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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黛玉为妻_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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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琏陪笑道:“老太太息怒,咱们府里人多口杂,凡事总要说个明白,免得你一言我一语,早编得没影儿了。林妹妹如今贵为县主,在圣人和皇后娘娘跟前挂了名儿,待除了孝,逢年过节都得进宫请安,倘或咱们家一两个不知礼的冲撞了妹妹,岂不是给朝廷没脸?”

众人此时方想起昨日得贾琏报信时才知黛玉已是静孝县主,其中内情却是一概不知,王夫人问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只在信中说姑老爷安排好了,咱们竟一头雾水。”

王夫人表情不变,心内却似油煎火燎。

此话原该私下询问贾琏,但听贾琏的意思,除了口中所述,再无他物,且五万两银子又弄得人尽皆知,如何不惊?如何不讶?百年林家怎么可能只有五万两银子和一些书籍?

元春晋封,圣命省亲,偏偏府中内囊罄尽,常常寅吃卯粮,王夫人唯盼贾琏带着大批财物回京,解燃眉之急,哪知先传来黛玉被封为县主的消息,却和林家家产无关。她忽然想起出门应酬时一二人等欲言又止的表情,莫非她们都知道此事,独自家不知?自从王子腾升了九省统制后和嫂嫂不在京都,王夫人便有些消息不通,对朝内大事竟一无所知。

贾琏环视众人,叹息一声,神色略带凄然,道:“姑父忠义两全,思及粤海将士苦守边疆,又想身后并无子嗣承继宗祧,便是妹妹得一半家业只怕也无从打理,遂于临终前将家业尽皆折变,捐赠给朝廷作粤海军饷之用,当今圣人念着姑父的忠心,故有封赏妹妹之举。另,姑父虽全忠义,亦尽慈心,恐妹妹年纪幼小不通世故,又将林家连同姑母等五代主母的嫁妆等物俱寄存于国库,期间之进项皆献于朝廷用作正途,待妹妹年长出阁前方可一并领回。”

洋洋洒洒一番话道来,众人尽皆变色,房内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

贾琏心中暗暗冷笑,一个个端着和蔼可亲模样,哪个不是和自己一样,惦记着林家的家产想分一杯羹?姑母去世时怎么没叫自己前去吊唁并接表妹?那可是嫡亲的姑母呢,偏姑父只是病重就早早打发自己送表妹南下了。自己老子和继母惦记着,王夫人一样惦记着,至于贾政,真真是两袖清风不通世故,无论慈母贤妻如何作为,都和他不相干。

良久,贾母感慨道:“难为姑老爷想得如此周全,难道咱们府上还有人怠慢你妹妹不成?”

黛玉站起身,回道:“请外祖母切勿多心,府上待我一如嫡亲,无人不知,先父着实感激,临终之举实因不忍圣人难筹军饷方起此心,以尽忠义。”

恰逢外面有人来问话,凤姐听了几句,忙来请问黛玉所居之舍及书籍摆放之地。

  第011章

和从前一样,荣国府并未提前给黛玉收拾房舍。

最后贾母安排黛玉仍住在自己院内的东厢房,初次进京的次年春天黛玉便已不在贾母碧纱橱内居住,而是搬到了东厢房,时年七岁。

东厢房共有三间,较正房略低,分别做卧室、小厅和书房,算是十分齐备,却不足以装下林家百年来累积的书籍字画。贾母思忖过后,原想命人将这许多书籍都放在自己正院垂花门前面宝玉的外书房中,那里院落阔朗,房舍清净。黛玉推说日后读书不便,贾母方命凤姐着人清理正房和东厢房相连的三间小耳房,用来盛放黛玉从南边携来的诸般书籍。

黛玉留了些常看的以及林如海临终列下清单命她必看的书籍在身边,余者皆搬入耳房,忙着打扫卧室,安插器具,又将一些纸笔等物分送迎春、探春、惜春和宝钗、宝玉等人。

宝玉心中品度黛玉,只觉她越发出落得超逸了,忙趁黛玉分送礼物时将北静王所赠之鹡鸰香串珍重取出,转赠给黛玉,笑道:“蓉儿媳妇出殡时遇到北静王爷,北静王爷给我的,乃是圣上亲赐给他之物,我谁都没舍得给,单给妹妹留着。”

刘嬷嬷正带人收拾房间,阻止不及,只听黛玉道:“什么臭男人拿过的!我不要他。”

