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当刘姥姥成了贾母_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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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宝玉,王夫人不放心,批了衣服去隔壁屋子看看,见里头丫鬟乖巧的很,心里也满意,只是到底有些可惜袭人那丫头,虽年纪不大,但做事细心,长得也不出挑,对她也忠心,也不晓得是不是老夫人发觉什么,特意将她给调走的。这老婆子别看着糊涂,心里头明白的很呢,不然也不会那么打发袭人那丫头。

一时间,王夫人也不敢弄出什么大动作来。

大房,书房

贾赦坐在椅子上,一脸严肃,“我跟你珍大哥将焦大给要过来了,明个开始,跟他一起学两手,瞧你这胳膊腿,一点力量都没有,难怪被个女人给压得死死的,你娘的嫁妆给你不是让你败的,每个月我都对账,你要是不成器,我就收回来给你儿子攒着。对了,你有四个舅舅,当初有点问题,这么些年也没来往,但是不来往并不代表你没有,也是时候走动了。我这辈子对不起你娘,你舅舅他们只怕看不上我,这也是我应该的,等我死了,亲自给你娘赔罪,但你到底有你娘一半血脉,看在你娘的面子上,也不会太过为难你。这些日子,我也算是看清了,这荣国府,没啥能看的住,老夫人到底年纪大了,四大家族说的好听,除了你二婶娘家哥哥有实权,旁的都没啥大本事。”

说到后来,贾赦心里边也不舒服,对宋氏,他是亏欠的,就是这个儿子,他也没做到父亲的责任。他当初还怪他娘没做到当母亲的责任,想想,他不也是如此,也许还更混账些。

贾琏低着头,脸上一片麻木,小小年纪一点精神气都没有,见他这样,贾赦心里也不是滋味,他就这么一个嫡亲的儿子,如今这般,也是他当爹的不好。

真正是种什么因得什么果,这一切都是他该得的。

第二十六章

说来,贾赦浑浑噩噩大半辈子,临老了清醒过来,说要学武,还真像模像样的学了起来,虽说他身子骨又老又硬,再努力也没啥大成就,可每天一大早天蒙蒙亮就起来打拳,光这份坚持就很难得。除此之外,那院子里的小妾通房也打发了不少,当然,一夜夫妻百日恩,贾赦也不是个心狠的,嫁人的嫁人,给银的给银,倒也算是仁至义尽。大太太倒是舍不得那些个银子,好在她陪嫁是个能说会道的,只道,若是将这些人留在府里,跟着大老爷卖笑耍娇的,只怕花费的还要多些,如今全都打发出去,光每季的衣裳月银都能省下不少。大太太一想,可不就是这个理儿,方才顺了心,不去计较那一二百两银子。

这头,贾赦涨了志气,那头贾琏也被逼着上进。每天一大早,就被外头丫鬟喊起来,跟着贾赦一道练拳,练完拳洗漱一番,接着就去正院给贾老夫人请安,时间不急就陪着一道用膳,时间赶就先去上朝,下完朝也不出去瞎哄,去京中军营练军,头开始没人搭理,他也不气,只站在旁边看着,一直站到现在,还没融入进去,他倒也不急。至于贾琏,他也没个实缺,贾赦下了死命令,必须陪着老夫人用膳,用完膳再跟老夫人一道走走转转,接着回去看书,下午则去查看铺子,跟着账房先生学帐,每日晚间临睡前,贾赦跟着后头检查。

别瞅着贾赦贾琏两父子关系不大好,但其实也不尽然,到底血脉亲情,哪是那么好断的。虽说贾赦一下子给贾琏布置那么些任务,连玩的空闲都没有,但贾琏心里也乐呵,总觉得找到了奋斗的目标。每日里按着贾赦布置的任务,努力的学习,日子久了,反而觉得充实的很,只是苦了东府的几个兄弟,没有贾琏陪着,还真少了不少乐趣,就是王熙凤,见贾琏越发没时间关心她,心里头也有了怨气,这女人说来也逗,男人不成器的时候心里恨的不行,可男人真开始奋发向上的时候,又觉得自己被忽视了,真正是两难全。

当然,此乃后话,今日,是贾琏第一次起个大早,这会儿跟着焦大在后头打拳,眼睛都有些睁不开,时不时打两个哈气,心里头不满的很,只觉得他这爹一套一套的,当初他小的时候,不闻不问,这会儿他都当爹的人了,偏还管东管西,这不是遭罪么。

