳一笑:“估计那些人不会来的很快,今天你就好好休息一下吧,等明天再到医院,咱们继续商量对策。”

魏阳立刻摇了摇头:“曾先生,您现在受了伤,行动不便,总要有人照顾才行,齐哥他晚上还要入定,不如让我呆在这边,也好有个照应。”

这话可出乎了曾静轩的意料,小齐每晚固魂的事情,知道的人还不到一手之数,这小子是怎么看出来的?目光落在了两人还粘在一起的手上,他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又看了眼张修齐的表情,最终才淡淡说道:“也好。麻烦你了。”

“哪里的话,曾先生不用客气。”魏阳那是个什么观察力,刚刚的难过劲儿散去后,立刻就觉出自己跟齐哥暧昧的似乎有些过火了,但是放这么两人在医院躺着,他是说什么都不会安心的,硬撑起妥帖的笑容,他拍了拍张修齐的手背,“齐哥,你在这边等着,我找护士安排床位。”

说完,他冲曾静轩笑了笑,快步走出去安排住宿事宜了。张修齐像是知道魏阳还会回来,这次倒是没有跟上,只是注视着对方的背影,而在另一边,曾静轩也默默打量着自家外甥,心中涌起了一些不是滋味的滋味。

当晚,两人住宿终究还是都安排在了那间vip病房里。由于本来就是高级单人间,是有陪床铺位的,小天师就乖乖睡在了那边的单人床上。而魏阳则霸占了一旁的沙发,做出一副尽职尽责的陪护姿态。一个是重伤,一个是养魂,舅甥两人很快就陷入了沉眠,但是魏阳却难得的有些睡不着觉,看看这边,又瞅瞅那边,心中不无矛盾。

如果可能的话,他多么希望能跟曾先生坦白从宽,那毕竟是齐哥最在乎的舅舅,他当然也想堂堂正正站在曾先生面前。可是没有了天魂这件事横亘在两人之间,他甚至都不能保证,当齐哥找回天魂之后还会不会在乎自己,又怎么能取得曾先生的信任和首肯呢?

耳边回荡了两人安静平缓的呼吸声,魏阳最终长叹了一声,蜷缩进了沙发里。

  ☆、第106章 患得患失

之后两天,魏阳一直没闲着,忙前忙后开始布局。撒网出去的警察并没有传回消息,那个降术师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没有留下半点痕迹,这可是省公安厅都开始关注的案子,能藏到这种程度,简直都让人心生恐惧了。不过这种情况也证明了对方还没有放弃,只要鱼儿没跑,饵料总是会派上用场的。

到了第三天头上,姚老出院了。虽然依旧惴惴不安,但是他还是搬回了铁路小区的院子里,非但重新住了回去,还把家里的收藏大致整理了一下,把其中一部分珍贵的水书资料捐献给了省博物馆。

这事可大可小,但是消息总是传出了,毕竟姚老也是个圈里的名人,这动作让很多人感到不解,也有人愤愤不平觉得他是在沽名钓誉,不过这举动还是很轻易的表现出了他的态度,他已经知道了危险的来源,也不想再在悬崖边晃悠了。

有了这个明显至极的作态,那本古书的去处也就清晰了起来,出院之后,姚老还专程回医院探望了几次病人,至于探望的是谁,也就只有关心这事的人心里多少都会明白。

经过一番运作,姚老彻底把自己摘了出去,曾静轩却依旧卧床,没有要离开医院的意思,这一方面是为了吸引敌人的目光,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医院这种公共场合,对方就算真想下手,手法怕也很受局限,与其直接抽竿去跟大鱼撕扯,不如再松松线,让那条鱼放松警惕,也给自己多一些修养的时间。不过在松线的同时,他也没有放过魏阳,开始对这小神棍进行一些基础且系统的教育。

