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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八卦红楼_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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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恪脸上表情变幻莫测,仔细想了想两人近几次相处之时那人的话语,刚才的念头越发笃定了,恐怕就是如此了!他终于良心发现,知道弥补当初对自己和父亲森森的伤害了!

  不管他这从良是一阵子还是一辈子,是脑子进水了还是进水了。林恪本着浑水摸鱼发大财、吃干抹净谁也甭想让他吐出来的原则,猛地勒紧了马缰,语气隐隐带着激动:“你们就在此处等着,我再回趟忠顺王府。”

  一个时辰之后,几个小厮等的正无精打采之时,就看到远处一人策马狂奔而来。自家大爷往常不苟言笑的脸上竟带了些红晕,眉梢洋溢着喜气,连带着整个人都没了往常的清冷,神采飞扬,秀色夺人。

  这还是自家大爷吗?众小厮面面相觑,正在诧异之时,又听到街对面一个声音响起:“呦!好个俊俏的小郎君!”

  众人往出声处看去,就见得一个约莫十七八岁的少年,歪歪扭扭踉踉跄跄地走了过来,面上潮红,带着七八分酒意,身后还跟着几个下人管家之流。那人见到林恪视线瞄过来,越发肆意放纵,语气露骨:“小郎君,不如跟了大爷回去如何?大爷保管你日日享受……”

  “给他好好洗洗嘴巴,太臭了!”林恪脸带寒霜,直接骑马而去,随风撂下了这么一句话。众小厮这才反应过来,嗯,这才对,这才是自家大爷的日常模样秉性!

  不提双方人马如何厮打纠缠,单说林恪半路上遇上了这件晦气事,一肚子的喜悦也消散不少,挑挑拣拣地给黛玉林忱买了些小玩意儿之后,他这才调转方向回了府中。谁料刚进了院子就看到吴明擦着汗迎上来:“大爷,荣府的小姐和宝二爷来了!”

  

☆、二十三(修文)

  白嬷嬷和苏嬷嬷最近比较烦,今日尤其烦。

  今日本是一个阳光明媚、嫩草发芽、喜鹊在梅花枝头蹦蹦跳跳、叽叽喳喳的好天气,自家姑娘用过了早膳,正认真教忱哥儿读书。

  气氛温馨静谧间,就听得院子前面的花厅里一阵吵闹,继而一个清亮的男声响起:“黛玉妹妹呢?我与姊妹们来看她了。”

  “是他?”白嬷嬷皱了眉头,和苏嬷嬷对望了一眼。能旁若无人的走到自家表妹院里的,估计也只有贾老太君的宝贝孙子贾宝玉了。刚来那天自己和苏嬷嬷不在姑娘身边,听说这人刚见面就说了些浑话,只是被自家大爷弹压了下去。按道理来讲,正常人都知道羞愧悔改的,这人怎么这么脸皮厚?还是说,他压根没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宝二爷,这是我家姑娘的院子,您是外人,不好随便进出的。”院外又响起了一个小丫鬟的声音,说话间还带着些稚嫩童音,语气却很坚决。

  屋里碧研听到了声音,匆匆向院外走去:“我去看看。”院外这个小丫鬟的声音,正是她管教下的一个二等丫鬟叫雪雁的。这丫鬟从来了姑娘屋里就天真烂漫的,平日里见人都是三分笑,就连姑娘也不舍得拘了她性子。她怎么和宝二爷撞上了?

  碧研悄悄从后门进了花厅,就看到一行人正浩浩荡荡地站在那里:迎春三姊妹、宝钗,还有一个面若桃花眉梢含情的大红公子,想必就是传说中的宝玉了。在宝玉对面,雪雁背对着碧研正一脸不相让的站在那里,一步都不退却。

  宝玉还没看到碧研,笑嘻嘻地上前几步到了雪雁身边:“好妹妹,我和黛玉妹妹从小就是旧相识,怎会是外人?往常都是黛玉妹妹过去祖母那边,今日我们是特意来这边看看黛玉妹妹的。”

  雪雁张了张嘴刚想开口,就见得一个端庄娴雅的姑娘走过来柔声开口:“这位妹妹,你看我们都站在这里,塞得满满当当也不好看不是?宝玉弟弟和黛玉妹妹是亲表兄妹,无论如何也不算外人的,不如让我们先进去再说?”

