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当刘姥姥成了贾母_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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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太太说的哪里话,这人还不带犯错了,大老爷之前那样子,不是我说他不好,外头谁不说。我是他娘,还不兴说他几句。我老婆子是偏心,心里头也觉得老大不好,但我老婆子如今也想开了,这人啊,只要自个儿活的高兴就成了,以前还指望着老大有出息,如今也不强求了。只要他好好的,我都高兴。至于琏儿,之前还小,如今都当爹了,他娘的嫁妆合该给他,我老婆子年纪也大了,还不晓得哪天就死了呢,哪能替琏儿看一辈子。二太太也别气,你的嫁妆我老婆子不动,琏儿娘的嫁妆我老婆子也不碰。”刘姥姥硬着头皮说道,说完心里头还有些心虚,这屋子里,估计也就她一个人了解贾老夫人的真实想法了。若是她按照贾老夫人的想法过下去,也许不会有这么多事儿,但她老婆子素来讨厌偏心,这大老爷瞧着可怜的很,她虽不是清官大老爷,但至少做到不偏不倚。

王夫人见老夫人强辩,心里冷哼,但也有些出乎意料,没想到老夫人会这般说,竟是比以往还要难缠些,心里不服气,立即反击道,“老夫人说的可轻巧,当初您可不是这么做的,当年若不是老夫人糊涂,大嫂怕是也不会那么早就离开了。”

想要跟大老爷和好,也看她答不答应。早就上了一条船,还想下来?呵……

先大太太是怎么死的,刘姥姥并不大清楚,这会儿听王夫人这么说,脑袋一痛,竟是想了起来,造孽造孽,真正是造孽,那么好的姑娘竟是被老夫人作死的,虽说罪魁祸首是眼前的二太太,但若没她的默认,先大太太也不会早早就去了。

刘姥姥一下子落下泪来,心里难受的很,有了贾老夫人的记忆,刘姥姥只觉得心里头压了重重的石头,憋的她呼吸不过来。

老夫人,您咋这么糊涂奥,那么好的儿媳妇您不要,各种作践,也不怕遭天谴啊。那可是你的亲孙子,亲儿媳妇,活生生的人命啊,你咋能见死不救,你咋能那样奥。以往只以为二太太心思重,没想到手段这么毒辣。这不把人命当人命啊。

这荣国府哪里是福窝,难怪最后抄家灭族,也算老天有眼,皇上英明。

头次,刘姥姥对贾府生出了不满。

也许是因为受到了刺激,贾老夫人那些不好的记忆全部涌了进来,那么些阴司毒事,就是活了两辈子,刘姥姥一时也有些承受不住,哭成了泪人,嘴里直嚷嚷造孽。

贾赦见老夫人落泪,刚才不满的心绪立即消失殆尽,对着王夫人道,“二太太也不要这般挑拨离间,当人傻子不成。你只当自己在外头做的事瞒得紧,哼,我倒要看看,等事情暴露的时候,你是否还能这般能言善道,我那正经守礼的好二弟是否能忍的了你。”贾赦走到老夫人身边,拍着背给她顺气。

王夫人恨极,看着贾赦冷笑道,“大老爷真是心宽,若是我,定是做不到的。至于我们二房的事儿,就不劳大老爷挂心。”话虽这么说,其实心里并没多少底气,她自认为自己做的那些事情隐蔽,可不代表别人查不到,大老爷既然能将老夫人笼络过去,只怕也不是个简单的。又见老夫人哭的凄惨,瞧着倒是后悔当年做的事儿了,一时六神无主。

虽说当年的事儿老夫人有推波助澜,但真论起证据来却是没有的,矛头定是全指向她。一时,王夫人浑身犯冷,暗骂贾老夫人歹毒,将她立于不利之地。

想她还嘲笑王熙凤愚笨,成了自己手上的尖刀,如今看来,她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不也成了老夫人的尖刀了么。

