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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天_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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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在极偶尔的情况下,他俩还是会被凑到一块儿。

  那一次是训练营原本派出去的任务小组出了状况,急需补上一组,就把他和萨厄·杨一块儿叉了过去。

  训练营的任务大多都是军部派下来的,不方便以军部身份直接露面的那种,偶尔混杂着总领政府的一些。

  他们出的那次就是军部的。让他们去探查一下π星区和θ星区交界处纳斯星上新出现的一个考察舱。

  纳斯星倒不难去,但那个考察舱周围的防御系统几乎做到了毫无漏洞,自主攻击系统全方位扫描着一切企图靠近的物体。

  训练营派了三拨人去都没能成功,别说探查了,连在纳斯星上登陆都难以做到,有一队甚至生死未卜。

  楚斯当时会接那个任务,是因为听说军部收到了不明消息,说考察仓一直在试图将目标定在白鹰军事研究院,蒋期曾经呆过又被炸毁的那块地方。

  而至于萨厄·杨……

  楚斯觉得他会接受任务也有些不为人知的目的,而且那个任务非常危险,足够刺激,确实符合他一贯的口味。

  那次他们两个不负众望,确实成功登陆上了纳斯星,也确实收集到了一些关于考察舱的信息,但在离开的时候碰到了一点麻烦。

  考察舱自主攻击系统开足了火力几乎炸翻了半个星球,为了干扰系统定位目标,他们各自带着一个跃迁舱走了相反方向。

  楚斯这辈子的运气都一言难尽,那倒霉催的跃迁舱在关键时刻掉了一把链子,被那自主攻击系统给捕捉到了,当即就调转了80%的火力朝他轰了过去。

  那大概是他入训练营后最糟糕的一次任务收尾,不得不直接放弃跃迁舱,将它作为诱饵引来火力,自己则暂避在了火力缝隙的一处山洞里。

  纳斯星不是宜居星球,夜晚时间极其漫长,所以寒冷至极。

  楚斯当时还受了伤,屈着一条腿坐在山洞里的一块岩石上,供氧面罩边缘压到了脸侧的一处伤口,抽着疼。

  没有止血仪,伤口的血很快浸透了衣服,粘在皮肤上十分难受。

  他当时估算着,这边出故障的时候,萨厄·杨那边应该已经跃迁成功了,正常情况下再过不久就该带着探查到的信息,回训练营交任务去了。

  等那边反应过来他没顺利回去,再派人救援,他估计已经成了山洞里的一具冻尸了。

  楚斯当时换了几种路线方式估算了一遍,甚至连萨厄半路换轨掉头回来这种概率极小的方式都算进去了,但要成功回到纳斯星,再成功躲开已经在发疯的攻击系统,继而成功找到这个山洞,耗费的时间非常长。

  他撑不了那么久。

  血液的迅速流失使得他身体迅速冷了下来,周围的环境本就不适应人类生存,比他生活的星球上最极端的环境还要恶劣。

  他不记得在山洞里坐了多久,只感觉自己一阵阵地发寒,意识变得模糊,身体却开始变轻,就好像风筝被一点点放开扣着的绳,不知什么时候就要断了似的。

  然后……他在迷迷糊糊间被人拍了拍脸。

  他挣扎着勉强撩起了眼皮,又对了好半天的焦,才发现面前的是早该跃迁回星球的萨厄·杨。

  怎么算也不可能在这时候出现的萨厄·杨。

  他皱起了眉,以为自己已经开始回光返照或是出现幻觉了,甚至还试图抬手去碰萨厄的脸,看看是不是真的,结果却在碰到萨厄的脸颊时彻底没了力,又擦着他的皮肤滑落下来,砸在了萨厄的手臂上,含含混混地道:“怎么是你……”

  他想说的其实是你怎么会这时候回来?时间不对啊?但因为跟萨厄·杨不对付多年,话一出口,就又变成了这种不太友好的句式。

  那时候的萨厄·杨还有着少年期特有的瘦削感,但手臂抓起来已经是硬邦邦的了。他瞥了眼楚斯的手,又把他的脸朝一边拨了拨,目光落在侧边的伤口上,哼笑了一声回道:“我来看看你服软的样子,多难得啊。”

  楚斯那时候也是少年心性,命都没了大半,居然还能挣扎着送了他一句“看完……就滚”。

  萨厄挑着眉点了点头,当真站起身转头就走。

  楚斯哼了一声,又闭上了眼。

  结果等他再被弄醒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被萨厄背在了背上,正稳稳地往山洞口走。

  “你不是……”楚斯说了三个字,就被萨厄又打断了,“又醒了?醒了就省点力气别哼哼,弄得我耳朵怪痒的。”

  那时候楚斯的下巴压在他的肩上,萨厄说话的时候又微微偏了头,以至于他的鼻尖都快擦到楚斯的脸颊了。

  楚斯试着朝后让了让,最终垂着头把额头抵在了他肩膀上。

  不得不承认,他睁开眼看到萨厄·杨的那一瞬间,是真的松了一口气的,飘离的意识又沉回了身体,就像是快要脱手的风筝线,又被人一把牵住了。

  那大概是他和萨厄关系最缓和也最微妙的时候,以至于这么多年过去,即便是在梦里,也依然清楚如昨夕。

第30章 拉警报

  楚斯这一觉睡得很累, 梦一个接一个, 或真实或荒诞,缠在他混沌的脑子里, 兢兢业业做到了无缝衔接, 显得这一觉长而又长……

  在他过渡到第四个或是第五个梦境时, 额头抵着萨厄肩背的地方倏然一空。

  温热踏实的触感一消失,头疼莫名又厉害了起来。楚斯下意识蹙起眉, 还没来得及撩起眼皮, 就感觉脸前有什么东西扫起了一阵风。

  砰——

  他感觉自己被人猛地掀开,翻成了平躺姿势, 接着护着胃部的手就被一股大力钳着, 以极其别扭使不上劲的姿势拗到了一边, 好在还没有被卸掉关节。

  一个低低的声音擦着他的脸颊落在耳边,“谁?”

  “我……”被人这么来一下,楚斯终于从梦里被挖了出来。本来就浑身不舒坦,被这么一折腾, 胃部更是狠狠抽了一下, 手指也扭了筋。他不情不愿地睁开眼, 紧皱着眉心道,“萨厄·杨你睡出病了?”

  这间卧室没有正常的照明灯,楚斯和萨厄手上也没戴勒庞他们那种指灯。之前卧室门没关,还有客厅的灯映照进来,这会儿门锁着,屋子里的光源, 就只剩角落造氧口的两个小小指示灯了。

  那灯总共也就米粒大,散出的光勉强能给人镀一层毛茸茸的光影轮廓。

  楚斯头疼欲裂,聚了好一会儿焦,才看见萨厄跪压在他身上,用空余的那只手抹了把脸,才清醒似的道:“我还以为……你在发烧?”

  如果说之前在客厅里,他还只是隐约显露出一点儿困倦,那么现在这略哑的声音就可谓疲惫至极了。

  大概是钳着楚斯的那只手感觉到了楚斯不太正常的体温,他又用空余的手在楚斯脸上摸了一下,“还真在发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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