  宝钗这一番话说的宝玉连连点头,迎春只是在一边默默看着,惜春嘴角露出了一个飘忽的微笑,而探春四周张望了下,正巧和站在花厅后门口的碧研四目相对。碧研笑着走了出来,看着迎春宝钗几人说道:“我家姑娘听到姊妹们来了很是高兴,让我快快请几位进去呢。”

  雪雁刚听到碧研的声音,下意识地松了口气,碧研姐姐再不来她真不知道怎么接话了。只是听碧研这么一说,她又焦虑地扯了扯她的衣袖,不住地使眼色给她。

  碧研转身对她眨眨眼,开口道:“雪雁带几位姑娘去屋子里吧。”宝钗见了这幕,眼睛转了转就笑着拉了迎春几人的手:“我们先进去吧。”进屋再和黛玉妹妹说也一样的,她如此琢磨着,落落大方地跟着雪雁走了,不一会儿屋子里就剩下了宝玉及宝玉身后的几个丫鬟嬷嬷。

  不待宝玉开口说话分辩争论,后门又进来了两个嬷嬷,其中一个面容和蔼地看了碧研说道:“碧研回屋里去吧,姑娘还等着你伺候呢,我与苏嬷嬷陪着宝二爷。”

  碧研松了口气,点点头就回去了后院。虽然她很想看看平日里大小丫鬟都很畏惧的白苏嬷嬷对上这个混不吝的宝玉公子会是什么结局,但是直觉告诉她,不是所有的八卦都可以看的。

  此时后院里面,黛玉正拿出当家小主人的气派来,指挥着丫鬟们端茶递水,上些点心茶果。林忱行礼问好之后,懂事地拉了嬷嬷去后院里玩闹。宝钗四人这还是第一次来到黛玉房间,边客气着吃着茶,边好奇地打量着屋子里的陈设。

  此处原本只是一明两暗三间房舍,后来林忱来了又住了旁边耳房之内。进屋左边就是临窗大炕,炕正面设着豆青九重□靠背,蟹壳青九重□引枕,茶色九重□大条褥。两边设一对竹嵌紫檀木小几,左边几上精致莲瓣琉璃香炉里,袅袅檀香氤氲而出,右边几上一个青瓷美人觚,里头插着几枝清香吐艳的红梅,如胭脂点点。

  炕对面摆放着四五把紫檀木椅,上面各自搭着栢枝绿暗细花椅搭并脚踏,椅子两边也有一对高几,几上茗碗瓶花俱备。椅旁又有一架四扇楠木樱草色刻丝琉璃屏风,隐隐能看到里面靠墙立了两排书架,架上古籍微黄泛着墨香。书架前方横着一张书案,一些澄心堂纸随意铺散着,案上另有紫檀商丝嵌玉八方笔筒、一套的青玉葵花洗、青玉笔山、青玉墨床,雅致宜人。想必就是平日里教导林忱的地方了。

  探春落落大方地打量了一圈,快人快语地说道:“林姐姐可真是天生手巧聪灵,本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屋子,被姐姐这么一摆弄,竟然变得清幽雅致起来了!”

  黛玉有些不好意思,赶忙客气道:“都是哥哥不知从何处淘来的料子摆件,我也不晓得怎么整理才好,就由着自己心意安置了。”她边说边拉了众人上炕,这边又有一个丫鬟送上了奶白葡萄、雪山梅、蜜饯苹果、蜜饯青梅、小豆糕、莲子糕及瓜子核桃花生等干果点心,各自用白玉九桃纹的盘子装了送上来。

  另有一个丫鬟接过宝钗几人的茶盏重新换了热茶,方才安静退下。宝钗手里捧着翡翠镂雕的荷叶儿茶盏,面上盈盈笑道:“妹妹屋子里可都是好东西,不过颜色是不是素了点?茶色换成丁香色会更亮眼些。”

  迎春拿瓜子的手顿了顿;惜春原本正端详着墙上道子的南岳图,闻听这话也稍稍瞄了宝钗一眼;探春脸色怪异,不明白八面玲珑的宝钗姐姐今日这是怎么了。

  黛玉倒是面容平静,不以为意:“宝钗姐姐想是忘记了,我与哥哥仍在孝期,不能用太艳丽的颜色。”

  宝钗瞬间脸上烧了起来,觉得火辣辣一片,连忙道歉不迭:“黛玉妹妹原谅姐姐这回,我方才想着宝玉弟弟一个人在花厅孤单单的,话语若是冲撞了妹妹,还望妹妹饶恕。”她是真忘记了,否则也不会说出这种不过脑子的话来。想着刚才迎春三姊妹的表情,宝钗脸上又羞又愧,坐立不安。

  见到她这模样,迎春几人连忙拿话岔开,若是别时别地黛玉也一笑而过罢了。但今日偏偏是黛玉第一次当家作主招待客人,听得宝钗刚才话语的别样意思,黛玉难得认真起来:“宝钗姐姐这话错了。”

  说自己没有招待好宝玉,这话她可不认!