一时,王夫人恨贾老夫人变化太快,一时又怨自己不该将局面弄的这般僵。又兼想到宝玉还小,元春在宫里还没站稳脚,这荣国府也没得到手,不该这么早跟老夫人撕破脸。

早知道,就再忍忍了,都已经忍了这么些年了。

王夫人一脸悔恨,可是谁也顾不上她。贾赦见老夫人哭的伤心,布满皱纹的脸上全是泪水,眼里的痛心是那般明显,贾赦心里亦是难受,心酸的也跟着红了眼眶。

邢夫人嫁到荣国府来,就没见老夫人哭过,一时有些惊奇又有些害怕,刚才王夫人说的话,她也算猜中些,难不成先头大太太是被人谋害死的,想此,缩了缩脖子,想着自己没做什么不孝的事儿吧。

“老大,错了,都错了啊。”老夫人紧紧扣着贾赦的手,哽咽道。

刘姥姥做了一辈子平凡农妇,累死累活一辈子不觉得苦,为了儿女东奔西跑也不觉得累,纵然跟人有过口舌,拌过嘴,打过架,气起来也恨不得将人脑袋砸开花,杀过鸡鸭宰过猪羊,可真算起来,她还是个善良的老太太,感恩惜福,活的知足也满足。

可是一下子,贾老夫人脑海里的负面信息涌了过来,她的整个世界仿佛都扭曲了。她从不知道,原来大户人家竟有这般阴毒之事。就是后来贾府落败,她帮着收尸救人,也听人说过贾府做的缺德事儿,但听到的跟切身体会到的,完全不一样。

刘姥姥哭的伤心,也不知道为谁伤心,就是百般难受。贾赦看了,心里也不是滋味,更加悔恨当年自己不成器,若是自己成器点,出息点,他娘是不是就不偏心二房了,是不是就不会有后头那么些事儿,如今也不会这般伤心了。

贾赦狠狠的敲了敲自己的头,安慰刘姥姥道,“娘,您别伤心,都是儿子不好。”

早知如此,他就忍了王夫人那口恶气,哪里不能讨回来。

母子两个搂着伤心,王夫人一旁看了,只觉得恍惚,这两人是在做戏,肯定是的。老夫人会悔恨,大老爷是个孝顺儿子,呵呵,肯定是做戏。

刘姥姥到底年纪大了,哭了会儿,搂着贾赦的胳膊竟是睡着了,贾赦瞧了,抱起老夫人回屋子里头睡觉,自个儿拿着帕子搓洗干净,给老夫人擦擦脸擦擦手。而后让丫鬟琥珀坐在边上守着,用眼神示意王夫人,邢夫人出去。

王夫人犹不死心,对着贾赦冷冷笑道,“大老爷莫不是真以为老夫人菩萨心肠。呵呵,看来,大老爷倒是贵人多忘事,这么快就将当年受的苦忘记了。”

贾赦定定看了眼王夫人,面无表情道,“若你不是女人,我早就招呼上去了。”他娘待他如何,还轮不到她来指手画脚。

第二十一章

回了正屋,王夫人让人将王熙凤喊来,沉着脸坐在软榻上,想着贾老夫人流泪的模样,又是恶心又是烦躁。恶心的是老夫人那般惺惺作态,烦躁的是,老夫人看来是真的偏向大房了。她可真想不明白,她二房到底做什么令她不满的事儿了,说放弃就放弃。难道是他们还不够孝顺么?呵呵,他倒要看看,大房能有多少孝顺,老夫人日后又能落到什么好。

纵然想着老夫人日后凄惨的下场,但王夫人心里头仍存了气,狠狠摔了几个茶盏,骂了几个服侍的丫头一通,这才缓和不少,等王熙凤进门,就见地上一片狼藉,王夫人黑着脸端坐在那儿,强笑道,“姑妈这是怎么了,瞧着脸色不对。”

“凤儿啊,你坐。”王夫人扯了扯嘴角,实在没法做到一片淡然,只能僵着脸压低自己的声音道。

王熙凤仿佛没瞧着地上破碎的茶盏似的,笑着坐在一边,等着王夫人发话。

“凤儿啊,这些日子,琏儿可有什么不对?”王夫人紧紧盯着王熙凤问道。

王熙凤眼神一闪,笑道,“他有什么对不对的,从来就没有对过,二太太还不晓得他,最是胡来瞎搞的,整日没个正行,瞧着就来气。偏我说他两句,还对我甩脸色,尽喜欢屋子里那些鬼鬼魅魅。”说着还一脸气愤,连声音也高了几度,王夫人哪里稀罕听王熙凤的醋事,润了口茶,咽去心中的不满道,“等琏儿有了儿子,一切就好了,你也争点气,不然就是你那婆婆都能踩你头上。我看老夫人最近有些不同,只怕要扶持你婆婆,贬低咱们王家了。也不看看,当初是谁死活要娶王家的闺女,如今倒想一脚推开,只当我们王家好欺负不成。”王夫人不说大房二房之争,只道老夫人瞧不上王家。