贾赦小的时候也学过拳,虽是花拳绣腿,但学过跟没学过,到底有些差距,至少这架势好看。那焦大算是看着贾赦,贾琏出生的,跟荣宁两府的主子有过过命的交情,老国公在的时候,什么赖大家的,都在往边站,走出去,谁不喊声焦大爷爷,谁晓得老国公一走,这贾府就变了天,眼瞅着贾府子孙不孝,焦大愣是心急,仗着自己老一辈子的功劳,劝过贾赦,骂过贾珍,闹的自己那点子体面都没了,但凡府里稍微有些体面的奴才,都能跑他头上踩两脚,他心里又气又恨,但儿女哭着劝他莫要多管,记得看清自己的身份,那语气里多少有点怨气,埋怨他得罪了主子,不然他们焦家何至于此。他能如何,只能借酒消愁,想着等死了去地底下跟老国公请罪,他也是有儿有女的人,不敢以死谏言,对不住老国公的恩情。

也就在此时,贾赦跟贾珍将焦大一家子要了过来,说要跟焦大学点本事,不说打的过谁,只求个强生健体,再听听老一辈的故事,学学老国公的精髓。那焦大头开始还以为自己在做梦,等后来一家子被送到荣国府才晓得,竟然是真的,当爷爷的人了,愣是哭的一脸鼻涕,狠狠的磕头,直道老国公也开眼,大老爷总算开窍了。

贾赦见焦大这般,心里头也有些不是滋味,感念他的忠心,将他聘为武师,让底下人喊声焦师傅,他的儿女也都谋了管事的实缺,大大小小手底下也能带几个人。同时,将大房那些有二心的人,打发出去几个,发卖了几个,至少贾赦身边倒是干净不少。

打完拳,贾琏方才清醒些,贾赦瞧了不满道,“小小年纪都没个精神气,怕是连你老祖宗都比不起,看来是该好好锻炼锻炼,别给老子三天打渔两天晒网,每天跟着后头练,要是不成器,老子就将你扔进西北大营去。”

一听西北大营,贾琏打了颤,忙笑道,“父亲教训的是,儿子不过是一时不习惯,明日定会好好打拳。”贾赦这么一弄,倒是让贾琏忘记了生母去世带来的惆怅,王夫人给他带来的打击。

“好话莫说早了,端看你明日如何。一股子汗,快去洗漱一番,与我去跟老夫人请安。还有,我瞅着你媳妇着实高贵,整日跟在二太太身边伺候,倒是忘记了谁是她婆婆,大太太再不济,那也是你母亲,还轮不到你媳妇白眼。你只问问你媳妇,她嫁的是谁?这么稀罕当二房的儿媳妇不成?”对于王熙凤,贾赦打开始就不喜欢,没什么缘由,只因她姓王,那时候他指望王熙凤跟着二太太打对手,一直忍着,没想到,这二太太跟他儿媳妇,倒好的跟一个人似的,这大房里有那么多二房的耳目,可不就多亏了他的儿媳妇,府里的二奶奶。

贾琏回了屋,直接将大老爷的不满告知王熙凤,王熙凤听了,柳眉一横,眼角一勾,怒道,“这说的什么话,我何曾不尊重大奶奶了,难不成让我跟个奴才去伺候不成,再者说了,二太太是我嫡亲的姑妈,没嫁进贾府之前,我就跟她亲,奥,我这一嫁进贾府,就把姑妈给撂后头,外头还不定怎么骂我呢。旁人不晓得,你琏二爷不知道,若不是我姑妈,你能捐个官当当,你琏二爷能好好的活这么大。”王熙凤气急,眉宇间戾气全开,若是平日,贾琏还能忍忍,可自打与二太太有了隔阂,对二太太提倡娶的媳妇也有了几分不满,一直忍而不发罢了。

他之前不过是转了他老子的话罢了,也没说什么,这王熙凤就跟他胡搅蛮缠,当真不把他当个男人看待,指望他是底下奴才不成,要骂就骂的。

王熙凤也不满,想着,大老爷对她不满,琏二爷不晓得在大老爷面前说说好话,反而顺着大老爷的话训她,可不就是个缺心眼的,连自个儿媳妇都不晓得护着。

“呵呵,好个王熙凤,在你眼里,我就是个无能的,既如此,你当初何苦嫁给我,就二太太捐的缺,还不是我掏的银子,说的她多好似的,我看你哪天被人卖了都不晓得,你当她是亲人,她当你是冤大头。”贾琏怒道。这娶个媳妇,不与自己一条心,日子还有什么过头。

