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言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里，周围是一大片雾，浓稠得拨开又聚拢，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不知身在何处。
忽然，大雾慢慢散去，他来到一间破旧的二居室，拥挤的空间，陈年旧货的沙发，他认识，这是他上大学之前一直住的家。
他和他妈在这屋里住了十几年，房东老板是个很好的婆婆，给他们租的房租很便宜，后来高考完，楚祈出国前将这房子买了下来，写的是他们两人的名字。
他不知道楚祈为什么这样做，这么老旧的房子对楚家来说完全没有任何用，但楚祈说，这里有他最深刻的回忆……
忽然，他看见沙发上坐着一个少年，脸上带着忧郁的神情，俊秀的容貌，瘦弱的身材，是高中时候的他。
不，准确的来说是遇见楚祈之前的他，因为自从遇见楚祈，他的脸上就再也没有任何忧郁和苦恼，因为那个男人总会帮他分担，帮他解决，想尽办法让他笑。
这是一个梦吧，苏言想。
梦中的他此刻坐在沙发上，抱着妈妈的遗像，神色空洞，家里冷冷清清的没有任何亲戚，只有孤孤单单的他。
苏言忽然有些难受，如果没有楚祈出现，或许他就会像梦里这样吧，揉了揉眼睛，他静静的看着面前的梦境。
………
梦中，妈妈去世了，他不知道外公外婆在哪里，妈妈从来没告诉过他，他知道，其实不是妈妈不想说，妈妈只是害怕回去见到外公外婆失望的样子。
她想等儿子有出息了再回去，可是她没有等到那一天，至于爸爸，他也不知道，从来没见过，自然也无从联系。
妈妈的病耗去了家里所有的钱，他不能再继续读书了，妈妈死后，他开始去街道发传单，餐馆端盘子，便利店营业员，工厂日夜倒班打工。
他没有学历，找不到好工作，妈妈治病时欠下的债主咄咄相逼，人情冷暖和生活的艰辛让他慢慢改变，他忧郁沉闷的性格也逐渐消失，他想要改变这种困境的生活，他不要再被生活所逼。
他想了很多办法，想过很多可以做的工作，想过要怎样去努力，但一切都被一个忽然到来的男人打破。
“苏言，当初我帮你母亲的时候你说过要报答我，现在我需要你帮我做件事情，你可以离开现在这种窘迫的生活，过上人人羡慕的富裕日子，走进上流人士的社会……”
“……”
梦中，他看着面前衣冠楚楚的男人有些迷茫。
梦里楚祈没有出现，是这个男人帮了他，对他有恩，是唯一一个帮助过，给过他阳光的人，这个男人叫赵东阳。
“你去我弟弟身边，替我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我……”他有些迟疑。
“苏言，我觉得你不应该拒绝，难道你还想过这种整日在生活最底层挣扎的暗无天日的日子吗？还想有像你母亲生病那样无助等死的时候吗？”
“只要你帮我，你就可以过上有钱人的生活，这个社会，除了权就是钱，没有钱，你将永远被人瞧不起，你妈妈不是想你有出息吗？”
“苏言，人有时候要学会低头，还有……你不是说过要报答我吗？现在就是时候……”
最终，他答应了。
赵东阳说得对，人有时候要学会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