王夫人素来了解自己的侄女,短短几句就勾起王熙凤的怒火,只见她柳眉上扬,双目怒瞪,厉声道,“姑妈说的什么话,这京城谁不知道咱们王府的权势,如今四大家族隐隐以咱王家为首,那大太太有什么资格欺到我头上来。”

见王熙凤一脸愤怒,王夫人反而笑道,“你小孩子不懂,你那太太如今还年轻,只怕想靠着老夫人生个儿子出来,好继承荣国府,别瞧着她一脸憨厚,最是狡猾狡诈的,若真有一日让她生出儿子来,只怕琏儿的地位堪忧。”

王熙凤听此,更是不爽,这些年,因着只生了个闺女,贾琏几次三番唉声叹气了,就是大老爷对她也没个好脸色,大太太更是以此取笑于她,想她王家嫡女,若不是与贾琏有情,何至于嫁给他这个文武不成的。 她还年轻,自己能生,何苦去找别人,至于大太太,休想抢了贾琏的位置。想此,王熙凤眼里狠色一闪,王夫人见了,很是满意。

“你还年轻,见识的事少,不知道人心险恶,你道大太太为何总是看不惯你,还不是因着琏儿抢了她儿子的位置,若不然她膝下空虚,怎么不将贾琮记在名下,还不是心里有别的念想,想着生个亲生儿子出来。不然,就是为了以后,对你这个高门儿媳也得宽让几分才是。”王夫人冷静的分析着,听的王熙凤越来越火,心里也觉得有那么几分道理。

大太太若不是心里有别的想头,的确不应该是现在这般态度。她既没大老爷的宠爱,也不得老夫人的喜欢,家世背景更是拿不出手,若是旁人,早该如东府尤夫人似的两手不管,和善待人才是。偏她总爱四处蹦跶,到处挑事,还看她不顺眼,时常说贾琏几句不是。

大太太,倒是心大的很。

王夫人很满意王熙凤的怒火,她倒要看看,若是大老爷知道自己的儿媳妇谋害了自己的继妻会是什么态度,若是外人知道大房有这等不堪的丑事,大房还有什么脸面继承家业。

她就不信,出了这等事,老夫人还会偏心大房。这府里,最会见风使舵的可是老夫人。

王熙凤一走,王夫人就唤周瑞家的进来,嘱咐她将贾琏跟多姑娘的事儿捅出来,再给她与大太太制造些矛盾。

她那个侄女,哪里都好,手段谋略都不缺,算是王府小辈中的佼佼者,可惜,偏喜欢了不成器的贾琏。为了她吃醋耍横,连自己的体面都不顾,理智全无。

且不说王夫人那儿想着搬回一成,只说贾赦,回了书房,心里头也不痛快,将人全部赶走,一个人闭着眼睛,将这些年发成的事情全部想了一遍。

王夫人说的没错,老夫人当年很是厌烦他,他怎么努力都不成,他以为一辈子也就这样了,可妹妹一走,老夫人就跟想通了似的,待他和颜悦色起来,就这么将将四个月,仿佛弥补了他大半辈子缺失的母爱。

他也曾怀疑过,不敢相信老夫人真的疼爱他,可今日,老夫人哭的那么伤心,他恍然大悟,其实他娘承受比他多的多。

若是他出息些,跟王子腾一样,掌握京营处,二太太敢明目张胆的图谋大房财产,他那好为君子的二弟敢理所当然的住在正屋。就是他们敢,外人也会用唾沫星子淹死他们。

这么些年,他相处了些什么人,全是趋时附势的小人,半分不得用。就是连二弟的几个清客都不如,想他活了大本辈子,还真没做出一件像样的事儿。纵是老夫人将荣国府给他,只怕自己也受不住,更何况,荣国府对老夫人而言是那般重要。

贾赦在书房里头悔恨,邢夫人在书房外头徘徊,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甚至于,她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只是觉得今日的大老爷很不对劲,她没来由的很是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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