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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但为君故_第65章

金家小瑶瑶Ctrl+D 收藏本站

端午过后的济南城热气渐生,林如海怕黛玉中暑气,特意选了上午太阳不甚猛的时候出门。父女两个均是一身马褂长袍,一个风度翩翩,一个清秀可人,走在大街上惹来许多目光。好在黛玉在家时也常改了装扮跑出去,倒也不介意,大大方方的跟着林如海。只是一路上左顾右盼,显见的是好奇满满。即便是集市上也没有多少行人,只有几个稀稀拉拉的摊贩分布在街道两侧,跟京城的繁华喧嚣截然不同。

父女两走了一阵,打算换乘轿子去大明湖看看。林如海正想拉着黛玉去前头茶楼等轿子过来,黛玉却在一个转角处停了下来。

那是一个简陋的摊子,两条长凳,一块木板。上面摊放着几张大大的宣纸,是几幅书画组品。木板后一个三十来岁,头束儒巾,身穿灰色长衫的男子正奋笔疾书。身旁还倚着一根幡,上书“代写书信”四个大字。

这样的人,黛玉并非没见过,京城里也有,多半是名落孙山的秀才,无钱返乡便靠着贩卖字画或是代写书信为生。而之所以会停下细看,则是因为其中的一张画。

那是一个妙龄少女,手中拿的却是一个花锄,腰间挂着一只杏色绢袋,在梅花树下回首。

黛玉也不知怎么了,看着这幅画,顿觉眼中酸涩不已,怔怔的落下泪来。好似她就是那画中人一般,孤苦无依,有心护花却无力。眼睁睁看着花开花谢,只得尽力护住落花,不叫它们被玷污了去。

她这一哭不要紧,林如海却是急坏了。这一世好容易把女儿养的没病没灾的,自懂事以来哭声更是少见,如今怎么无故就在大街上哭起来了呢。

“玉儿,这是怎么了?”

黛玉也不说话,只拉着林如海往那里走,眼睛却一直盯着那幅画。

林如海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不过一幅普通的画,无甚希奇之处,更加费解。

“爹爹,”黛玉哽咽道,“咱们把它买了吧。”

这会子黛玉怕是要天上的月亮,林如海都能想法子给她摘了来,更甭提这一幅画了。因向摊主问道,“这位先生,这画我要了。”

那人写完最后一个字才停笔,迟缓地看向如海和黛玉,稍显呆滞。林如海原看这画虽不算上等佳作,却也能显出几分执笔之人的风骨,没想到竟是这么个看似平庸甚至木讷之人,果真人不可貌相。

“晚生不才,这画既能入得小姐的眼,便送与小姐吧。”孩童般的声音在风中四散开来,令人大感意外。男子说完这句便不再言语,这永远不变的奶声奶气的嗓音让他成为了大家眼中的异类,也是身为男子的一种耻辱。

林如海有一瞬间的失神,不过很快便清醒过来,“多谢先生。”说完让一旁跟着的松墨把画收好,自己又从荷包中摸出两块碎银放在桌上。

那男子也不假意客套,随意把银子一抓,扔到了左手边的碗中。

轿子很快便来了,林如海上轿之前忍不住又往书画摊看去,那男子竟还是同之前一样,低着头,写着什么,全然没有摆摊赚钱的样子。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坐着书院里面用功呢。林如海暗道此子果然非同常人,又奇怪玉儿如何见到那幅画就哭了。

而后头的黛玉,正小心的把画展开来仔细看。在家时看过多少名人字画,却从未有过这样一幅让她情难自已的。摸摸已然干了的眼角,黛玉重新把画卷起来,抱在怀里。

待父女两到了大明湖畔,早有一艘游船等在岸边。一袭玄色金线滚边长袍的君祁在船头孑然挺立,已然等了好一会儿。

林如海见了他也不行礼,直接就问,“你怎么在这?”

脸上的笑容僵住,君祁心底叫屈,好容易来了怎么还被嫌弃了,“原是我应了小玉儿的,怎么能失信于人。”

黛玉却在心里撇嘴,面上一点不漏,上前请安,“参见皇上。”

君祁忙道,“今日出来游玩,便不用这么拘礼了。小玉儿叫我一声伯父也使得。”

黛玉看了看父亲的脸色,又歪头想了一会儿,“那皇上也别叫小玉儿了,我是林琦!”

君祁一愣,随即想起这才是她的大名,便笑着说好。黛玉遂了愿,推说才刚走累了,自去船舱里头歇息一会儿。君祁赞她有眼色,虽说这回是为了哄好黛玉,如今多了些机会同如海单独相处也是好事。只可惜林如海并不领情,瞧着日头渐渐大了,也回船舱里去了。

黛玉趴在窗口,捻了一块荷花糕入口,清凉甘甜,甜而不腻,糯而不黏,不愧是内造糕点。外头就是荷浪连绵,间或点缀着一两个粉色的花骨朵,偶尔有一两朵抢先一步盛开了的荷花。夏日里看着这样的景象,最能消暑,配着荷叶茶和荷花糕,更是有滋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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