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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但为君故_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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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整齐划一,倒是真不容易。君祁笑意盈盈的对甄光道,“甄爱卿,朕不是说了不要太兴师动众的,怎么还弄这么一出。”看着却不像是生气,反倒是乐在其中。

甄光回道,“皇上,微臣有罪。实在是老百姓们听说今日圣驾到金陵,情难自抑,微臣虽派人下令守住码头,却也挡不住热情高涨的百姓们。自皇上登基以来,四海升平,百业俱兴,这金陵更加是商贾云集,百姓安居乐业。因此今日有幸得见天颜,还特意上了一本万民册,以报天恩。那册子才大了不便携带,微臣已经命人放在皇上下榻之处。”

君祁笑容更盛,嘴上却说,“百姓们抬爱了,朕不过继承父皇大业,遵循祖宗规矩。若果真有功劳,也是父皇的,岂敢贪为己功。”

甄光肚子里早有盘算,自如今的皇上登基以来,他拢共才进了三回京。就是算上今上为皇子时,他对皇上的了解也不算深。甄光自诩太上皇心腹,自然明白当日太上皇为何会立君祁为新皇,也因此有些看不上这位。新皇登基前几年,谁不知道政令全部出自太上皇之意。只是他的计划几次落败,宫里头妹妹又争不过其他后妃,渐渐的甄光发觉大约是他小看了这位。

君祁懒得再同他周旋,一声令下,大队人马就朝着甄家进发。经过几次修缮,这甄家的花园比一般的行宫也不差什么,只是地界儿没那么大,占了大半条街。对甄家的地位来说,这就已然是违制了;只是当日太上皇头回让甄家接驾时下了恩典,这才把花园扩大了。

快六月的天,即便是绿树成荫的花园子里头,也是闷热难耐。好在甄光早吩咐人在一路上还有下榻的房间里头放满了冰盆,君祁这一路走来才没觉得太热。

坐下来几句话打发了甄光,昨儿睁眼坐了半宿,君祁这会儿已然有些支撑不住了。换了一身丝绸寝衣,擦了汗,君祁这才觉得痛快些。才想睡下便又想起一事儿,忙吩咐戴权道,“你去如海那里看看,若是不够阴凉就让人多送几盆冰过去。”

戴权领命而去,心中暗道,这明明一刻不见就想得慌,一路上也是事事周到的替林大人想着,怎么偏生就不自己去呢。似乎是从离开济南那日开始的吧,这都快小半个月了,他在二人之间来来回回跑了多少趟了,还没和好呢。要说加起来也是近百岁了,一个是皇上,一个是朝廷重臣,怎么净干这样孩子气的事儿呢。

想归想,戴权还是老老实实的按照君祁的吩咐去了林如海的屋子,仔细看了,果真只有一个冰盆。若是常人怕也够了,横竖这屋子比不得在家时那么宽敞。只是林如海一向怕热,人还穿着单袍呢他就想换纱袍了,因此一个冰盆是万万不够的。

戴权让小太监把冰盆放好,对林如海道,“林大人,皇上知道您怕热,特意吩咐奴才来给您送冰来了。”

林如海对他仍旧是客客气气的,“有劳戴公公,还请公公替微臣谢过皇上隆恩。”

戴权叹口气,您要是跟着一块儿去当面谢恩该多好啊,下回也不用他再来回跑。虽十分好奇到底是什么事儿能让皇上和林大人闹成这样,不过在宫中多年的戴权深谙明哲保身之道,这种事知道的越少越好,因不再多言,辞过便回去了。

林如海看着多出来的两盆冰,心里一阵阵发凉。

十二日,他们俩已经有十二日没有说过一句话了。当时君祁甩门而去,林如海也曾反省过,不管这事儿是谁起得头,他既然是下臣,难道就不能先低头?只是这些年一有什么事儿,多半都是他妥协,只要不有损林家,不累及妻儿,君祁想做什么他都依着。一是不敢惹皇上,天子之怒他一人倒是可以承担,就怕连累了林家;二来,他自认为能同君祁相知相守已然是上天的恩赐,不敢有太多奢求。也因为君祁身份特殊,因此放下了自己身为男人的骄傲的尊严,想借此挽留住他。后宫佳丽三千,谁知道君祁什么时候会厌弃他呢。

