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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黛玉为妻_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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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麒对保龄侯史鼐道:“保龄侯爷,各位自便,我来找卫伯爷。”

纵使史鼐是一位超品的侯爷,但论及被当今重用和信任的程度,他却远远不及眼前这位陈麒陈大人,无奈地道:“陈大人,大正月里有话好好说。”

陈麒已瞧见了正和旁人推杯就盏的卫伯,朝史鼐拱拱手,径自大步走过去。

陈麒的长子陈也华双手作揖,团团行礼,含笑赔罪道:“家父心里惦记着表弟突然被出继之事,仓促登门寻觅卫伯爷求个公道,若是唐突了府上,或是冲撞了在座的各位,请侯爷和侯爷念在家父一片慈心的份上,多多见谅。”

众人听了,当即了然,话说他们私底下正在疑惑,卫伯先前斩钉截铁地说舍不得将长子过继,怎么没几天就把长子过继留下次子继承爵位了?

今见陈麒为卫若兰讨公道,众人求之不得,说不定能得到一个答案。

莫看陈麒是斯文儒雅的文臣,行事向来如和风细雨,但暴怒之下,他控制不住力气,毫不客气给了卫伯一拳,令其眼窝淤青,身离座位,几乎仰倒在地。幸而卫伯亦是武将世家之子,翻身跃起,未曾出丑,怒声道:“大内兄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你自己做了什么难道不明白?”陈麒冷笑,指着他道:“便是到圣人跟前分辨,我也有我的道理!我外甥做了什么事情,你这样恨不得把他赶出家门?先前流言四起的时候,多少人问你,你信誓旦旦地说兰哥儿是你爱子,你舍不得将他出继,怎么,在卫老二提出过继卫源他也愿意的时候,你就舍得将兰哥儿出继了?我陈家还没死绝呢,我就这么一个嫡亲的外甥,好你个卫伯爷,竟然不声不响地斩断我们的舅甥之情!”

忠顺亲王向来唯恐天下不乱,其实他和四王八公都没来往,虽接了保龄侯府的请帖也没来,但一早听说这件事,遂跟在陈麒后面大摇大摆地过来看热闹,在史鼐恭恭敬敬诚惶诚恐的态度中开口道:“对啊,卫伯爷,来来来,跟小王说说,你怎么就突然舍得了呢?”

忠顺亲王尚且如此好奇,更遑论在座的众人了,急忙竖起耳朵,生怕错过一个字。

卫伯揉了一下眼眶,垂泪道:“回王爷,二弟为国尽忠,身后没有子孙香火,无人能担起门楣,下官亦甚遗憾。在二弟苦苦哀求之下,下官将长子过继,无非是想让最有本事的儿子担起二房的门楣,承继二弟之香火忠义。并不是下官疼惜次子,概因次子人才武功俱是平平,远不如长子出色。”他回答忠顺亲王的问题,同时也给陈麒答案了。

忠顺亲王摸了摸下巴,笑眯眯地点头道:“原来你也明白卫若兰那小子比你现任老婆生的儿子强十倍,可是你怎么就那么偏心呢?唉,大伙儿都听到了,卫伯爷可是大义凛然得很,顾念手足之情,为了二房的将来,连自己这一房的将来都不顾了。”

话音一落,年长的尚且稳得住,年轻的都忍不住窃笑出声。

没错,卫伯说得再如何冠冕堂皇,众人都不相信,试问,世上哪个大户人家的一家之主会真的不顾自己这一房的将来?反而考虑别房之后事?寻常人家过继,如不偏心,多是选择次子幼子出继,留长子承继宗祧。

其实,无需陈麒来问,卫伯来答,众人也知道卫若兰被出继的根由是卫伯偏心。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如若卫伯先前就舍得将卫若兰,绝不会落到现在的境地,让旁人都知道他是为不让卫源出继,便舍去先前舍不得的卫若兰了。

