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公子无良_第1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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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打着哈欠,洗漱之后便睡下了。

一 夜无话,第二日一早,贾琏去了警幻斋的厅上,便请人去请了贾雨村来,又命鸳鸯将英莲唤来,见那英莲穿着一身三等丫鬟衣裳,低着头怯怯地,只觉得自己送走她 就是做了一桩好事,也不必跟她多说些什么,于是再次问她姓名、家乡,见她还是一概不记得,便专一地在前厅里等着贾雨村来。

英莲乖巧地在一旁垂手站着,好奇地看贾琏悬着手腕写字,莫名地吐出一句:“我爹爹也这样写字。”说完了这话,自己也觉自己这话莫名其妙得很。

贾琏的手一顿,却不继续问,听到脚步声,望见那贾雨村穿着一身灰布衣裳进来了,立时停了笔,心叹难怪林如海等人会被蒙蔽,这贾雨村果然生了一副正人君子的样貌,“贾先生来了?”

贾 雨村隔着八、九步远望见贾琏玉树临风地站在厚重的紫檀案后,颇有些宠辱不惊地拱了拱手,慢慢地踱步上前,先寒暄一句,随后望见贾琏的字,就道:“世兄的字 虽形不足但神有余,委实比我们这种涂有其形的高明百倍。”余光扫向这厅,见虽说是厅,但厅上摆满了书卷,说是个书房也不差。

贾琏搁下笔,谦逊道:“贾先生过奖了,昨儿个才来,就听闻先生是个饱读诗书的人才,今日一见果不其然。英莲,快给贾先生奉茶。”说着,细细留心贾雨村神色,却见贾雨村听见英莲二字依旧无动于衷,心道莫非贾雨村早将甄士隐给忘了,没有个门子,就记不起甄家的事?

贾雨村只顾着心中窃喜贾琏对他的礼遇,何曾留意过一个丫头的名字,待随着贾琏在这厅上坐下后,便思忖着如何答话能将葛先生比下去——那葛魁屡试不第,他却是个实实在在的进士,就不信贾琏会不想聘请他做先生。

“先生请吃茶。”英莲两手捧着茶盏摆在贾雨村手边茶几上。

贾雨村略点了头,眼神扫过英莲,心叹到底是荣国府,一个小丫头都生得这样伶俐,只是瞅见那英莲眉心一点胭脂痣时,不免略怔了一下。

贾琏见贾雨村还是不吭声,就指着英莲叹道:“我才来,我们老太太就给我出了一大难题。老太太喜欢这英莲得很,说是看她相貌不像是个穷人家的孩子,要我替她寻回家乡。此事委实难办,听人说贾先生足智多谋,便请贾先生来说话。”

贾雨村先不肯多生是非才不开口,此事听贾琏这般说,虽觉这事太过凑巧了,才来便能替贾琏办一回事,哪怕记错了也无妨,左右那甄英莲五岁上被人拐了,如今容貌变了,送回家中那甄封氏也未必人得女儿呢,于是忙又再三看英莲。

英莲被他看得越发低了头。

贾 雨村道:“不怕世兄以为我胡言乱语,先听到英莲二字,我便在心中有些疑心,此时再看她这样貌,竟像是我故交之女。”因将在葫芦庙借宿得甄士隐赠送银两冬 衣;他进京赶考后甄家遭逢大火家财丢了大半只得投靠岳父封肃等事说了,末了道:“据我说,如今她父亲业已出家,她母亲依傍着她外祖靠做针线度日,她外祖不 过是个农户,为人又很是吝啬市侩,尊府老太太与其将她送回家乡,不如将她留在身边。不然,她回了家,倘或她母亲去了,她外祖未必不会看她样貌再将她卖出 去。”

英莲疑惑地看着贾雨村,虽满心欢喜竟有人知道她的身世,但往日被拐子打惯了,此时不敢流露出一丝要回家的痕迹。

“她家里怎样,这些我都管不着,贾先生且说一说她外祖家在何方,待我们将她送回去了,这就算是我们的一桩功德。”贾琏微微挑眉。

贾雨村闻言,只得说:“借了世兄的纸笔,待我写下来,世兄只管叫人去寻就是。”说着,便起身去贾琏书案上用贾琏的纸笔写了大如州一处,双手呈给贾琏看。

贾琏略望了一眼,就问英莲:“若是你回家后,日子苦得很,你可会怨我将你送回去?”