只是这回君祁竟然这么轻视和质疑他的感情,林如海实在是不能接受。再者这样一味的退让又有什么意思,总有一天会把自己闭上悬崖。因此林如海打定了主意,这回决不能先低头。若是君祁自此厌弃了他,便彻底歇了心思,从此后一心一意为林家而活,把前尘往事皆当做一场空梦便算了。哪知道君祁虽不见他,不同他说话,却殷勤地差使戴权来嘘寒问暖,多半是直接送东西,衣食住行无所不包,巨细靡遗。这算个什么意思?

林如海想,若是此刻他主动去见君祁,服个软,说不定什么事都没了。君祁是皇帝,要的就是乖乖听话的人呢,若他一再拿乔,怕真要“失宠”了。只是若君祁不能待他以诚,打从心底里头把他当做另一半,就像君祁对他的要求,那么还是让这样更像是宠幸的关系就此结束吧。

君祁贪心,林如海也会贪心;君祁想要独占林如海,林如海也会想要独占君祁。在林如海看来这是心照不宣的事,哪里知道有人就等着他明说出来呢。

君祁那里强撑着等戴权回去复命,可还是只见到戴权一个人,顿时倍感低落。他自认为已经退让了许多,几次三番给如海台阶下,奈何人家就是不接。一气之下,君祁也懒得问话,径自去了内室歇息去了。

那边甄贵妃得了恩典,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家园,来不及好生休息一番便召见了自己的嫂子,甄光之妻田氏。甄贵妃母亲早逝,长嫂如母,在家时跟这位嫂子就很是亲厚。如今时隔十年之久,再见了嫂嫂,自然是感慨万千。

“嫂子。”甄贵妃才叫了一声,便再说不出话来,姑嫂二人只管呜咽对泣。半日,甄贵妃方强笑着继续说道,“当日既送我到那不得见人的去处,好容易今日回家了,不说说笑笑,反倒哭起来.过几日我去了,又不知多早晚才来。”说着又哽咽起来。

田氏渐渐止住眼泪,拿帕子替她抹泪,“可是好容易见一回,不该这样。娘娘在宫里也是千恩万宠的,这回皇上南巡,皇后凤体违和不跟着出来尚且有理,可这淑妃可不是自封当今后宫第一人吗?皇上下江南来明摆着是来游山玩水的,何以竟不带她,独独带了你,显见的是不一样。你哥哥听了也高兴,当日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他何曾不愿意把你留在身边时刻能见的。好在如今你皇宠加身,又有了三皇子,我跟你哥哥也能稍稍安心了。”

不说这个到还好,一说起这事儿甄贵妃便又落泪,“难不成嫂子也这么认为,我的苦可跟谁说去。这后宫里头年年有新人,哪一个不是如花似玉的,又都比我年轻,我哪里争得过她们?况且又有淑妃那样的人物,这几年倒是她越发的势大了。”

田氏道,“妹妹快别这样想,不说天家,就是咱们这样的人家,爷们儿哪有守着一个老婆的道理?不说别人,你看你哥哥便知道了。皇上若果真宠爱那个淑妃,又岂会不带她出来?且你哥哥也说了,皇上对咱们家并不如太上皇那么好,如今却能指明让咱们家接驾,怕也是看了你和三皇子的面子。”

“正是这样我才更担心。”甄贵妃道,“自出来以后,多少风言风语,全往皓儿身上招呼。若皇上果真有那样的意思,又岂会让皓儿成为众矢之的?这事儿还请嫂子跟哥哥好生说道说道,我总觉得透着一股奇怪劲儿。”

“你放心,我回去就跟你哥哥讲。既这样,你自己也当心些。都说虎毒不食子,皇上至今又只有四位皇子,想必不会故意将三皇子当做箭靶子。你哥哥的意思,皇上迟迟不立太子必定是对大皇子和二皇子不满意,而四皇子如今还是个奶娃娃……”田氏压低声音,“你哥哥让你放心,无论如何,有他在呢。”

甄贵妃放了心,又让田氏给甄光带了几句话才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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