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老总结婚的日子_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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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兴额上的汗更茂密了,简直像雨一样落下来,身前身后的t恤都被打湿,握着缴费单的手也在发抖,像只被囚禁在牢笼里的困兽,连眼睛也红起来,半晌说:“我也是实在等不得了。”

  “我知道。”陶源说:“要找个地方聊聊吗?”

  医院附近可供说话的地方不多,三人只好找了一家还算清净的饭馆,一落座,孙兴便说:“我都告诉你,但你要保证,治好我老婆的病。”

  宋飞澜在旁边帮两人倒了茶,听见陶源轻轻笑了一声,说:“孙先生,这个我可不敢保证,我既不是医生,也不是神仙,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孙兴便垂下了沉甸甸的脑袋,他那张油腻腻的脸写满了颓唐,头发也渍成一缕一缕,看起来相当狼狈,过了一会儿,再开口时语气已经缓和很多,说:“请你们帮忙给我老婆治病。”

  宋飞澜已经不自觉想点头,旁边陶源口气并未放软,只是说:“慈善基金,也要走正常流程,我只能保证是真慈善,其他没有更多。”说罢,又话锋一转,问:“车祸之后他们没再联系你吗?”

  “联系过我一次,叫我不要慌,躲起来别出现,但我老婆的病等不得,她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所以还是回来了。后来,就是我一直联系他了,开始还接电话,后来说人没撞死,就不再接我电话。”孙兴似乎非常紧张,喝了一口桌上的茶。

  服务员拿着菜单来给他们点菜,宋飞澜随便点了几个应景,又问孙兴:“您吃了吗?要不要点几个菜?”

  孙兴摇了摇头,宋飞澜便叫服务员拿着菜单走了。陶源问:“‘他’是谁?”

  “我原来车厂的同事,从前我们两个一起在驾校当过教练,后来驾校倒闭,我们两个先后失业,也就没再来往过。三个月前他不知道从哪儿得到的消息,知道我家里有困难,帮了几次忙,后来就提出了这个事。”孙兴又捧着茶杯啜了一口茶,他抬头看了一眼宋飞澜,又很快错开眼神,像是很冷的样子,手抖个不停。“开始我也不同意,后来我老婆的病实在拖不得,没办法,就……”

  宋飞澜在旁边忍不住叹了口气,最终也没说出什么。陶源问:“他叫什么名字?”

  “张飞龙,我有他的电话,但是打了他从没接过,开始以为他把我的号码拉黑了,后来换了手机打也不行。”孙兴放下杯子说,又问:“你们真的可以帮我吗?”

  陶源说:“你如果不放心,我一会儿可以当着你的面给那边打电话。”

  孙兴这才舒了一口气,说:“以前一起共事的时候,他的住处就是租的,也没有听他提过家里的事,现如今想找也没处找。”

  陶源蹙着眉,想了一会儿,这个张飞龙听起来完全跟宋家人没有半点关系,难道是他们想岔了?但除了宋家的几个人,又有谁会对宋飞澜深恶痛绝要除之而后快呢?

  孙兴见他们不说话,问:“我是不是要坐牢?”

  “目前还不用。”陶源说:“但以后可能会。”

  “如果我坐牢,求求你们继续帮我老婆治病。”孙兴像是已经有点崩溃了,低着头,一只手蒙着眼,头颅轻微颤动着,像是在哭。

  宋飞澜从旁边抽了几张纸巾放到他面前,回头看了陶源一眼,两人眼里都现出迷惑。服务员过来上菜,看见孙兴的样子,显然有些奇怪,倒也没有问,很知本分地退下了。

  陶源等他哭了一会儿,才问:“你能不能帮我描述一下他的样子?”

  孙兴用拇指抹了把脸,又擤了把鼻涕,才说:“个子不高,大概一米七五左右,体型中等,不胖也不瘦。”他说到这里,又开始回忆那人的脸,想了半天,才说:“国字脸……”不知道是想不出形容词还是记不起张飞龙的脸,犹豫了半天才说:“眼睛不大,鼻梁……他长得实在是大众化,混到人堆里都挑不出来,要是形容样貌,大概照着最平凡普通的找就行了。”

  第五十三章

  宋飞澜三人从餐厅出来之前,陶源当着孙兴的面给慈善机构打了电话,他们这些造星工厂、艺人、慈善机构之间,不知为何总是能很微妙地联系在一起,互帮互助。寰宇二把手的面子还算值钱,那边当即承诺会很快联系孙兴。

  其实按照陶源的想法,帮孙兴救妻实在是一件很多余的事,毕竟有杀夫之恨,虽然未遂,但当时天崩地裂的恐惧实在难以赘述。孙兴护妻,陶源护夫,本不冲突的两件事,却因为一桩杀人未遂紧紧缠在了一起。

  宋飞澜并不在意给不给孙兴帮助,他这么长时间之所以一直对追凶的事消极怠工,心善是一方面,另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其实是怕面对。他曾对陶源剖白,怕宋东来即便知道程蔓芳母女要杀他,也还是闭着眼装睡,可见这位不负责的老爹在宋飞澜心中还是占了一席之地的。如今竟有证据指向新的方向,宋飞澜反倒没有之前的沉郁了,语调颇为欢快地说:“这样看来,说不定是我们都没想到的人干得。”

