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巨子/朕不行_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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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暧自然不理。

  孟毓裴琰二人连着三日在宫外跪请面圣,云暧稳稳坐住,假装不知,由他们跪去。

  这帮子人,不给他们点脸色,他们真忘了自己是什么东西。

  陶宴忙里偷闲,这会也在延春殿喝茶。

  见时机差不多了,便笑向云暧道:“我去瞧瞧吧,两位老大人年纪大了,别跪出了毛病才好。”

  有清风拂袖,陶宴笑眯眯站在台阶上:

  “二位大人,陛下说了生病,你们还是回去吧。”

  二位大人谁也不敢回去,一定非要见到皇帝不可,爬上来要抱陶宴的腿,连连磕头:“陶大人,你能见到陛下,烦请向陛下通报一声,老臣有天大的话要对陛下说……”

  陶宴撩着袍子直往后退,连声不可,那二人哀求不止,陶宴劝道:“陛下是真的不能见,再说了,这些事情,你们同陛下说也无用,陶宴给两位指条明路,出了东华门左拐,靖国公府上,你们去求他,保管没错儿。”

  孟毓裴琰二人到了刘静府上,又是三叩其门,才勉强见到刘静的尊容,刘静高高在上斜着眼将他二人觑了一通,道:“两位大人也真糊涂,我刘静有何德何能,自己都尚且自顾不得呢,哪里敢替别人担担子,两位回去罢。”

  二人又是痛哭流涕又是抱了腿求饶,刘静恼怒斥责道:“两位好歹也是有身份的人,如何这般不成体统!你我都是身为人臣,为朝廷为陛下效力的人,你二人惹上了乱子,不思悔过,也不想如何谢罪,只在这里呜呼哀哉有何用?陛下要的,朝廷要的也不过是一个交代,你们不速速给大家一个说法表态,只在这里装样子,我可救不得你们的性命。”

  一通训斥,羞得两人抬不起头来,四月三日,司空孟毓,尚书令裴琰被罢官。

  与此相关人员纷纷引咎辞官,以避锋芒。

  刘静开始大刀阔斧的整肃朝堂。

  孙秀道:“孟毓会反。”

  陶宴派人暗中盯着动静,孙秀请命要去,陶宴欣赏他才华,正要给他一个立功的机会,以便于提拔,遂将此事全权交给他,另让赵吉配合相助,孙秀欣然领命出宫。

  孟毓等人暗中传信联络赵王云栩,示意他,杀了刘静,废了云暧,众臣瞩目皆在赵王一身,云栩收到信,战战兢兢吓得要死不死,立刻把住在府中的孙秀叫起来:“这可如何是好!颜之,你看看这个要如何应对?”

  孙秀将信放在火烛上烧了:“乱臣贼子岂是人人都能做得,王爷千万别生此心才好,汝南王的前车之鉴才过去不到一年呢

  ,王爷的实力连汝南王的十一也不及,切莫生非分之想。”

  云栩羞道:“我没有非分之想,就是拿不定主意才来问颜之你。”

  孙秀道:“他们自己找死还想拖王爷下水,王爷还疑问什么?”

  云栩遂无回应。

  四月十三日,孙秀同司隶校尉赵吉带兵包围了裴琰府邸,以谋反罪将裴琰,孟毓在内十四人全部抓捕,收押大理寺。

  黑漆漆的囚牢里,陶宴隔着铁栏,同牢中人笑语:“此一时彼一时,两位活了这么大把年纪,难道不知道那句老话?这官场上没有永恒的朋友,也没有永恒的仇敌,各取所需而已,至于我同刘静的是敌是友,又有什么好奇怪?”

  孟毓道:“刘静如此狠绝,不容一丝情面,你以为他能成事?这朝廷是我们大家的朝廷,天下是我们大家的天下,他想一个人独断专行,也得看看他有没有那样的本事。他杀的了老夫一人,杀不了所有反对他的人,他一时强横,大家不敢说,难道心里就不会怨恨了吗?陶大人只管等着瞧吧,老夫要是死了,敢请效仿伍子胥,将老夫的头颅挂上洛阳城门,老夫要看到洛阳城破他刘静兵败身死那一日,死且瞑目也!”

  陶宴微笑,无言对,半晌转身离去。

  云暧一身暗紫便袍隐在暗处,陶宴轻声唤道:“陛下,咱们回去吧。”

  他衣袂摆动间孟毓却看见了,登时摇着铁栏高叫道:“陛下!陛下!刘静此人一定要杀啊!”

  陶宴拥着云暧迅速离开了。

  孟毓,裴琰等十四人以谋反论诛。

  陶宴干的最擅长的还是去抄家。

  这回抄家发了笔大财,入库银钱以百万计。

  孟毓,裴琰之死,加之一番暴雨疾风式的整顿,刘静的改革遂再无反对之声,畅通无阻顺水直下。

  改革先行之事告一个段落,一切料理妥当,朝堂汹涌一番后重归于沉寂,陶宴终于有机会休息休息喘口气。

  喘气的法子就是凑到皇帝面前去献殷勤聊天。

  陶宴抄完家,收获颇丰,又以此为依据,编了个账册出来,给京城诸位官员们大致盘点了一下家产,笑拿给云暧看,云暧叹道:“一个个都比朕有钱,朕连想吃点鱼翅燕窝都怕对不住百姓,他们倒好。”

  陶宴自然也不能拿着这账怎么样,只是笑:“陛下把小金库交给臣管。”

  云暧道:“你自己都穷的要死,你能管钱?”

  陶宴道:“臣哪里穷了,臣家里有钱,陛下不信去看,全埋在床底下呢。”

  于是云暧说行,要到陶大人家去看看他床底下有多少家当:“够不够娶媳妇了?你原先不是说娶不起媳妇?”

  陶宴幽怨的看了皇帝陛下一眼:“只能娶个普通媳妇。”

  正好宫里也闷,云暧说着就动身,陶宴眉开眼笑服侍他换衣服,云暧道:“普通媳妇不就对了,你要什么媳妇?”

  陶宴怨念捏了他腰一把,云暧骇的一跳,打他手:“做什么!”

  陶宴激动发疯,抱住他狠狠的揉了一揉。

  云暧脸色难看的踹了他一脚。

  陶宴认得云暧这么久,云暧还从未到过他家里,陶宴跟初带媳妇回家见爹娘一样亢奋,早早让人去吩咐家人收拾打扫,说有贵客,然后和云暧先后上了马车,往长隆西巷去。

  门前两株垂柳,一弯清流绕户,溪边正野花盛开,如雪团一簇一簇,夹在绿油油叶片间,颇有野趣,通向门户架了小木桥,陶宴扶着云暧下车,将他一身雪衣清香的身体抱了满怀。

  携着云暧袖子进门,下人已经迎在门前。

  陶宴心说这几个懒仆人知道大人我今天要带媳妇来认门,格外勤快还是怎么的,平常门前草都懒得理,今天地面上砖石干净的一点灰也没有,竟然将门都擦的亮锃锃的。

  不对,门怎么换过了?陶宴携着云暧刚要问,门里面急急忙忙紧紧张张赶出个少年来,边走边理头发,一出来赶紧跪下,带着几个家人磕头在那万岁万岁万万岁。

  陶宴傻眼了。

  云暧看陶宴,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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