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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但为君故_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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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母回道,“我原先也说最好是双喜临门,只是你二嫂子有些着急。我又找了个算命先生算了,说是晚不如早,正月十八又是这三年里头最好的日子,因此便选在了这日。横竖李家那里早已定下了,早一年半载的也没什么。”

  贾敏点头称是,又细细的问了嫁娶之事,不消赘述。

  林如海在前头外书房与贾赦、贾政谈天,几位小辈作陪。贾琏这大半年往林府跑得勤快,如今对林如海也是敬而不畏,言谈举止倒是比贾珠更爽利一些。且跟那些清客们切磋了这么久,便是只听他们的言谈,贾琏也长进了不少。虽不至于出口成章,但拽两句诗文还是不在话下的。这到让他在京城的子弟圈里涨了不少脸面,都说琏二爷如今改邪归正,明年要去考状元呢。

  贾赦对此还是淡淡的,倒是贾政有些后悔。若是当日拉着珠儿一块儿去,不说拜林如海为师吧,就像贾琏这样能得林家清客们的指点,也是受益匪浅的。毕竟那群人里可是有不少考上进士却又不愿当官的人,真真是经纶满腹,饱读诗书之士。

  贾政使个眼色,让贾珠上前,一面笑着对林如海说道,“妹婿大才,实在是吾等望尘莫及的。单看琏儿这一年的长进,便可知晓一二。珠儿明年也要参加科举的,只是不巧那位先生辞了西宾之位回乡了。我虽素喜诗文,到底不如妹婿学富五车。因此,想着妹婿能否抽空指点一下小儿。若是妹婿公务繁忙,便是能推荐一位先生,也是他的福气了。”

  贾政说出这一番话可是不容易,他素来有几分傲气,不肯轻易低头的。便是在部里,想自己乃是国公之后,平常也不甚于他们亲近,更不屑对上司阿谀奉承。因此这几年了,还只是一个从五品的工部员外郎。只是他对贾珠寄予厚望,自己又是个没经历过科举的,看来看去还是要求助于林如海。

  林如海忙道,“承蒙内兄夸奖,实在是愧不敢当。吾虽不才,门下倒有几个清客,颇有些才学。只是他们性情古怪,想来是不肯来做西席先生的。若是珠儿有意,闲时同琏儿一起去找他们求教也未为不可。珠儿的诗文,我也曾看过一二,很是不错。想来那几个老学究也乐意指点的,不似琏儿,简直是朽木一块。”

  贾琏一听提及自己,赶忙赔笑脸,“瞧姑父说的,侄儿这不是年轻不知事,这才闹了许多笑话吗。年前顾老先生还夸侄儿有长进了呢。”

  林如海笑骂道,“你个泼皮,人家是客气,你真以为是夸你呢。正经跟珠儿学学才是,过了年也十五了,很该稳重些。”

  贾珠在贾政暗示下往前走了两步,做了个揖,“多谢姑父夸奖,侄儿必当勤勉进学,修身律己。”

  林如海点点头,心中感叹他果真是个出色的人物,“学习一事虽要勤奋,但也切记过犹不及。乡试虽不像会试要连考三天,但也颇费精力,蓄精养锐方是上策。”

  贾珠躬身受教,但日后治学仍是勤勉不倦,乃是后话。

  过了初五,林如海便照常往衙门去了,只是年酒还是不少。唐氏带着贾敏每日里跟赶场似的从这家到那家,这还是已经推了不少的了。唐氏躲懒,借着要照顾黛玉,除了亲近的几家,余下的只让贾敏一人赴宴。

  只是没几日,贾敏就有些累得慌,月事迟了几日,间或有一点。贾敏以为是从前月经不调的病症又犯了,便请了相熟的王太医,即贾家常请的那位,来看了。

  王太医隔着丝帕细细的断了脉,笑着贺喜,“恭喜太太,贺喜太太,此乃喜脉,已一月有余了。”

  贾敏一听是喜脉,惊喜的一下便坐了起来,唬得石榴赶忙扶住她。

  “王太医,你可确定?”