“那次在姚老家没受伤,也是因为我身上的巫家血脉?不是那些骨阵起作用了吗?”当听到曾先生的讲解时,魏阳不由诧异的反问了一句。

“不是。听你描述,铜钱阵对那股阴风毫无反应,就证明那风并不是单纯的阴煞之气,反而更可能是某种巫术的变体。这也是巫家血脉的强大之处,这些低端的巫术根本无法伤害拥有巫骨的血裔。”曾先生的回答非常坦然,注视着魏阳的目光里也有些兴味。

魏阳轻轻啧了一声:“这还真是老天给的本钱……”

可不是嘛,这两天曾先生好好给他补了一番课,魏阳才明白过来,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有多罕见,就像他能够看穿阴煞形态的能力,也是很有说头的。在道佛两家都有慧眼之说,就是开天聪,利用人体潜能来观察那些不属于阳间的生物。不过能力可不像那些小说里写的,大多只是能察觉一团黑气或者黑雾,能在白天观察到阴力,就已经是慧眼的最高境界了。

而魏阳的情况不同,他拥有的更像是一种“阴阳眼”,能够直接洞穿阴阳,看到煞气本源。其实普通鬼魂很难修炼出真正的形体,什么红衣女郎之类的故事也就是当鬼故事听听罢了,但是那些极其厉害的阴煞却是有形的,比如那只狐妖的残魂,亦或者是奶奶目前那只归煞的本体,而能看出这些东西,就不仅仅是开个天聪就能做到的,更需要“天赋”的力量。魏阳正巧就有这种天赋,还是最顶级的那种。只不过之前的那些年,他的天赋和血统都被符玉压制,才没能表现出异样来。

如果换成是两个月前,魏阳对自己这个奇葩血统恐怕避之不及,但是如今,他却听的分外认真,还真正有了拜师的念头。曾先生不像张修齐,他不但知道这些基本的理论,更是一个非常称职的老师,各种玄之又玄的东西到了他嘴里,很容易就分出了所以然,让人听得头头是道。也不知是不是常年教育小天师锻炼出来的。

想了想,魏阳忍不住又问道:“既然没多少人知道巫术的传承了,我能不能试着学学画符或者摆阵呢?我对模仿真的非常在行,不论是多复杂的阵符都能仿绘下来,当初还成功画过固魂符呢。”

“正是因为你画出了固魂符,才没法学习一般的符法。”曾先生摇了摇头,这几天他也跟魏阳聊了不少次,渐渐知道了之前两人遇到的各种情况,一些还能算的阴差阳错,另一些则连他这个三僚正宗都啧啧称奇。其中就包括画固魂符这档子事。

“给小齐用的固魂符,其实是一种只能自用的阵符,在画符的过程中汲取阵力,稳固画符者的神魂。这也是我们能想出的最可靠的稳固神魂的法门,所以他的固魂符别说是其他人,就连我画都没什么用处,需要的时候只能用其他办法。所以说你画不出固魂符才是正常,画出来,居然还有用,就奇怪的很了。”

魏阳哪能想到会得出这样的结论,愕然问道:“那您是说,我画成功的不是真正的固魂符?可是那次的确召回了齐哥的神魂啊!”

“能够唤醒魂力的,肯定不是你画出的符箓。我想了很久,倒是有了个猜测,你那次成功时,有没有在符里混上自己的鲜血呢?”

“这个……”魏阳微微皱起眉头,别说,那次他是真受了伤,情绪还过于激动,说不好符纸里真的混入了血,但是光用他的血就能让齐哥恢复正常?这怎么可能!

像是洞悉了魏阳的困惑,曾静轩淡淡一笑:“觉得只是鲜血没什么用处?你身上流淌的可是正经的巫家血脉,不用研习就能催发巫骨的纯正血统,在古代,用你这样的巫家子弟入药入阵都不是什么稀罕事,别提用你们的血来画符了。”

这答案可是颠覆性的,魏阳不由睁大了眼睛:“巫血真有这么厉害?”