英莲茫然地看着贾琏,好半天摇了摇头,再看那纸上写着的字,眼神就有些热切。

贾 琏一笑,叫金彩安排个人送甄英莲回家去,再看贾雨村要借着墙上贴着的《论语》指点他文章,借口才回家不少家务亟待处置将贾雨村送了出去,待望见贾雨村的背 影从前厅中没了,又听全福、全寿不明就里地说些“这真真是有缘,不想那小英莲还有回家的一日”,便对全福低声道:“去告诉大老爷,就说二老爷跟谋害大老爷 的周瑞藕断丝连,这贾雨村就是周瑞的女婿冷子兴推荐来的。”

全福一怔,看方才贾琏对贾雨村那般客气,还当贾琏要挖贾政墙角将贾雨村抢来呢,此时听了这话,疑惑道:“二爷是如何知道的?”

“这贾雨村,我盯着他很久了。”

☆、第82章 螳螂捕蝉

全福心里纳罕,不解贾琏没事盯着个穷酸书生做什么,但既然贾琏吩咐,他便立时向出了警幻斋,穿过荣禧堂的穿堂向贾赦住着的东跨院去,进了院子,望见贾赦裹着猞猁皮的一口钟坐在廊下晒太阳,就忙上前请安。

“琏儿有话叫你来传?”贾赦担惊受怕了大半年,唯恐好不容易打来的“江山”又归了贾政一家,于是成日里忙着繁衍子嗣,如今身子虚得厉害,连骨牌也打不得了,只能老实地坐在廊下晒太阳。

“老爷英明,二爷打听到,原来东边宝二爷的先生贾雨村是昔日与二老爷一同谋害老爷的周瑞贼子的女婿冷子兴推荐来的。二爷说,可见二老爷还跟昔日那些爪牙藕断丝连呢。”

贾赦一听这话,登时从椅子上站起来,一阵头晕眼花后,扶着全福的肩膀,立时道:“叫人将二老爷叫到老太太房里去。”耷拉着松弛的脸皮,就向贾母院子去。

因看贾赦颤颤巍巍,全福并几个小幺儿赶紧地团团围住贾赦,似乎捧着一碰就坏的琉璃般将贾赦送到贾母院子里去。

贾母这会子正无精打采地琢磨着是否将宝玉再接回身边,若没宝玉在身边,虽有个活泼烂漫的湘云,到底寂寥了一些,正歪在炕上有一句每一句地跟迎春商议着今年的家宴如何摆,便望见贾赦被人簇拥着颤颤巍巍地进来了。

“老太太,是不是过了两三年,老太太就以为儿子活该被二弟活埋了?”

贾母正心不在焉,冷不丁地听见这么一句,一时摸不着头脑,就道:“你又是说的什么话?”

迎春也赶紧收了账册,搀扶着贾赦在贾母手边的椅子上坐下。

“什么话?原来宝玉的先生,是周瑞的女婿推荐来的!这么着,二弟可不就是死不认错,还跟周瑞那些走狗爪牙私下来往么?!”气愤之下,贾赦咳嗽一声,当即拉风箱一般呼哧呼哧地喘气。

贾母见他劈头盖脸地就来问罪,登时气噎,冷笑道:“琏儿才回来,你就要生事?你二弟唯恐你出事,巴不得早晚上香祝你长命百岁呢。”

“左右欺负我不得老太太的宠罢了。”贾赦不敢再跟贾母硬顶,偏过头,越发有意地呼哧呼哧喘气。

贾母怒极反笑,看贾赦这无赖模样,心里万分庆幸贾琏回来了,不然这个家还不散架了?又望见贾政微微弓着身子进来,不等贾政请安,就问:“你又跟周瑞那下流种子来往了?”

