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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门_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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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时日,聚时日,多一天就是赚一天,随时能戛然而止……只是凡人大都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他们总觉得自己是“失去”了什么。

诸事完毕,徐西临累成了一个空壳,仰面躺在客厅的沙发上,落地窗外一片灿烂阳光,天高地迥,秋色正好,豆豆蔫耷耷地趴在窗台上恹恹地睡。

“这狗这两天没人管,是不是病了?”徐西临没话找话地对外婆说,“要不然我带它去宠物医院看看?”

“不用看,它没病。”外婆说,“就是老了。”

徐西临愣了一下,豆豆狗是他很小的时候来的,那时徐进万事开头难,忙得焦头烂额,手头也很拮据,听说儿子想要一条小狗,她也买不起赛级的纯种名犬,只能起了个大早,带着小孩去了乌烟瘴气的狗市,买回了这条越长越不招人待见的小杂种。

“小猫小狗么,就是这样的。”外婆几不可闻地说,“你是个小宁(人),它是个小狗,它跟着你一起长,等你长大成人了,它也就一声‘去也’了。”

借问灵山多少路?有十万八千有余零。

兀的不困杀人也么哥,兀的不困杀人也么哥。

以为自己麻木疲惫到极点的徐西临突然就忍不住了,声也没吭,三步并两步地跑到楼上,一头钻进自己的卧室。

替他整理房间的窦寻惊愕地抬起头来,徐西临被他看了一眼,只来得及把身后的门拍上,缺勤了数日的眼泪就下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借问灵山多少路?有十万八千有余零。"——思凡

第23章 爆发

家里的生计是不必发愁的,徐进的股份被合伙人以非常厚道的价格接过去了,她留下的财产不必仔细算,稍微清点一下,已然十分可观了,只要徐西临以后不赌不毒不纨绔,哪怕他一事无成,也能优渥无忧地过一辈子。

但是等徐西临回到学校,他忽然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去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看开了还是看不开,反正就是不太在意学习成绩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成绩好与坏都那么回事,前途也实在没什么值得挣命的,不如随便混混日子。

周围的人听说他家里的事,一个比一个小心翼翼。

蔡敬一度不敢跟他说话,每天有事写纸上。

老成则因为那句“大事不好房子要倒”的玩笑话,愧疚得不行,每天默默地给他当跟班,一下课就把他杯子里的水注满,每天晚饭时间溜出校门,变着花样地给徐西临买吃的,因为这个还迟到了好几次。

连七里香也不敢太过苛责他,生怕哪句话说得不对刺激着他。

徐西临跟七里香请假,声称自己晚上想回家陪陪外婆,不想上晚自习。

七里香当时虽然挣扎了一下,但还是给他签字了,而后又很不放心地嘱咐他说:“你有特殊情况,晚自习可以不来学校,但回家不能不学习,要是……荒废时间,耽误的是你自己。”

“要是”后面,七里香本来想说“要是你妈知道你因为她而耽误学业,肯定也会不安心的”,可是话到嘴边,她又觉得这种话说给个孩子听太残酷了,只好临时换了一句不痛不痒的告诫。

话音落地,果然是不痛也不痒,徐西临听了,敷衍地应了一声,压根没往心里去。

徐西临对读书本来就没什么兴趣,以往肯耐着性子用的一点心,不过是责任感使然——他觉得自己应该有个过得去的成绩,将来上个好大学,能更好地融入社会主流的价值观,也让家人省心,会不会因为他而骄傲不好说,但他要是多少能有点出息,他们家徐总也可以早点退休。

……不过这些现在都没什么用了。

徐西临缺勤晚自习,回家以后基本就是无所事事。

刚开始是带着他的旧篮球在小区里的小体育场里投篮玩,后来天渐渐冷了,在外面除了喝西北风也没别的意思,他就开始回家上网打游戏,没两天游戏也腻了,他又开始百无聊赖地看碟、闲书和漫画——都是学校门口小店租来的,日租金五毛到一块五不等。

徐西临理解不了言情小说,又因为精神倦怠,也代入不了好多主角争霸天下的野心,大多数闲书都看不下去,他挑挑拣拣地把金古梁温连同卧龙生先生的几套武侠翻了翻,然后开始迷上了诡异恐怖故事。

他搜集了一大堆地摊鬼故事书、各国恐怖电影还有张震讲鬼故事的音频,每天晚上回家把门一关,就开始自己鬼哭狼嚎的夜生活,时不常被吓一跳,勉强能算点刺激。

家人都不敢说他,每每不轻不重地念叨几句,他嘴上应了,一概不往心里去。

就这么醉生梦死了一个多月,窦寻终于看不下去了,在徐西临看鬼片的时候闯了进去。

电脑屏幕上正好有个青面獠牙的鬼突然跳出来,徐西临被屏幕内外的两重巨响吓了一跳,脸上的血色急速地往四肢退步,一脸惨白的转过头去。

窦寻眉心一动,差一点就心软了。

可是徐西临一惊之后,脸上的表情刹那就凝固了下来,目光漠然地从窦寻脸上扫过,他转头暂停视频,半死不活地问:“干嘛,吓我一跳。”

窦寻深吸了一口气,从他书包里翻出一沓试卷,试卷用塑料夹子整齐地夹在一起,上面还有几张小纸条,有蔡敬的字,有老成的字……甚至余依然的字,提醒他哪张试卷要在什么时间做完。

新的纸条覆盖旧的纸条,时间溜过了一多半,该做的卷子却比脸还干净。

徐西临不由自主地沉下脸:“你们没事老翻我包干嘛?”

他没好气抢过那沓试卷,粗暴地卷成一团,随手塞进书包。

窦寻:“你以前不是跟我们说,想用什么、想吃什么可以直接去你包里翻吗?”

“我让你们随便拿,没说让你们随便塞吧?” 徐西临面无表情地把书包往床上一扔,“我说怎么这么沉。”

徐西临说着,坐回椅子,正要把手伸向鼠标,窦寻忽然一步上前,关了台机的显示器。

徐西临恼怒地“嘶”了一声:“你是吃错药了,还是让豆豆咬了?”

窦寻一字一顿地说:“你起来,去把作业写了。”

“不可理喻。”徐西临心想。

他高高地挑起一边的眉毛,非暴力不合作地说:“干你的正经事去吧,我今天不想写,别吵。”

他重新按开显示屏,继续欣赏原声大碟里立体声的鬼叫。

窦寻在旁边站着沉默了一会,然后决定“君子能动手时少废话”。

他猛地把徐西临的椅子往后一拽,趁他重心不稳的时候,双手抱住了徐西临的上身,用蛮力直接把他从椅子上拎了起来。

不过徐西临毕竟不是一床被子,没那么好拎,他被窦寻生拉硬拽了一个趔趄,回过神来就气急败坏地跳了起来,肩膀撞开窦寻的手:“你干嘛呀?吃饱撑的啊!”

大学都在郊区,窦寻每天下午还有课,他从学校回来,紧赶慢赶,也要两个小时的行程,陪徐西临一宿,早晨还要赶着最早一班车赶回学校,如果早晨第一节有课,他基本早饭都来不及就要直奔教室,每天披星戴月疲于奔命地两头跑,难道都是“吃饱了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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