王熙凤见贾琏不与往日一般扶小作低,立马也火了,冷笑道,“好个琏二爷,怎么,若不是二太太搭线,你指当自己能娶个什么天仙不成。我王熙凤再不济,配你也绰绰有余。”

“是,你天仙,我配不上你。”贾琏怒急,甩袖离去。出了院门,就见他老子在游廊那儿等着,顿时有些羞赧,贾赦冷声道,“出息。”两口子吵架那么大声,也不怕奴才看笑话。

两父子相携去给老夫人请安,王熙凤气的心口直疼,平儿见了忙过去安慰,反落了一通骂。

此时,刘姥姥正带着板儿,芸娘,王婆子几个人说话,贾赦到的时候,正巧上饭,刘姥姥打发贾赦,贾琏去陪她女婿狗儿吃饭,自己跟王婆子他们吃的也高兴。

要不是旁边还有奴才服侍着,刘姥姥都觉得自己回到了十里坡。吃了膳,几个姑娘,媳妇,孙媳妇过来请安,刘姥姥笑眯眯的陪着说话,然后让他们自己忙,就让李纨,四个姑娘陪着,带着芸娘他们在园子里转转。

那王熙凤早上跟贾琏生了气,不过一顿饭的功夫,王夫人那儿就晓得了,这会儿自然要去开解开解她的好侄女。

昨个王婆子来的时候都要吃晚膳了,就坐在那儿说说话,也没怎么转,今个刘姥姥特意起了大早,带她们四处看看。一路走一路笑,走累了,就在亭子上歇歇,听几个姑娘吟诗,刘姥姥也不大懂,但觉得顺口的很,拍着巴掌夸赞,只乐的几个姑娘越发有活力。刘姥姥想到当年游园的时候,四姑娘还答应画副画呢,虽说一直没收到,但四姑娘画画的本事她可是知道的,厉害的很,这会儿刘姥姥就想让她露一手给王婆子瞧瞧,笑道,“我这几个孙女都厉害的,若是个男子,保不齐还是个大清官呢。就说这四姑娘,小小年纪画画就好的很,来来来,四丫头,今个风景正好,你给咱几个人画副画像。”刘姥姥搂着板儿,挽着芸娘的胳膊,靠着王老婆子,想着留张画,她日后想闺女外孙子了也能看看。

惜春听了,顿时有些为难,“老祖宗,惜春才上了几堂课,怕是不会画。”这学堂不过才弄好几日,她虽喜好作画,但到底没学个全,哪好意思卖弄。刘姥姥这会儿也是一愣,惜春这丫头还小的很,肯定跟以后不能比,不过刘姥姥也不在意,笑道,“我家的闺女我还能不晓得,肯定有本事,你就随便画画,到时候你二姐姐她们也帮忙。”只要能看出个大概就成了。

几个姐妹起哄,惜春也没反驳,等丫鬟拿了画具过来,顿时沉了沉呼吸,粘着墨色准备画画,迎春帮她调色,林黛玉捂嘴轻笑,探春说着趣话逗着刘姥姥,只看的王婆子直点头,赞道,“老夫人,还是孙女贴心,我这儿也稀罕个孙女呢。”

“老姐姐,你放心,肯定会如你的意。”刘姥姥接着笑道。

湖面的风掀起莲叶的清香,刘姥姥只觉一阵清爽,这日子才刚刚开始,她老婆子可得走好了。

第二十七章

看着女儿女婿一家过的好,刘姥姥这心也算是放下了,也就留了两夜,第二天中午就让人给送回去。这时节,正是农忙的时候,一天不看着心里都不定,她也不能耽误他们正事。再者,她也想开了,她如今活的好好的,什么时候想女儿了,不就是一句话的事情么。

因着老夫人的看重,王家也算是满载而归,贾赦给了整套四书五经并文房四宝给板儿,刘姥姥瞧了最是满意,觉得这大儿子就是贴心,大太太给了二十两银子,王熙凤给了十两银子,二太太给了一白两,到底也算她娘家的亲眷,给少了面子上不好看,几个有脸面的奴才也给了不少旧的棉衣棉被,外加一些碎银,七七八八加起来也有个二十两,刘姥姥瞧着银钱差不多了,自己就没特意给银子,反而给了不少药材,其中一颗百年人参很是难得,还有太医做的养身丸,瓶瓶罐罐也不少。