  探春见到两人有掐起来的架势,赶忙打圆场:“都是自家姊妹,宝钗姐姐也不是有意的,林姐姐原谅她这回吧。”

  黛玉朝着探春安抚地笑笑:“探春妹妹我不是为了方才的事情。”她说完又看向了宝钗,语气似认真似嗔怒:“宝玉哥哥是自家亲戚,按理来说黛玉不该这么拘谨守礼,让他自己在花厅呆着。但毕竟姊妹们年纪大了,不好这么不避讳。教养嬷嬷是母亲当年费了好大心思从宫中求来的,嬷嬷们规矩虽比较严苛,却也都是为了黛玉好,黛玉自然不能样样顺着自己心意来。点心茶水之类,刚才已经让丫鬟们另外送了一份到花厅去了。哥哥清早出门去了,一会儿就能回府。到时候让他陪着宝玉哥哥,想必宝钗姐姐也不会担心了。”

  宝钗刹那间红了脸,本来想让宝玉进屋的话语也彻底被堵在了口中。探春刚才已经开口劝过,这回实在不好再说;迎春从来都是隐形人,这次自然也不例外;惜春看看宝钗又看看黛玉,突然扑哧一笑:“黛玉姐姐你别怪宝钗姐姐挂念宝玉哥哥了,她不挂念宝玉哥哥才不对呢!”

  这话怎么说的?中间还有什么内情不成?黛玉有些懵懂。那边宝钗又羞又气猛地起身就去挠惜春痒痒:“小小年纪净听旁人胡说!看我不扭你的嘴!”宝钗和惜春打闹的当口,探春见黛玉一脸茫然又好奇的模样,笑着将脑袋凑到了黛玉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

  不一会儿黛玉就流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宝钗闹够了惜春坐回来,见到两人嘁嘁喳喳咬耳朵,面上有些不自然,理了理散乱的发簪抿抿嘴唇:“林妹妹你别听探春妹妹乱说呢!没那回事!”

  探春不接宝钗的话,笑眯眯坐到了一边嗑瓜子作壁上观。黛玉上下打量了宝钗一回,直打量的宝钗脸色愈红之后,这才笑语盈盈地开口:“听说宝钗姐姐有个金锁?满府里都传遍了,怎会没那回事?”

  众人哄堂大笑,这般不说金玉良缘偏说金锁的话语,就连宝钗都恼不得笑不得彻底没了脾气。偏偏黛玉又做出一脸泫然欲泣地表情,语气哀怨:“宝钗姐姐莫不是看我新来府中,又不理宝玉哥哥,所以不想和我玩?这么稀奇的东西,妹妹也想开开眼见识一下呢。”

  探春笑着推了宝钗一把:“快快给她看罢!要不然还不定要编排你什么呢!”迎春和惜春一直也没看过,此时也好奇地凑了过来,众人凑了一圈互相传递赞叹着,姊妹间的一场小小争执就此消弭无踪。

  此时林恪刚从外面回来,听了吴管家的话,外衫都没换就过来花厅这边,对着宝玉大谈之乎者也经史子集。一会儿宝玉就忍受不住这种唐僧念咒般的折磨,逃也似的告辞走了。林恪轻轻巧巧打发走了宝玉,回头看着白嬷嬷和苏嬷嬷,语带微笑:“两位嬷嬷看这位宝二爷如何?”

  白嬷嬷和苏嬷嬷对视了一眼,语气无奈:“从来没见过此等人物。”她二人在宫中经历数十载,谈笑间灰飞烟灭的东西看多了,宝玉这种小儿无赖实在入不了眼。但偏偏这人就是有股子赖皮劲儿和厚脸皮,又是老太太的心尖宝贝,轻不得重不得,简直就是块滚刀肉!

  “富贵人家子孙大多如此,以后他再过来嬷嬷们该如何就如何,不必在意是否伤了两府脸面,千万不让他进姑娘院子就是。”林恪如此殷殷叮嘱。

  白嬷嬷和苏嬷嬷对看了一眼,苦笑道:“听大爷这意思,老奴以后的日子,大部分都要和这位宝二爷打交道了?”林恪有些同情的看了两人一眼,沉重的点点头。果然是宫中出来的,直觉简直太犀利了!

  想想自家花骨朵儿一般含苞待放的小姐,再想到当一只大红蜜蜂整日里在耳边嗡嗡作响,偏偏还不能拍死只能赶走,两位嬷嬷突然觉得——压力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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