这大半年,贾政过得不比贾赦轻松,被贾母这么一问,登时就去看贾赦,望见贾赦双眼浑浊地瞪他,忙辩白道:“儿子不知道老太太为什么这么问,儿子……”

“那贾雨村是周瑞女婿荐来的,立时打发他走。”贾赦不等贾政再辩驳,就打断贾政的话,又踉跄着起身跪到贾母跟前,两手按在炕沿上,“求老太太为儿子做主。”

“……那贾雨村打发走吧,家和万事兴,宝玉去梨香院里读书,左右珠儿也在梨香院里教书,难道珠儿的才学比不上那贾雨村?宝玉还小,颠簸不得,再送到我这边吧。”贾母只觉瞌睡就有人送枕头,此举正好再将宝玉接到身边。

贾赦并不在意宝玉住过来的事,只是见贾母站在他这边,就得意地去看贾政。

贾政涨红了脸,双手藏在袖子里握着拳头,只觉贾赦太过欺人太甚,竟然不给个缘由就叫他打发走人。

贾 政气得两眼发涩,又看贾赦假惺惺地问候贾母身子,贾母也顺势体贴贾赦,俨然是一副母慈子孝的温馨场面,心中越发悲苦,只觉贾母开始偏心贾赦了,竟然为了个 无中生有的由子就叫他打发人,于是不甘心地道:“那贾雨村气度不凡,非久困之人,他也姓贾,儿子的意思是干脆跟他连了宗,若叫他再做官,也能帮衬着咱们荣 国府……”

“非久困之人?那人是你媳妇陪房周瑞的女婿冷子兴的好友,这非久困之人的话,莫非也是周瑞教导你的?你怎会不知道那周瑞是个怎样的无耻小人,专一爱教唆主子干些杀兄的事!”贾赦咬牙切齿地道,素日里不提,就连他也险些忘了这事了。

贾 政听到杀兄二字,眼皮子跳个不停,只巴巴地看向贾母,见贾母也不言语,这才不得不灰头土脸地退出去,出门坐了轿子出了荣国府东角门,再看自家那黑油大门, 莫名地就觉委屈,进了家门先去书房里去,去贾雨村教导贾宝玉的书房外略瞧了一眼,如何看贾雨村都是个安贫乐道、满腹经纶的人才,犹豫踌躇一番,终归不肯得 罪贾母、贾赦,便叫了贾雨村出来说话。

贾雨村颇有些忐忑地想莫非贾政要追问他一大早去警幻斋的事?思忖着如何光风霁月地敷衍了贾政,就听贾政无地自容地开口问:“贾先生与那冷子兴是个什么来往?”

贾雨村大吃一惊,心道贾政怎忽然问这个?他并未跟什么人提起这事,贾政是如何知道的?反问道:“老爷为何有此一问?”

贾政含糊道:“你且坦白告诉我就是。”

贾雨村忙道:“这冷子兴是哪个?晚辈对这名字闻所未闻。”

贾 政既然在心里认定了是贾赦无理取闹欺负他,就也不再追问贾雨村,只苦笑道:“定是大老爷为作践我,有意拿了你做筏子呢。只是如今他既然发话了,我也不好留 你,你可有个落脚的地方?”说着,因与贾雨村惺惺相惜,只觉他也跟自己一般虽光风霁月却处处遭人刁难,便叫小厮去王夫人处拿五十两银子来,亲手交给贾雨 村。

和煦的阳光洒在贾雨村身上,贾雨村不由地瑟缩了一下,反复回忆,都记不得自己在贾琏跟前有什么破绽,疑心是哪个多嘴将他跟冷 子兴的来往说了,心里打起鼓来,既然那边知道他跟周瑞的女婿来往,自然要防着他了,如此,怕他留在荣国府也没了大展拳脚的机会,又惦记起宁国府来,只说: “晚辈也不好叫老爷为难,既然如此,晚辈只得去了。只是,有道是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晚辈才收到家书得知家中长辈病重须得医药钱,如今是捉襟见肘,偏前几日 出门偶遇宁国府的蓉哥儿,听说东府一宗的老太爷因琏二爷高中了就闹着要专心留在家中教导孙子读书,如今缺了个先生。晚辈想暂去那边教几日书,以解燃眉之 急。但想着尊府与那边不大和睦,因此也不敢贸然过去。”

贾政忙道:“这与你不相干——细说起来,与我也不相干,只是琏哥儿生了个 孤拐的性子,闹得与那边面上不好看罢了。私底下,珍哥儿还是十分敬重我的。待我写了一封荐书,你拿了去给珍哥儿看。”说罢,立时回房令贾雨村帮着研磨铺 纸,提笔便给贾珍写了一封书信,又拿了他的帖子,再将自己手边零碎的一二十两银子一并给了贾雨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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