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巨子/朕不行_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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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暧坐在榻上,侧身对着案,食案那边陶宴正对着一桌饭菜胡吃海塞,吃相颇为不雅,云暧看的直皱眉。

  “你好歹也是个曾经有官位的人,怎么这形状不堪。”

  陶宴道:“小人饿的很了,陛下勿怪。”

  云暧没工夫等他吃完,他边吃便同他说话:“我派人去北边找过,但打探了也没有阿侑的消息,他现在还在段随那里?”

  陶宴笑的眼波直荡,他那模样说来奇怪,看着一张脸平平无奇,但一言一语一动一笑总感觉那神情在荡漾,云暧总感觉他那桃花眼色眯眯的:“我若是替陛下将陛下的小心肝给找回来,陛下怎么谢我?”

  云暧冷眼看他,很受不得他那副不正经的模样:“要不是朕,你早就给四皇叔打死了,朕救了你一条命,你不谈报答,还有脸跟朕讲条件?”

  “话不能这么说。”陶宴笑,推了桌上狼藉,婢女立刻来收拾了,他拿湿布擦了擦嘴,涎脸又恢复了先前那副狡侩之状,

  “陛下金口玉言,救了小人性命也不过一句话的事,可北边那么大,要找一个活人却比登天难。况且小人的命怎么能和鲜公子比,自然不能相提并论。”

  云暧已经知道这人是个打蛇上棍的角色,心里只觉得厌恶至极:“你只要替朕找到他,朕赦免你之前的罪过,他若是能平安无损,朕酌情考虑是否奖赏你。”

  陶宴脸上一喜,翻身就来跪下:“小人谢过陛下。”

  正儿八经说起鲜侑的事:“那日是个巧合,段随不注意是他,是恰巧碰上,就顺道给带走了。小人原本也要跟着北上去的,结果段随手下内讧,小人不小心着了暗算,恰好汝南王的人马又追来,小人就给抓回洛阳来了。”

  他说汝南王还特别之恭敬,谄媚的转过头去陪笑脸,当真是一点脸也不要一点骨气也无,云崇一哂,没搭理他。

  “汝南王厌恶小人,是以动手责罚,幸亏小人命大,又碰着了贵人,才能侥幸逃一劫得以不死。”

  云暧道:“朕要问的不是你。”

  “是,是。”陶宴接着说,“段随那家伙喜欢小男孩子,原本在洛阳就对那位鲜小公子垂涎的很,不过鲜小公子是什么身份,自然不是他能碰的,小人路上曾见着鲜小公子的,人是活的,估计现在也活着,段随现在在沅州,他必定也在,陛下之所以没找到,恐怕是陛下派去的人没有尽责。”

  说完结论说:“段随看他的紧,他跑不了,肯定还在段随那里。陛下应该放心,段随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总不能亏待了他。要是他不在段随那里,北边乱成那样,那他才是没有活路了。”

  云暧听到这话,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难过。

  阿侑还在段随那里,段随会怎么对他……

  陶宴道:“陛下若信得过小人,小人愿意替陛下往沅州,替陛下将鲜公子找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兔子

  云暧自然信不过他。

  不过既然确定了鲜侑是在段随那里,不是在别的地方倒也好办多了,云暧让赵吉安排了人往沅州去了。

  鲜侑还没找到,云暧将这陶宴不好处理,不过既然答应了饶他一命,就不能食言,云暧又不愿意就此放了他,于是拿主意

  给他封个小官,放在眼睛底下看着。等那边赵吉把鲜侑带回来了,再想怎么处置他的好。

  话说出去云崇立刻不干了,给云暧耳边嘁嘁喳喳嚷起来:

  “这可不行啊!陛下怎么能给这种人官做!这姓陶的无耻至极,当初巴结姓段的,给那段随当兔子去了,长那么丑还当兔子,真是丢了兔子的脸!陛下千万不能给他官做,否则他又要来巴结陛下了!”

  云暧大惊!想起那陶宴赤条条给绑在树上抽的血淋淋,当时看着是觉得有点怪异,有点恶心又有点心跳。

  不过就陶宴那尊容,那把老年纪,那条大块头,当兔子?

  刘程信誓旦旦:“臣不敢有半句假话!”

  陶宴是兔子就算了,最后一句扯到自己身上算怎么意思?云暧板起脸不悦:“汝南王在朝廷为官,怎么能如此出言无状,这等有污圣听的话,莫要再拿出来说了!”

  但云崇反对,赐官的事也就压了下去没有再提。

  云暧只不过试探着问了一句,还没明着问呢,哪知这陶宴立刻炸了,不顾身上重伤未愈,一扑通就给云暧跪下,扯着袍子大呼冤枉:“陛下名鉴!小人这等鄙露姿容,哪里能做得那等下贱龌龊的事!”

  横眉怒目侧头看云崇:“汝南王既然这样说,是要陷害小人至死,既然这样,小人也不敢再欺瞒陛下!”

  他扯着云暧袍子咚咚磕了三个头,指着那厢四皇叔愤然斥道:“小人身份微贱,不得以只能任人宰割,汝南王看小人软弱,欲对小人行不轨之事,小人自认堂堂男儿,就算无能,又怎能受了这般侮辱?小人宁死不肯,是以遭他毒打折磨,小人不能为了一条性命侍奉他云崇,又怎会为了那区区荣华富贵就去侍奉段随!”

  他一番义正言辞,云暧惊了又惊,云崇早已经傻了!

  反应过来,当下就又是一脚踹出去,提了袍子就要上去抽他,云崇是个高大壮阔的体格,一脚直接给那陶宴踹出血来。

  “你这畜生!你说什么!”

  陶宴也叫道:“你这老狗,你敢说不是你脱了我的衣服!你年纪都那般大了,我睡你孙子都尽够了,你还有那老脸来打我主意!”

  今年刚满三十的汝南王被他骂做老狗,是可忍孰不可忍。

  云崇已经给气的吐血了,恨不得一个鞋把子扇过去直接抽死他,陶宴满屋子乱蹿起来,云崇追不上他,脱了鞋子从后面丢过去,正中其后脑勺。

  两人跟撵兔子似的你追我赶,云暧完全没摸清楚状况。

  陶宴挨了一脚,这回是撕破脸,眼看这头猪是得要了自己命了,无处可逃,只得一跟头爬起来找那小皇帝救命,一把扑上来拽住云暧袍子,后边汝南王第二只鞋跟上来,砸在背心。

  云暧只觉得背心一空,被某个重物一头砸倒在地,身上一座泰山压顶,那陶宴偌大一只,直把云暧给压成肉饼了。

  那热气呼在脸上,刚好啃了个嘴对嘴,云暧脑中轰的一声,一巴掌扇出去,然后加上就是一脚踹。

  云暧瞪着眼前仓皇跪下,抖衣而颤的两人,那陶宴右脸上一只红肿的手印,还呜咽辩解:“陛下明鉴啊!都是那个人,当着天子的面也敢擅动武力,小人实在是冤枉啊冤枉啊陛下!”

  他胸口的伤已经淋淋渗出血来,脸上除了肿就惨白是汗,嘴唇颤抖,表情动作极其夸张,要说是装,这也实在是装的真的一样了。

  云崇闻言又忍不住要抽他,陶宴惨兮兮的简直要哭出来,凄惨万分的对着云暧,号啕不止:“陛下,小人冤枉啊!”

  云暧指着他你你你你不出来,跺了跺脚,恨恨的咬牙,拂袖而去。

  陶宴气急攻心,心叫:“我命休矣!”两眼翻白,一跟头厥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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