  王太医回道,“再确定不过了,这喜脉如何也不会错的。只是太太上回生产有些伤了底子,这回要好好养养,切记大喜大悲。这吃食上也要精心些,那些性寒之物,切忌食用。”

  贾敏连连点头,又缓缓地躺下来,一手抚着小腹。“杏儿,给王太医包一封上等的红包,莲儿,快去给老太太报信。”

  王太医道谢后便辞了出去,写了张药方命人照着去抓了。

  唐氏得了消息连声念佛号,直道是祖宗庇佑。一时又问了太医如何说的,年节里这么忙碌有没有什么要紧的。莲儿说了几句,唐氏听了觉着有些不大好,便让人去看看王太医出去了没有,若是还在便让人请了过来。

  唐氏只留了贴身大丫头在身边,拨着手中的念珠,“王太医,我媳妇儿这一胎,可稳?”

  王太医正因为这个想要找林大人说说呢,不想林老太太先来问了,便如实以告。“老太君明鉴,林太太前次生产伤了根底,月子里又不曾保养得当,是以这一胎隐隐有些不稳的迹象。晚生方才已开了保胎的药方,头两个月先喝着。再有要好生静养,若是能不下床更好。若是过了这两个月,后头便无虞了。”

  唐氏心中忧虑,只让春雨叫一个婆子引了王太医出去,又叫夏露封了两个十两的银锭子给他。一时又叫了贾敏的两个大丫头莲儿和杏儿来,细细的嘱咐了,并且让瞒着贾敏。

  晚间林如海回来,听闻贾敏有了身孕,自然是喜上眉梢。再听说了王太医的话后,跟母亲商量了一番,打算第二日去请了太医院有名的妇科能手吴太医来。回了主院后又好生宽慰了贾敏一番,让她好好养着身子,自己复又搬到了内书房居住。

  夜里躺在床上,林如海如何都不能入睡。他本觉得自己是妄想,哪知道这么容易竟成了。前世这个时候,可没有这个孩子。两年后的儿子,也是苏姨娘生的,因此他还多往那里去了几趟,指望苏姨娘能快些给他把儿子生出来。哪承想这回竟是贾敏有了身孕,真真是意外之喜。

  也是这时,林如海才清楚的意识到,这一世毕竟是不同了。

  

☆、第016章拜师

    宫里头,君祁一边听着北静郡王水钧唠叨数落自己的儿子,一边愣神。林府中的一举一动他都是了如指掌的,林夫人又有了身孕这么大的事自然也早就知晓。要说这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前头已经有了一次。况且他自己三宫六院,如今也有了三个皇子两个皇女,尽管对如海有了别的心思,也不至让林家断后。君祁真正担心的,是林如海最近的态度。

  年前的事儿之后,林如海便再也没有去过别院。君祁起先还能给他找个借口,年下忙,无暇抽身也是正常的。只是如今上朝都已经好几日了,也没见他主动示好。且自贾敏怀孕后,京城里又有了传言,说什么林大人同夫人鹣鲽情深,情系夫人一人。如今诚感天地,接连得子,真真是典范。若是常人还能一笑置之,只是君祁却是知道的,林如海自贾敏怀孕后,真个儿是不去内院了。

  水钧念叨了半天,才发觉皇上正自己个在那愣神,压根就没听他的牢骚。他同君祁相交于少年,自来关系极好,如今他做了皇帝,私下里也同从前一样的。因此假意抱怨道,“才刚是谁说要替我出主意的,您现在这是什么意思。若是不想听,早说不就完了,横竖省了我的口水,您也不必受这份罪。”

  君祁回神,不自在的清清嗓子,“朕适才想起些事,这才走了神,你说你的,朕听着呢。只是溶小子是个好的,朕岂能不知?王妃和老王妃多偏疼些也是人之常情。你若真担心国子监里头的博士压制不住他,便单独请个教习先生去家里就是了。”

  水钧几乎要给他个白眼,合着他说了半天这位爷还真的只听了一两句,“皇上英明,只是这一般的先生哪里比得上国子监里的博士了,又碍着他是世子,更加不敢管教了。有那不怕权势又有真才实学的,却不肯屈就。因此上才这么为难呢。”

  君祁诧异道,“你门下幕僚众多,竟是一个合适的都没有吗?”