陈麒勒令卫伯收回先前的决定,让卫若兰重回卫伯府长房,卫伯执意不肯,后者死命扯着先前说的遮羞布,闹得不可开交,致使在保龄侯府赴宴的所有官员都看尽了笑话,但笑话的人绝对是卫伯,则对陈麒十分感慨,他对卫若兰倒是一片真心。

忠顺亲王意犹未尽,次日进宫特地讲给长泰帝听,闻得两位朝臣大打出手,长泰帝顾不得再向这位弟弟打听京城中的流言蜚语,亦顾不得时值正月佳日,召他们进宫,另外又传召卫若兰觐见。

  第028章

即使是在御前,下手站着卫若兰,陈麒和卫伯仍是各执一词。

一个不愿割舍舅甥之情,曰亡妹只此亲子,不能绝其母子名分,断其香火,一个只云自己乃为亡弟着想,方忍痛割爱,将长子出继,仍有次子以后人身份为原配夫人拈香磕头,不会断其香火,且此事是卫家一族的家事,容不得外人插口。

忠顺亲王兴致勃勃地听了半日,伸手戳了戳站在自己旁边的卫若兰之腰部,在卫若兰微微侧头看向自己时,他挤眉弄眼地笑道:“令尊和令舅,不对,你已被出继,那么他们就是令大伯和令前舅舅,他们为了你在皇兄跟前争端不休,你怎么看?”

忠顺亲王是长泰帝最小的弟弟,一母所出,从小性情就放荡不堪,封王后愈甚。

虽然卫若兰在很多红学著作里看到诸多学者说忠顺亲王是个坏人,其实倒也算不上。他就是皇家子弟、性情不堪,喜好优伶戏子、断袖分桃,忠顺王府可没做过宁荣二府做过的那些恶事。蒋玉菡逃走是难以忍受装神弄鬼的命运,这是优伶常态,而非忠顺亲王之过。只因忠顺亲王之故致使宝玉挨打,又和四王八公没有来往,在红楼梦中方成了恶人罢了。

按照红楼梦里的年份,宝玉和蒋玉菡便是今年相识,蒋玉菡的琪官之名如今天下皆知,在忠顺亲王跟前极得意。卫若兰做了一等龙禁尉,忠顺亲王出入大明宫,常常问他哪来那么大的力气射死猛虎黑熊,在他休沐的时候常叫他去忠顺王府吃酒看戏,颇有点交情。

卫若兰定定地瞅了他好一会,默不作声。

坐在上面的长泰帝仿佛听到了忠顺亲王的话,淡淡地对陈麒道:“行了,大过年争吵什么?亏得你们还是当朝重臣,谁知吵架的时候竟跟市井小民没什么分别。”真真是大开眼界了,长泰帝心想,下回遇到这种事再叫弟弟来报信好了。

陈麒面色如常,卫伯却是涨红了老脸,连连告罪。

长泰帝看都没看他一眼,垂眸对上卫若兰,问道:“若兰,卫伯和陈爱卿争吵,全是因你而来,你被出继这件事,你怎么看待?”

看到卫伯微怒的目光中夹杂着丝丝缕缕的隐晦威胁,卫若兰跪倒在地,平静地道:“二叔为国尽忠,微臣佩服已极,微臣虽不舍得离开父母,但事成定局,便是舍不得也不能了,唯有遵从父母之命。料想老爷忍痛将微臣出继,定有老爷自己的考量,只是,先母只有微臣一个亲生之子,微臣自幼又颇得舅舅爱护,恳请皇上恩准微臣与亡母、舅舅仍续前缘。”

出继是他自己的主意,对卫伯和卫太太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舍,横竖被出继后自己仍旧和祖母是祖孙,唯独难以释怀的就是这段无缘的母子情分和这段深厚的舅甥之情。

天地君亲师,如果能得圣上额外恩准,那就再无遗憾了。

长泰帝面露沉吟,犹未开口,就见忠顺亲王插口道:“皇兄就恩准了罢,虽然卫伯爷说次子仍是原配夫人之子,但继子无论如何都比不得亲子体贴不是?明儿上香磕头,少上了几柱香、少奉了几个菜、少磕了几个头,外人谁知道?陈尚书和卫伯爷都是重臣,恩准卫若兰所求的话,既能让卫伯爷顺利地出继长子,又能让陈尚书满意,岂不是皆大欢喜?”

