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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妃在上_第1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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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们俱是轻手轻脚的,见了严陌来,细声细气的问安行礼。

进得卧房内,墙角处的鎏金朱雀九枝灯只燃了两枝,所以屋里的光线并不是很亮,但也不暗。晕黄色的光映在地上大红色织金毯上,让整个屋里都仿若笼了一层金色的纱。往里走一张黑漆嵌螺钿花蝶纹拔步床,莲青色满绣花卉百鸟的帘帐软软的半垂着,掩去了内里情形。

“夫人,四少爷来了。”翠巧声音低低的,仿若生怕惊扰了谁。

“娘,你怎么还在睡,阿陌饿了。”

听到这声,床那处才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沈奕瑶略有些沙哑声音在里头响起。

“陌儿,娘不小心睡过了,你让丫头服侍先用些点心,娘马上就来。”

严陌让董妈妈牵了出去,翠巧上前去悬起外层的帘帐,见靠在床柱子上的沈奕瑶眼睛红彤彤的,她也没说什么,示意一旁的丫头去端了水盆帕子和热水来。

略微梳洗了下,沈奕瑶特意让翠巧在眼下按了些妆粉,才出了去。

晚膳早就备好了,是翠巧安排的。这会儿见四少爷来陪夫人用膳,翠巧便吩咐在西暖阁的炕桌上摆上了。

“阿嫣用了没?”

“姐姐在归雁阁里用。”

临走前严陌有听见梅香在吩咐小丫头传膳。

沈奕瑶给儿子夹了一筷子菜,柔声道:“你饿了就多吃些。”

严陌吃了两口,抬头去看她,看得很仔细那种。

良久,叹了一口气,“你也吃,要听话。”

沈奕瑶看着儿子,见他那副小大人儿的模样,有些想笑,笑声却颤抖得不敢出来。

严陌又来一句,“你看我就很听话,你要是不听话,阿姐就会让我来哄你,我又不知道怎么哄,很愁人啊。”

一向羞涩寡言的小人儿,突然做出这样一幅模样,让一旁的丫鬟婆子都有些忍俊不住了。沈奕瑶眉眼复杂,“这是你阿姐说的?”

“阿姐没有这样说,是我猜的。有小丫头说你没用晚饭,阿姐让我来陪你。”

沈奕瑶半垂下头,表情看不显。

半响,说了一句:“嗯,娘以后一定听话。”

“这就对了。”严陌点点头,伸出小手拍拍她,“没事儿,别怕,你还有我跟姐姐呢。”

沈奕瑶这次再也忍不住了,丢下手里的牙箸,拿帕子死死捂着自己的嘴。一旁的几个丫头也是纷纷别开脸,拿着袖子去拭眼角。

见此,严陌在心里叹了口气。

骆哥哥说姐姐大了,脸皮薄,很多话都不好意思讲。而他,年纪小,偶尔撒个娇卖个蠢也是可以的,不用顾忌脸皮。

可是都把人说哭了,看来他真没有哄人开心的本事。

*

不知是不是小儿的几句童言触动了沈奕瑶的心扉,总而言之,她精神一日比一日好,再也不像之前那样,神情总是恹恹的,难得有几分笑颜。

人精神头儿足了,是从行为上可以看出来的。这会儿正值初春,天气渐渐暖和起来,沈奕瑶也不像之前那样总是闭门不出,偶尔也会带着丫鬟出门散散步什么的。针线活儿也拾了起来,操心着给儿子女儿做春衫。

一番忙碌,整个锦画堂上下都鲜活了起来。

就在这时,严霆来了。

听到这消息,严嫣很想让人把他轰出去。

可只要他一日还是自己的爹,这种事就不能做,尤其她娘还在呢,哪能轮的上她出头。

严嫣知道自己的脾气,去了肯定会坏事,便把严陌支了去,并让人看着动静,有什么事情就通知她。

沈奕瑶听说严霆来了,先是一愣,想了想,放下手里的针线活儿,让下人去把人迎进来。

乔荣在前面拦人拦得很辛苦。

不同于其他人,这是夫人的夫君,是姑爷。轻不得,重不得,并且不能硬拦着人不让进,要不然别人一句话就顶了回来,我找我媳妇孩子,干你甚事?

幸好邹妈妈很快便来了。

邹妈妈堆着一脸笑,即不亲近也不疏远,就是对待客人那种制式化的笑容。

“夫人正在小睡,夫人这些日子睡眠轻,下人们都不敢打扰。这刚醒了,便让奴婢来迎侯爷了。”

严霆瞅了邹妈妈一眼,便往里头去了,邹妈妈随后跟上。

到了锦画堂,沈奕瑶正坐在大炕上,严陌偎在她身边。这种情形沈奕瑶定是不能下来迎他的,他自己掀了锦袍下摆,落坐在另一侧。

沈奕瑶对他微微一点头,便低垂下眼帘。严陌手里拿了本《鬼怪志异》,拽着她衣角,催促她继续讲故事,沈奕瑶便继续给儿子念起故事来。

其实这《鬼怪志异》并不吓人,都是讲诉一些奇闻异事。严陌这会儿刚启蒙,对这类故事特别感兴趣,当然这会儿他也并不是来听故事的。

严霆啜了口茶,将茶盏放置炕桌之上,“陌儿的身子看似好了不少,夫人真是辛苦了。”

严霆一开口,这故事必然讲不下去,沈奕瑶心底也大抵明白儿子这会儿来是干什么的。她放下手里的书卷,让翠萍将严陌牵到次间去,并许诺等会再给他念,严陌才离开。

“说起来惭愧,陌儿身子并不是我的功劳,是阿嫣日日陪着他锻炼身体,孩子身子骨才强健起来。”

一个‘我’,让严霆很轻易的听出里面的差异,以往沈奕瑶在他面前自称是‘妾身’的。严霆很了解沈奕瑶的性格,一点点细微之差,便能看出许多东西。

严霆将手覆在她的手上,叹了一声:“瑶儿,你还在生我的气吗?你总是不愿听我解释,那日确实是我不太冷静,才没有来得及阻止娘耍性子,这是我不对。可你也知道,事情发生的那么突然,娘那么愤怒,我这个做儿子怎好说什么。”

“娘的脾气你也不是不知晓,她是个菩萨心肠的人,就是有时候脾气来了谁都劝不住。我这几年在外头,没有在她跟前尽孝,很多时候是不忍拂了她意的。也确实是事情太突然,才会闹成那样。之后娘也是后悔了,你走了以后,她便卧病了,总是拉着我的手说,对你不住,让我求得你原谅,请你回去。”

严霆的掌心,干燥而温暖,手上有几处薄茧。沈奕瑶没有抽回自己的手,任他的手覆在她手背上,静静听着他的解释与诉说。

曾经以为很近很近的东西,其实离自己很远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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