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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手朝歌_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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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他在旁敲侧击问,顾朝歌借的这本是啥时候能还,虽然里头好多理论他读不懂,可是这不妨碍他将这书作为传家宝。

顾朝歌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啊,我忘了!一直没看!”她匆匆忙忙从腰间口袋里翻出那本泛黄的“天书”,很是歉疚地对老吴讲:“我现在就看,看完一定还你。”

“看完一定要马上还啊,这可是我的家传宝贝。”老吴恋恋不舍地看着那本泛黄卷边的书,压下从她手里夺过来的冲动,在厨房里摸着两个鸡腿,揣在怀里,走了。

顾朝歌坐在炉边,一边看火,一边翻开这本泛黄的医书。她看得很仔细,她的底子扎实,老吴看不懂的东西,对她而言很可能不过是基本常识,可以一扫而过。

可是这本书……

真的挺有意思。

一本书能有三成的新东西,已算一本难得的好书,而这本书竟有八成以上的内容是她从未听闻过的。里面甚至记载了许多奇异而神秘的古方,无法说明理论,却据说极为有效的传世奇方。

书一页页翻过,顾朝歌的眼睛也越来越亮,她越看越兴奋,那是一种欲罢不能的久违感觉。她看得根本停不下来。

而这样兴奋的结果便是,粥,糊底了……

*

上好的青瓷莲花碗,光线下照射呈完美的半透明状态,里面盛着小小一碗香喷喷的药粥。当然,这诱人的粥香里,隐约有一股可疑的糊味。

伊崔用调羹搅了搅这碗粥,抬头对顾朝歌笑:“你说你在厨房待了足足一上午,便只熬出来了这么一小碗?”

在厨房耗上满满一上午这种话,是顾朝歌为了向他讨好邀功,主动透露。可是当最终的成果只有这么可怜巴巴的一小碗时,“在厨房待了一上午”的话就变得可笑起来。

更何况这粥虽然没有锅巴,却有种可疑的糊味。

“我看书入神,一不小心煮过,糊底了……”顾朝歌低着脑袋,羞得快要把头埋到地下:“这一小碗,是我好不容易拯救下来的。”剩下的都彻底糊掉不能吃。

“虽然可能味道有差,但是效果,总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她眼巴巴地瞅着伊崔:“伊哥哥,你就吃一点,好不好?”

她既然如此说了,伊崔哪能拒绝,横竖只有小小一碗,他一仰头,喉结滚几滚,便喝下了。

味道还不算糟。

看他吃得干干净净,顾朝歌喜上眉梢,很机智地没有问味道如何,径直收了碗,笑眯眯地跟他说:“我明天接着给你做别的啊,这次保证不会烧糊。要不是吴叔给的那本书太奇妙了,我才不会入迷忘了时间呢。给你做吃食,我都是特别特别小心仔细的……”她最后那句话说的很轻,好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可是伊崔偏偏能够听清。

他知道她最近对他似乎太好了一些,超出一般病人和大夫关系的那种好,也超出了一般朋友的那种好。

看着她收拾东西起身离开,伊崔心里微微一动,忽然开口叫住她:“顾姑娘。”

顾朝歌的身形微微一顿,然后没有回头,接着往前走。

伊崔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他左右看了看,竟然又是四下无人,好像顾朝歌一来便自带清场作用,那些抱着一大堆事情要他处理的人全都不见了。于是,他唯有无奈地喊了一声:“朝小歌。”

“诶,”顾朝歌轻轻脆脆应了,转身微笑,“干嘛?”

“有个问题,希望你告诉我答案。”

“什么?”

“你……你答应留下来做医官长,”伊崔犹豫了一下,用很迟疑很缓慢的语速接着问下去,“其中,是否有考虑到我的因素?”

如果顾朝歌是个有经验的女人,此时她应该讳莫如深地微笑,反问他:“你认为呢?”然后扬长而去,让伊崔一个人纠结猜测。

可是她只是个没有任何经验的小姑娘,所以伊崔这么一问,她的脸立刻变成米分红色,支支吾吾:“那个,那个,啊呀……怎么可能没有嘛!”她说完,一扭身,飞快地跑走。独留伊崔在原处,愣愣地思考着她的话以及她的反应和语气,个中所代表的真正涵义。

“之岚,在忙?”不看场合想进就进的人,除了燕昭不会有别人。他近日在水战上小试牛刀,成效不错,还新得了一员大将褚东垣,心情十分之好。

“刚刚走的,那是顾小大夫?”燕昭径自在伊崔面前坐下,笑道:“她近日找你找得很勤啊。”

“你也这么觉得,”伊崔皱了皱眉头,“会不会……太勤快了些?”

“嗬,”燕昭往椅背上一靠,一副很有经验的样子,“她想你,自然恨不得时时刻刻都找借口来看你,这种程度,不算特别勤快。”

伊崔的眉头皱得更紧:“这种话不要随便乱说,对人家姑娘的名声不好。”

燕昭很没有主君形象地翻了个白眼:“我随便乱说?人人都能看出来,莫非你不清楚?顾小大夫是个好姑娘,别辜负人家。”

“唉,我家阿潆也是个顶顶好的姑娘,我可不能负她。之岚,你说和卫家联姻的时机,到了没啊?”

这话题的转向,快得……

伊崔无奈地看了好友一眼,知晓他特意不带亲兵,单独来找自己,估计就是为了此事。

“薛先生怎么说?”

“薛先生只管战事,联姻什么的不在他的责任范围之内,他的态度就是随便我。既然他这么说,别的谋士当然没话可讲,所以你这边……觉得如何?”燕昭目光炯炯如两只大灯笼,盯着伊崔,一脸的万分期待。

*

“唉,他问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稍晚些时候,卫府的临湖小榭中,顾朝歌趴在卫家雕刻精致的黄花梨八仙桌上,愁眉苦脸:“他是不是明白了呀,可是为什么不说清楚呢?”

她留下来当那个医官长,当然不可能是为了燕昭嘛,除了因为他,还能因为谁呢?

但是他为什么要那么问呢?

为什么呢?

她枕着手躺在桌上,左手枕累了,换右手,右手累了,再换左手,翻来覆去,自己玩得不亦乐乎。卫潆在一旁抱着针线篓子绣荷包,见状只觉得好笑:“你若想知道,直接问他不是更好,何必来我这里倾诉愁思?”

“我是来给你号脉的,不是来说心事的。”顾朝歌拍了拍镇纸压着的议病式。卫潆已经完全好了,今天是最后一次复诊,明日便可彻底停药。

卫潆笑她:“我看,说心事是真,复诊只是顺带的。”

“才没有,我很有医德的。”顾朝歌不服气地嘟囔。

卫潆笑。

顾朝歌急了:“阿潆姐,你给我出出主意嘛,他到底对我……有没有那种意思啊?”她说着说着,脸又烫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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