王家一走,二太太顿觉轻松不少,这两日府里闹闹腾腾的,累人的很。

刘姥姥让人将惜春画的画表起来挂在自己卧室里头,睁眼就能瞧见,心里头舒心不少,想着有了那些银子,女儿女婿的日子定能好起来,都是肯苦的人,她倒也不大担心。反而是这贾府,之前的事儿一直压着,到现在也没处置,她既然成了这贾老夫人,总不能干看着不管,就是心里边也过意不去。

午休过后,几个姑娘都去花厅学习,教养嬷嬷,教本事的先生也都找着了,刘姥姥偷偷去看了几眼,见几个姑娘学的有模有样的,也算放下心来。回了屋子,就让琥珀将二太太喊来,刘姥姥自己则端坐在软榻上,暗暗给自己打气。

二太太那厢刚跟宝玉说过话,见老夫人传唤,淡淡嗯了声,拍了拍衣服的褶皱,起身就走了过去,进了主屋,只看见老夫人一个人,就是丫鬟奴才也不在旁边伺候,请了安,笑道,“不知老夫人找媳妇过来有何事相谈?”

“老二家的,你且坐着,咱婆媳也说说话。”刘姥姥也淡淡道。

王夫人笑笑,一脸木讷,倒是手上的佛珠转的比较快。

刘姥姥扫了眼二太太,心道,她倒是沉的住气,只是自己顶着贾老夫人的壳子,也不比她气短,直接道,“你先头大嫂的嫁妆,我都给了琏儿,你之前拿的东西全还回去,省的外头人晓得了,不说贾府丢人,就是你们王家也落不到好。”

二太太手上佛珠一定,自己扑通一声跪在刘姥姥身边,竟是一下子红了眼,哭穷道,“老夫人明鉴,媳妇并不是稀罕先大嫂那么些东西,只是这府里事多人多,到处都是张嘴要钱的,媳妇有时候周转不灵,不得已才动用嫂子的嫁妆,媳妇这么做都是为了贾府好,就是那东西,儿媳也没敢独占,很多也都给了琏儿,余下东西,倒是宫里的贵人娘娘喜欢,媳妇觉得,都是一家人,元春好了,对大房也好,就是琏儿也跟着沾光,也没多想,就让娘娘带入宫中去了。若老夫人真正喜欢,媳妇下个月入宫,跟娘娘要回来就是,就怕因此,让娘娘在宫里受人嘲笑,岂不是得不偿失。”

王夫人嘴上说的可怜,仿佛他自己多不容易似的,刘姥姥可不信这个邪,淡淡道,“我倒不知道贾府的日子竟是这般不好过,如此,不如打发些奴才下去,咱这府里才几个主子,愣是几百个奴才伺候,我老婆子可吃不消这个福气。”

今个她单独跟二太太说,也就是想给她个脸面,也想趁机劝几话,倒是没想到二太太竟是这般推脱。见二太太还想反驳,刘姥姥直接道,“你也别跟我说什么管家不易之类的话,既如此,你那账本啥的都送还给大房,这府里也不用你管,你毕竟是个二房太太,这荣国府早晚是大房的,你管着也不像话。倒是宝玉,整日跟姑娘丫头们玩,你不如将心思放在宝玉身上,日后也能有个大福气。你先头大嫂子的嫁妆,你必须得还,到时候我老婆子按着嫁妆单子一点点的要,真少了什么拿不回来,你就用银子补上,给你侄儿表达个歉意,不然,我老婆子就是豁出脸,也要去王家问问,这手伸的这般长,是哪门子家教。”

刘姥姥这话说的重,但也着实气很了,都这个时候了,二太太还强的很,看来,她这歪心思可真不少。

刘姥姥心里不满,二太太更是愤恨,但还强咬着牙道,“那如此,下个月初一,媳妇去宫里找贵人娘娘要回来。”说到这贾元春,刘姥姥还是晓得的,贾府少有的能耐人,竟成了皇上的妃子,就是当初她逛的园子也是特意给她造的,瞧着倒是好看,就是浪费了些,不过前世她也是个命苦的,连个孩子都没有就这么去了,今生,这会儿还只是个小小的贵人,虽说是八皇子府出来的老人,可名分并不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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