“否则你以为,巫家血统怎么会消失的如此迅速。道法一脉历经了多少带战乱,弱肉强食,也不过如此。”曾静轩轻轻叹了口气,做了个结语,“所以我觉得你现在可以先试试用血来激发骨阵的力量,或者尝试画些简单的符箓,看看能否通过指尖精血来点燃符力,等到回头找到了适合你的巫法,再来学习也不迟。”

这可是魏阳完全没有料到的,不过只是转念一想,他又觉得有些赚到了,毕竟这种“血牛”的活完全不需要技术含量,如果他的血真的那么有用,让齐哥用在阵法或者符箓上,会不会也能让力量大增呢。更别提还有骨阵这样的被动触发技能,已经算是相当不错的结果了。

不过即便这样,他还是没有放弃从曾先生那里偷师的机会,现在这种情况,能多掌握一点力量,就能多出一些自信,就算帮不上他们太大忙,魏阳也不想拖这两位真大师的后腿,毕竟他还想待在齐哥身边,不想被曾先生直接抛下。

有这么个潜在目标,魏阳这几天过得还是相当充实的,还要紧盯姚老那边的布置结果,基本就跟陀螺一样转来转去,没什么偷懒的机会。这样的情况是不错,但是却也有一点让人十分郁闷。张修齐被曾先生牢牢拴在身边,两人共处一室的机会很多,却总不是单独相处,这让同床共枕了快两个月,又刚刚发展了进一步关系的小神棍挫败不已。不过就算有贼心,他也没有胆量在曾先生面前表现出丝毫异状,只能看着齐哥流流口水,期待能够找时间偷偷啃上一口。

然而魏阳还能够忍耐,小天师却不懂得避嫌的含义。

又是一个早晨,准准的六点半,张修齐睁开了双眼。按照以往的习惯,他扭头向身边看去,可是自己躺着的那张床狭窄的要命,身边根本没有其他人的影子。他英挺的眉峰顿时皱了起来,又转到另一边,这次则看到了舅舅还在沉睡的身影,以及在一旁沙发上窝着的那个人。

阳阳为什么不跟我睡了?张修齐不太明白其中的根由,但是他觉得浑身都不舒服,就像是很久很久没有画固魂符一样,神魂之中出现了些微的动摇。没怎么犹豫,他起身向墙角处的沙发走去,没几步就站在了魏阳面前。

也不知昨天是什么时候睡的,魏阳一脸纠结的窝在沙发上,长腿都悬在了半空,盖在身上的薄毯早就揉成一团,被他牢牢抱在怀里。沙发旁的小茶几上,几张黄符散落在上面,看起来是这人熬夜的成果,然而张修齐并没有往那些符箓上看去,而是伸出了手,轻轻摸了摸魏阳熟睡的面颊,然后俯下了身,吻在了对方唇上。

这是一个没什么特殊含义的晨吻,被人亲住了嘴唇,魏阳轻哼了一声,就无意识的伸出了手,拦在对方颈上,想要加深这个吻,然而刚刚张开了嘴,他突然猛地睁开了眼睛,也顾不得刚刚吸入口中的软舌,跟雷劈了一样,往后一靠,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张修齐皱起的眉头锁的更紧了,就跟被人踢了一脚的小狗似得,闷闷喊道:“阳阳……”

“卧槽……”魏阳一个激灵,伸手盖住了对方的嘴,跟做贼一样偷窥了一眼还在熟睡的曾先生,连鞋都没穿,就这么赤着脚,裹挟着小天师窜进了一旁的卫生间。

“齐哥,你快把我吓尿了。”小心翼翼的关上了卫生间房门,魏阳才露出一抹苦笑,“现在可不是只有咱俩了,你忘了曾先生吗?”

张修齐像是还没从刚才的拒绝里缓过神,眉峰还是皱的死紧,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是眼睛里却满满的失望和困惑。面对小天师这么副模样,魏阳哪还能忍得住,主动凑了过去,亲在对方唇上。

轻吻立刻变成了深吻,刚才被吓掉的魂儿似乎也归了位,魏阳才觉出自己跟对方相同的思念和饥渴,简直都要化作肌肤焦虑症了,只恨不得能跟那人黏在一起。好不容易分开唇舌,他用额头抵在了张修齐肩头,轻轻叹了口气:“齐哥,你都把那些‘舅舅不让’忘光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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