  水钧心里嘀咕,若是有合适的,他哪里会有这许多烦恼。口中却道,“我想了一圈,竟是没有一个合适的。倒是林海林大人门下有一位卢先生,听闻人品才学俱都出众,只是脾气有些古怪,我同林大人又无甚交情,倒是不好贸然开口。”

  君祁这才明白过来,“你的意思,让朕替你牵线?”

  水钧忙道,“正是这个意思,不知您肯不肯作保?”

  君祁屈起食指在桌案上敲了一会儿,言道,“这位卢先生朕也曾听闻的,早些年曾想过请他出山,只是再不能的。要找他,倒不如请了林海做溶儿的先生,不知你意下如何?”

  水钧大感意外,“林大人乃是朝廷要员,平日里又公务繁忙,哪里还能劳动他。不过,若果真行的,倒是不错。以林家在江南的名声,加上他外祖家更是诗书世家唐家,单凭这名声,也尽够了。”

  君祁原是想的可以趁机同林如海私下里有联络,日后再有这种事,借着溶儿也能让他往别院中多走几趟。水钧的话倒是让他打定了主意,定要促成这事儿了。他也曾想过让如海为皇子师傅,入宫讲学。只是一来他未免年轻,如今几位太傅具是历经两三朝的元老,不好让他们让贤。二来,林海胸有远志,只做太傅未免屈才。但若是做水溶的先生,却是大不相同。不过是趁闲暇时授课,又能多了与他联系的机会,还可以让北王家同那帮文人有了关联,确是一石二鸟。

  正月十八,正是贾珠迎娶李家女儿的大喜日子。京城里头不少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到了,不冲着这对新人,多半是看着老国公的面子。

  林家作为姻亲,自然是要去的。礼单是贾敏早就开好的,只因她如今轻易不能移动,便只有林如海自己一人上门道贺。王氏等了半天只等到了两个管家婆子,带了话说,“我们太太给二太太道喜,只是近来身子不适,大喜的日子怕给太太添了麻烦,因此不亲来了,还望二太太海涵。”

  王氏气个倒仰,她贾敏不过就是怀了二胎,才二个月的身子,哪里就这么金贵了。初二才来给老太太拜年,如何过了半个月就不行了,竟是看不起她的珠儿才是。她好歹是珠儿的亲姑姑,竟连这样的大日子都不出面,实在是给她没脸。再看那礼单,不过是些普通玩意儿,哪里比得上她妹妹从金陵不远万里送来的贵重。如此想着,便在心里将她恨上了。

  这倒真是王氏想岔了,贾敏坐胎未稳,虽没告诉她真相,到底自己的身子自己明白,多日来连床也不曾下的。娘家的喜事她虽想要去锦上添花,无奈肚子里这个是她眼前最要紧的,这可是后半辈子的依靠,自然比侄子金贵。再者那礼单,她上头还有婆母呢,这几日又把管家之事交了回去,这礼单都是要她过目的。因此贾敏都是选了库里看着低调实则贵重的几样,又从自己的私库里挑了些玉如意、玉观音等物俗物送了去。

  只是王家教育女儿也是奉行“女子无才便是德”,只让识几个字,看得懂账本便行。于俗物上头,最重金银珠宝。那些文人雅士喜好的书画古玩,如贾敏所选上好端砚等物,虽知道是好物,到底觉得不如金银实惠。那王氏又是个不爱理事的,在家学这些的时候也是左耳进右耳出,因此真真是个不识好货的。这两年掌了荣国府的管家之事,人情往来上虽也过手不少,但她生怕出错,或是循着前例来,或是让丫头向老太太身边人打听,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热闹过这一日,林如海原想趁着第二天好生休息一番,却不想接到了消息让他去别院。这大半个月若说他不是故意躲着君祁,却是自欺欺人了。他本是想将这一份交情作为一个保障,也是实在抛不开那份痴念,却忘了君心难测。与其被他多番误解,倒不如离得远远的,像上辈子那样,以君臣相处。只是他好容易捱过了这些许时日,那人却又传召了。

  整理了心思,林如海才叩开了那扇木门。

  出乎意料,今日开门的竟是个八九岁的小童,穿戴不俗。林如海细看之下,才认出来这位是北王世子,名唤水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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