于是,掷而不取。

宝玉已成习惯,倒是不觉得难堪,只得收回,可巧袭人过来说太太找,忙忙告辞。

刘嬷嬷自跟了黛玉,便不曾闲着,她将黛玉身边并荣国府诸事、诸人性情品格打探得清清楚楚,闻声见状,嘱咐房内婆子和小丫头们道:“下回宝二爷再来找姑娘,不许他乱闯姑娘闺房这是其一,其二就是见到宝二爷来就派人透露给花姑娘知道。”

这些婆子和小丫头们都是荣国府安排在黛玉房内服侍的,黛玉用熟了不曾将之遣散,她们无人不知宝玉和袭人之事,听刘嬷嬷这么一说,细细一琢磨,都笑了。

刘嬷嬷又命雪雁沏了一杯滚滚的红枣茶与黛玉,自进卧室盯着众人收拾。

林如海虽说将合家产业尽皆折变,将一一补齐的嫁妆封存,却也不是没有留下念想给黛玉,除书籍字画外,尚有一些自己和贾敏生前房内所设之器皿,或是大屏、或是铜鼎、或是花瓶茗碗,或是松烟澄泥,古雅厚重,颇不起眼。黛玉思念父母,便命将之设于房内,又将林如海临终前手书“自珍自重”四字悬于卧室壁上,每日受其教诲。

刘嬷嬷看了看卧室内的锦被缎褥之类,伸手摸了摸,皱眉吩咐宫女紫毫道:“这被褥有点儿潮气,最近肯定没晒过,将姑娘路上用的铺盖搬进来暂且用一晚。”

紫毫答应一声,卷起床上被褥,与松烟、青檀、澄碧将黛玉的铺盖抱进来一一展开。

四名宫女中澄碧的年纪最小,今年十五岁,性情跳脱,见卧室内只有自己人,她方小声抱怨道:“昨儿就给这府里报信说今日午后抵达,按照常理,房舍早该打扫出来才是,谁知竟是一点儿都没收拾,姑娘也不得歇一歇。”

青檀嘴角略过一丝冷嘲,弯腰抚平月白丝绸被面儿,口内低低地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姑娘在这府里的待遇,根据我从王嬷嬷口里套出来的话,咱们姑娘上一回进府比今日还可怜呢。上一回去接姑娘,直到用过晚饭了王嬷嬷见依旧没人给姑娘收拾房舍,不得不亲自请问,才被安排在老太太的碧纱橱里,开春另外收拾房间,也就是现在的东厢房。”

四个小太监将行李都搬进房内,又问他们日后住在哪里。他们虽是太监,出入内院十分方便,但是到底男女有别,不能和丫鬟仆妇们陪侍在黛玉房内。

刘嬷嬷出来看了看,先去贾母房中问明院内下人房有没有人居住,然后把自己和四个宫女安排在内院东厢房南边相邻的下人房,其他丫鬟仆妇安排在二进东厢的下人房,四个太监安排得更往南一些,在最外面一进院落的下人房,又打发人去跟凤姐禀告一声。

贾母的院落极大,不说后院如何,单说内院除了贾母住的正房和东西厢房耳房外,往南是三间厅,形成一重院落,是三进;厅外至穿堂之间又是一重院落,左右都是房间,为二进;穿堂至垂花门之间又是一重院,却是前院,亦是一进,左右依旧是房舍。出了垂花门就是贾宝玉的外书房了,好大一处院落,再往南则是贾宝玉四个奶妈家住的四座齐全的四合院。

凤姐如今忙得脚不沾地,只说知道了,随后打发人送了脚踏手炉和两篓银霜炭过去。

前脚才走,贾琏参见过老爷们回至房中,凤姐迎接入内,见房内无人,福了福身子,笑道:“国舅老爷大喜!国舅老爷一路风尘辛苦!小的听见昨日的头起报马来报,说今日大驾归府,略预备了一倍水酒掸尘,不知赐光谬领否?”

贾琏不等她说完,冷笑道:“什么国舅老爷?谁是国舅老爷?真正的国舅老爷在老太太院子里呢,和我有什么相干?”说毕,径自上座。

凤姐先前洋洋得意之色尽皆收敛,道:“二爷这是在哪里攒的一肚子火气发给我们了?”

