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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匪[强强]_第1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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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邵钧几句话下来,没把罗强怎么着,自个儿却先被逼出眼泪。

  他用这么伤人的话说罗强,他自己心里能不疼吗?针扎一样的疼。

  罗强眼底光芒闪烁,像是被深深刺痛了一下,那只半瞎的不会转动的眼球蒙了一层淡淡的雾气。

  “馒头……”

  “老子没耍你。”

  罗强嗓音沙哑,声音像是从胸腔子里慢慢磨出来的,每一句话都磨出心头的血。

  “馒头,老子心里一直觉着对不住你,这些年,欠你,伤你……可是咱今天明明白白告诉你一句话,这五年,老子不后悔。这句话我搁在这儿,是我罗强说的,老子从来就没后悔认识了你!稀罕了你!欠了你!伤了你!……我没耍过你,没骗你。”

  “老子耽误你五年,不想耽误你一辈子,你还认识回家的路吗?……还认得路,走人吧,回家去。”

  罗强一张脸的表情像磐石般坚毅,一字一句,掷地有声,令人无法抗拒,邵钧眼眶里的水哗地一下子,流了出来……

  罗强说他不后悔。

  邵钧难道后悔了吗?

  五年了俩人爱过,恼过,吵过,恨过,流过血,亡过命,生死一线间手拉着手抢对方的命。如果一切重头再来一次,邵钧能放得下这个王八蛋吗,邵钧会后悔爱过罗强这个人吗?!

  他是有血有肉一个人,是人就有心。他依然会爱,会恼,会吵,会恨,恨不得剥了罗强一层皮咬他的肉,把这个王八蛋吞掉,占为己有,永远不会失去。

  如果重头再来一次,他仍然会深深渴望那个紧搂着他揉乱他头发的罗强,他仍然想念在楼顶天台月光下流着眼泪吻他宠溺他的罗强,他喜欢听罗强难得腻歪地哼哼着喊他宝贝儿,他喜欢罗强偶尔发情发疯似的掀开他的背心钻进他怀里啃他舔他,他想看到罗强纵容他的骄傲和赖皮全天底下罗老二就只纵容着他一个人,他甚至撕心裂肺地怀念罗强沉甸甸地压迫着他,撑开他的身体,充满他,冲撞着他,爱着他!罗强没耍他,那样的亲密,是两个人的心,绝不是假的……

  他不敢想象罗强有一天就这么踏上绝路。

  他不相信俩人之间就这么完了。

  “老二,我告诉你,这事儿没完,你甭以为,你这么一甩手,就可以抹掉这么多年的一切,我跟你没完!”

  “我付出过,我付出了这么多,你甭想!我这辈子,永远都不会放过你个混蛋!!!!!”

  邵钧脸上的泪挂在腮帮上,幻想时间永远停留在五年前曾经的美好,他站在大操场上,迷人的阳光下,掀起背心,笑着,望着罗强……

  罗强眉目中明显流露出发自内心的震动,动容。

  他终究还是轻看了邵钧这个人。他算准了一切,恐怕就是没算到,邵钧不放手,邵钧死都不愿意放弃他。

  邵钧那时的表情无比委屈,绝望,额前的发帘湿漉、凌乱,像个伤心无助的孩子。

  这个伤心无助的孩子罗强多年前就见过。这张脸他无比熟悉,从无数背景杂音中慢慢浮现出来,烙烫在他脑子里,清晰而尖锐。

  罗强那时候用冰冷的枪管子抵着邵钧的额头,邵钧的发帘就是像现在这样,汗湿,凌乱,眼神恐惧无助。

  罗强一把抢过邵钧手里的玩具枪,翻来覆去把玩,觉得好,比自己当年拿小木条和铁丝绑出来的那把木头把子枪,简直好太多了。

  他小时候跟蹲在门槛上的罗小三儿承诺过:“等哥以后有钱了,给你买一把真枪。”

  罗强低头看了看呼机上的信息:“哥,我做炸酱面葫塌子,等你回家就下锅。哥,等着你呢。”

  他缓缓抬起头,瞅着邵钧吓傻了的一张脸,比他家三儿还年轻三四岁的一张嫩脸。

  小钧钧眼睫毛上挂着泪花,小孩怪可人疼的。

  很多事情冥冥之中老天注定,恶与善一念之差,地狱和天堂相距仅仅一步之遥。

  罗强那时收回枪管子,拿枪管拍了拍邵钧的脸,掉转身消失在人海……

  罗老二做完活儿,回家吃了两大碗炸酱面,四大张葫塌子,抹掉嘴唇上浓浓的醋汁蒜泥,当天晚上就跑路去了香港。

  他照着那个牌子,给他家小三儿买了一把跟邵钧的玩具枪一模一样的枪,高精仿真的,还带橡皮子弹,能瞄准能扫射,简直酷毙了。

  这一趟自首,罗强把那支玩具枪也交代了,上缴了。

  罗战小时候拿到他哥的礼物,特稀罕,珍藏这么些年,跟邵钧一样一直蒙在鼓里。冲锋枪的手柄夹层里,其实还夹着一大卷东西。

  那是罗强从秦成江身上摸到的文件,里面有帐目,非法交易的证据。罗强当时就留了心眼儿,把东西截留了,没交给背后的人,留做日后上天入地的“把柄”。他将东西巧妙地塞进枪的把柄里,交予他宝贝弟弟收藏着了。

  就是这一卷证物,让罗强带着一身的鲜血与罪恶,堕入最深的地狱,在地狱业火中将自己烧成灰烬……

  76、第七十六章冷战

  腐败涉黑案结案半年之后,该认罪的已然认罪,待伏法的终于伏法,过度悲愤与过度伤心的人都已经慢慢地恢复平静,生活仍在继续。

  三里屯一代新人换旧人,新开张的酒吧夜店鳞次栉比。掩映在高档公寓小区内的这家“杰酷”夜总会,门前一水儿豪车,打扮时髦雅皮的男女人头攒动。

  大堂里,沈博文、楚珣那一群狐朋狗友,一共七八个人,坐在大堂最豪华舒适的角落里,喝着东西,聊天,闲扯,热闹着。

  经理和好几个服务生殷勤伺候着:“先生,酒冰好了,现在上?”

  沈博文今天喝了五成高,明显开始上脸。这人喝酒,嘴巴还没开始说胡话瞎咧吧的时候,脸就先紫红紫红的,每回都把自个儿喝得跟一只熟茄子似的。

  沈公子重重地一挥手:“上啥上?不是告儿你们了吗,正主儿还没来呢,都给我等着!”

  有个朋友不明所以地嘟囔:“还等啥?人不都齐了吗?咱们就等酒了!”

  沈博文俩白眼珠子把那人瞪回去了:“酒是给你丫点的吗?……你丫配喝吗?!”

  沈博文在那喷着,楚珣蔫儿坏地伸手,两根指头狠狠捅了这人肋骨一下子,正好捅到那膈应难受的地方,捅得沈博文嗷嗷地叫。沈大少喝高了撒呓挣的时候,他老子都管不住,只有两个人能治住这厮,一个是楚珣,另一个还没来呢。

  一辆越野车斜着窜向路边,转弯,潇洒地一甩尾,车胎在马路牙子上压出两串漂亮清晰的纹路。

  车上的人跳下来,厚重的皮靴,仔裤裤脚故意嘟噜在靴帮上,要那个时髦的酷范儿,高领紧身毛衣,脑顶的头发看似随意地抓起,乱乱的,其实是用摩丝抓出的今冬最潮新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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