  陶源本不想扫他的兴,但想了想,还是实话实说道:“雇凶杀人不是砍瓜切菜,如今法治社会,除非是嗜杀成性的变|态,或者积怨已深的世仇,否则没人会脑子进水一而再再而三的谋杀一个人。你觉得,以你这么软成浆糊的性子,会跟谁结仇?恐怕连唯一跟你有过龃龉的甄璃背地里也要夸你可爱。”

  “……”宋飞澜猜陶源这不是在夸他,但语气中不知为何总能品出些宠溺来,一时既忧心忡忡,同时又有种夫唱夫随、卿卿我我的甜蜜冒出来,他素来心大,两相比较之下自然是甜蜜更占了上风,因此二十八岁的老男人不自觉抬手牵了牵陶源的衣袖,开口道:“都听你的,你说怎么查就怎么查,好不好?”

  陶先生一时被他乖巧的模样蛊惑,满意地点点头,刚想挠挠他的下巴夸奖两句,便听到他继续说:“我刚刚看到对面街上有家宠物店,咱们去逛逛吧。”显然是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陶源一时气得想骂人,一时又觉得,也就是宋飞澜这种性子才能在那样的家庭里囫囵长大。两相博弈间,还是宋小壮撒娇卖乖的模样讨了巧,陶源无可奈何地捏了捏他的脸泄愤,嘴里已经放软,拉着他的手一边过马路一边说:“它们连爬还爬不起来,你买那么多玩具有什么用?自己玩儿吗?”

  宋飞澜笑得贼兮兮,说:“要是自己玩儿,就不去宠物店了,那边不远还有家成|人用品店,不然咱们去那儿逛逛?”

  “……”这泰迪精魂的神力果然横扫八方、威不可挡……

  两人在外逗留不久便返程回了家,原因无他,宋飞澜的包裹先后又到了一批,全堆在门岗,一箱箱码放起来简直把公共区域当了私人仓库。

  车子行到岗亭,宋飞澜下车取件,保安一边帮忙往车上运,一边笑着说:“这男的买起东西来可比女的猛多了。”

  “……”宋先生无言以对,驾驶位上的陶源已经等不及熄了火下车,看到后备箱那堆得满满的快递箱,叹了口气,帮忙把最后几件塞上车,才对保安道了谢。

  两人上楼时更加艰难,宋飞澜已然心虚的不敢吭声,陶源叫他站在电梯里按着门,自己跑了几趟把东西运过来,最后|进了家门才兴师问罪:“我看看你都买了什么。”

  事实证明陶源对宋飞澜的购买力一无所知,箱子拆到一半,陶源已然憋了半肚子的气,强压着怒火,说:“两个猫厕所加起来一万。”又指着刚刚拆开的一只鞋盒说:“这双球鞋,市场价已经炒到两万了吧?你是怎么刷了一万多的卡买了这么多东西的?”

  “……”宋飞澜缩了缩脖子吞了口口水,想了半天说:“……那鞋不是正品,是假的。”

  “要我帮你鉴定吗?”陶源两只眼睛盯着他。

  “你眼睛别瞪那么大,怪吓人的。”他小心翼翼抱着沙发上的抱枕又往后缩了缩,表情十分谄媚,满嘴胡言乱语,说:“不是我买的,是张大仙送我的,不信你打电话问他。”

  陶源的脸色已然沉得能滴水,一言不发转身踢开了一只箱子,朝厨房走过去。

  宋飞澜这才真害怕了,两条腿像青蛙似的从沙发上弹起来,追着陶源扑过去,喊着:“老公我错了!”

  然而这招已然不管用,陶源冷着一张脸,看也不看他,从橱柜里取了锅出来做晚饭,宋飞澜赶紧殷切地帮他系上围裙,撒着娇说:“老公,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原谅我吧,以后再也不犯了,好不好?”

  陶源似乎是打定主意要教训他,沉默地淘米洗菜。宋飞澜开始还敢搂着他撒娇,后来见他脸色一直阴沉着,才不敢再抱,老鼠一样的胆子吓破了一半,收了手,像犯错的小学生一样,贴着墙根站着,只等着教导主任发话。

  陶源切好了菜,把米放进锅里才回头看他,见他那副垂头丧气贴墙站的怂样儿,刚刚硬|起来的心脏蓦的又软下来。

  说起来宋飞澜其实比他还要年长一岁,可行|事作风却总像个没成年的孩子,一个是天性使然,另一个大概还是因为当初失忆的事。宋飞澜以为陶源就是喜欢少年纯真可爱的模样,便剥皮刮骨一般毫不留恋地从身上生生撕掉了那层沿袭近十年的习惯,为卿返老还童,傻透了的可爱……

  陶源看着他委顿的模样,到底不忍了,故意说:“把客厅的东西收拾了,一会儿吃饭。”

  宋飞澜却不答话,站在那儿垂着头,软软的发丝搭在额上,委屈得狠。

  陶源拿着锅铲,半晌才叹了口气,走近一点,说:“怎么?你还委屈了?”

  宋飞澜仍不开口,陶源没辙,只好示弱,轻轻挠了挠他的下巴,柔声哄着:“你私藏小金库还有理了?”

  宋小朋友这才抬头看了他一眼,耷|拉着嘴角,也不答话,只是问:“你还生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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