说话时,原本打算让平儿与众丫鬟前来参拜献茶的想法顿时烟消云散。

贾琏目光一掠,凤姐脸上虽然粉光脂艳,却难掩凤眼之中的疲惫之色、操劳之态,不禁触动心事,招手叫她近前一把握住她的手,低声道:“凤儿,我只问你一句,你是想让继承咱们老爷的爵位呢,还是想将爵位和阖府的基业拱手让人?”

凤姐大惊失色,脱口道:“二爷这是什么话?咱们的家业如何能给人?不管是这府里的产业,还是大老爷的爵位,不都是二爷的?不然我何苦忙里忙外?”

贾琏冷笑道:“如今外头任是谁问一句,都说是咱们荣国府将来都是宝玉的,不管是爵位还是产业,哪里提过你我夫妇一字半句?嘿!倒也说到过你我,只可惜谁不说咱们就是任劳任怨的一个管家和一个管家媳妇?我且问你,除了发月钱做衣裳张罗饭菜宴席调解下人纠纷一类鸡毛蒜皮容易得罪人的小事儿,你可做主过府中的正经大事?你可摸过库房的钥匙?你可能左右府中的大笔支出?你自己想想,你到底是当家奶奶呢,还是管家媳妇。你我只有大姐儿一个女儿,你心心念念赚的钱没儿子继承给谁去?”

凤姐眉头皱起,忍不住压低了声音道:“我说二爷,你都是从哪里来的想法?乍听着似乎都懂了,仔细想想我竟一点都不懂。甭管我现在是管小事还是大事,谁家媳妇不是从小事管到主掌中馈的?难道将来这府里一切不是你我的?凭是谁,也夺不去!”

贾琏指了指正前方的荣禧堂,道:“难道你就没想过,你我二人为他人作嫁衣裳?”

凤姐一呆,脸上慢慢浮现一抹惊惶之色,道:“二爷,不至于罢?不管怎么说,爵位是大老爷的,怎么也轮不到他呀!”

“现在谁不说荣国府的当家主人是政老爷?说到咱们老爷时,谁放在眼里头呢?倘若你我犯了国法家法呢?重利盘剥、包揽诉讼都是大罪!倘若你我因忙碌而不顾身子最终没有儿子呢?无子如何承继宗祧。倘若娘娘给他做靠山呢?倘若府里拿着老爷和我的帖子出去,包庇下人和同僚无恶不作,最后罪名儿都推到你我夫妇和老爷身上呢?老爷除了我也就琮儿一个黑眉乌嘴的家伙,再无其他骨血,只待你我入罪,便是后继无人,爵位不给他却给谁去?总不能给环儿。老太太满心里就那么一个心肝!”贾琏面无表情,又想起前事,忙问道:“我上回打发昭儿送信给你,你听从了没有?有没有做下重利盘剥和包揽诉讼这两项大罪?”

凤姐面色惨白,连忙摇头,颤声道:“二爷给我来信时没多久就是蓉儿媳妇出殡的时候,倒是有个老尼姑托我替什么张老爷打官司。我原想从前太太常做这事,就是这几年吃斋念佛才不做了,很是动心,打算用二爷的帖子写信给长安节度使云光。后来想一想,不知二爷突然嘱咐我这一点做什么,怕二爷回来和我闹,就没答应。”

那老尼姑后来求到了王夫人跟前,王夫人不肯接手,打发人交给自己,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只是摇头不允。后来周瑞家的拿府里帖子给云光去了信,王夫人坐享几千两银子,凤姐羡慕得不得了,事后暗骂自己胆小,又暗恨贾琏那封信搅了自己的好事。

其实凤姐压根不怕阴司报应,也已经开始放利钱了,一个月能赚上百两银子,但她怕贾琏恼怒,又恐贾琏把钱弄走自己花,便只说包揽诉讼一项,不提重利盘剥。

贾琏松了一口气,随后又问道:“印子钱呢?连江南都知道你放印子钱,可曾收了?”

凤姐心内大吃一惊,忙云不再做此事了。

贾琏点头道:“没做这些事就好,你不知道,我看了律例后可吓坏了。虽说以咱们家的权势,做什么事情都不怕,上下官员谁不给三分薄面?如今又有了娘娘,只怕更加奉承咱们了。可是万一呢?凤儿,我说这话你细想想,外人不敢得罪你我,万一有小人为了老爷的爵位,突然把这些事捅给衙门知道呢?纵使咱们家能保住你我,怕爵位也保不住了。”

说着,贾琏又仔细将自己所得尽数告诉凤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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