陈麒和卫伯都看向长泰帝,一脸殷切。

确实,陈麒压根不在乎卫伯府的爵位,也赞同卫若兰不受卫伯左右,他之所以恼怒,只因卫伯的举动令他们兄弟和卫若兰断绝了舅甥之情,幼妹没了亲生儿子上香磕头。

不想长泰帝拿不定主意,吩咐戴权禀告太上皇,询太上皇的旨意。

忠顺亲王忍住笑,卫若兰也是目瞪口呆,很快他就回过神了,神色淡定。根据他的猜测来看,长泰帝定是恐怕这件事再生是非,所以才请太上皇做主。太上皇做主了,任凭以后出了什么风波,都和他老人家不相干。

当差这几个月,他已经十分了解这位天子的性情,吃惊之余又有些啼笑皆非。

长泰帝生活简朴并不似外人想的那么奢靡,概因规格在,是以显得华贵,其实一顿饭只有几道菜;为了攒银子,他的心腹在诸后妃娘家建造省亲别墅时大赚了一笔,心腹回话时卫若兰才知道,不过都进了长泰帝的私库;长泰帝又命心腹臣子以高价将冠服卖与王公大臣及诸公主郡主国公夫人等,包括后宫嫔妃在内。乃因朝廷一季只发一套朝服,吉服只有过年前才有一套,如若换洗,须得自己花钱向朝廷购买,卫若兰自己已买了三套冬日的冠服。

冬日天寒地冻,衣裳不大容易晒干,须得多备几套。

其实向朝廷买冠服用来换洗乃是常态,总不能穿同一套朝服上朝理事,只是从前的价钱没有现在这么高,根据卫若兰的观察,冠服的定价只有王公显贵的高,其他的价钱并无变化。

值得一提的是,秋围狩猎所得的皮子,都被长泰帝他老人家给没收了,然后硝制好后又以赏赐的形式给朝臣,当然没有全部赏还,卫若兰只得了一张熊皮和几张狐皮,虎皮成了长泰帝和皇后的大氅。至于肉则用作秋围中了,平时吃饭设宴的野味都是从这些猎物身上而来。

除此之外,长泰帝极少赏赐金银与人,多是赏赐一些华而不实的东西,自己能得六百两黄金和六百两白银,现在想一想,真是祖上积德了。

最让卫若兰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的事情是长泰帝喜欢听宫外关于达官显贵的流言蜚语,谁家的园子好、谁家的戏子俏、谁家的小妾比正室夫人还厉害、谁家的庶子女和嫡子女争锋、谁家的老夫人偏心小儿子等等,他都一清二楚,每次听得意犹未尽,还和跟前的人分析流言蜚语的真假程度并猜测最后结果,跟前有几名小太监专司打探消息之职。

卫若兰忽然明白长泰帝为何经常与自己舅舅话家常了。

犹未回想长泰帝其他出人意料的举止,戴权已经从上阳宫回来了,恭敬地道:“奉太上皇特旨:准卫若兰出继后仍续母子、舅甥之情分,出继一事就此了结,不可再生事端。”

长泰帝和忠顺亲王站起来听着,陈麒、卫伯和卫若兰磕头谢恩。

卫若兰清楚,太上皇允许自己所求,让此事了结,到底是偏向勋贵出身的卫伯。

事毕,众人告退之前,长泰帝随口道:“既已过继,又得太上皇额外恩准,尔等便趁着宗祠未掩、影像未收,早些行了正经仪式才是正经。”

卫伯诚惶诚恐的口呼遵旨,心中喜之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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