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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皇商_第2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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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面的正文中,直截了当的写出了在十一月六日当晚,三千倭寇盛着海盗船入侵我大雍朝福建一带,福建水师誓死抵抗,战死近千人,终将倭寇败退的新闻。

  接下来,文中又详详细细的描述了自秦始皇求不老仙丹,药师徐福带着三千童男童女到了东瀛驻扎繁衍,其后汉唐时期,东瀛百姓如何来我中原之地学习教化,俯首称臣。后又如何狼子野心,侵略我中原边境。尤其罗列出前朝抵抗倭寇之战役上,每每耗费了多少银钱,死了多少百姓,顺带歌颂一下诸如戚继光等抗倭名将的英雄事迹。

  最后,又言辞犀利的鼓动大雍儿郎参军报国,出征东瀛,势要东瀛之小丑强盗血债血偿。叫众人晓得我大雍朝国威不可侵犯,犯我强雍天威者,虽远必诛之。

  文章并不算长,从头到尾也只有三四千字。并且抛弃了寻常诗赋中的之乎者也,辞藻堆砌。言语直白,口吻犀利,当中罗列了十分精准的数字和时间、地点、人物、事件,让观之者有如身临其境,直截了当的知道了在每一次抗倭的战役中,我大雍朝都要耗费无数的银两和血肉之躯。并假设这些银钱若是不用来打仗,反而给百姓们修路建桥,减税减赋,补贴农田的话,百姓们又能得到多少实惠。

  看到这里,大多数人情不自禁的算计了一下。每场战役,最后要花费的银钱都得十数万,如果有儿郎战死沙场的话,每一个士兵的抚恤金是二十两,看起来很优渥,寻常百姓一年的花费也不过如此。职位越高得到的抚恤金越高。然而一条人命的价值,又岂是区区几两白银能算的清的?

  何况军队腐败,吃空饷和贪污亏空的事实屡见不鲜,虽然朝廷分发的抚恤金是二十两。可真正能到达百姓手中的银钱,又有多少呢?且当兵的战死有抚恤,那些个被倭寇登上岸后虐杀劫掠的百姓们死了不也是白死,谁能给他们抚恤呢?

  正所谓一文钱难倒英雄汉。众多百姓们在精心算计过,又结合自身的环境想象没有这场战争,自家的男丁下田干活,辛苦一年等到了秋收之后又能赚得多少……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如果没有战争的话,圣上登基后又连连降了两次的赋税,自家的日子本该过的挺滋润的。

  然而没有如果。这么多年来朝廷上下虽然没有明说,实则每年年景不好的时候,沿海一带总会有那么一两波海盗过来掳掠枪杀的。想到这里,当地的百姓们全都不由自主的阴沉了脸面。

  当然老百姓的这些个顾虑算计,武将官宦们是不甚在意的。虽然十几万两银子不少,但也不够他们一年贪污贿赂的。且若是没有了战争,他们又从何处贪污呢?

  只是他们不在意,不表示“清廉”的文官们不在意,于是一个个的上表请奏,话里话外、字里行间俱都指责军部无能,使我大雍国威蒙羞,军部的将领官员必须要对此负责云云。

  毕竟,文武官员互相看不顺眼,以及互相不对付的芥蒂由来已久。有此机会弹劾一番,别的不说,首先是解气了。

  武官将领们自然不甘心受此指责,被逼无奈之下,也全都纷纷上表,主动请战,势要将脸面挣回来。他们想的也简单,贪污粮饷赚的毕竟在少数,如若真的如报纸所言,小小的东瀛那般富庶的话,自己带兵攻打在前线,真的打赢了所赚银钱岂不比贪污粮饷要好得多。且名声也更好听啊!

  至于会不会打输,全体武将俱都表示不考虑。之前不死不活的也只是没有动力罢了,如若真的将倭寇打残了,他们每年都不来,也就再没了机会向朝廷要钱,他们岂不是困顿了?

  如果真的较真儿打仗的话,海外的夷人厉害不厉害?南安郡王一怒之下,还不是俘虏了一万多的降兵败将?

  一时间,大雍朝上下民心全都被这一片文章给鼓动起来。甚至有性子鲁直,直率之臣在大朝会上公然上奏,恳请朝廷发兵攻打东瀛。民间响应参军者也多如牛毛,尤其是粤闽滇浙一带,常年受到海盗倭寇的袭击,更是群情激奋,不过三五日间,打听报名参军者竟然多达几千之众。

  徒臻便顺势将攻打东瀛的计划提上日程。庞大的国家机器开始转动起来,担任兵部尚书的薛之章也越发繁忙了。

  朝廷的举措运筹于薛蟠无关,他要考虑的则是在十二月中旬便要召开的招标会一事。这一条信息也是在报纸上公然刊登的。为了将第一次召开的招标会办得更为盛大出彩,薛蟠提前了将近两个月将消息放出去。当然,在此之前薛蟠言语中也有意无意的透漏过,京中比较重要的王公官宦们俱都清楚的。只是看了这条信息之后,更加心有盘算的收整起银钱来,确保招标会上自己能够竞标成功。

  与此同时,薛蟠又通过开在各地的商会通知了大半有实力的商人,务必保证他们在开会当日抵达神京。几番动作之下,这招标会闹哄的也不比征兵低调。薛蟠索性在这个时候高价拍卖起了招标会的入场券和竞标牌号。

  每一张入场券白银五十两,每一个竞标牌号黄金五十两。想来参与竞标的商家们自然是不在乎这些个小钱的,于是天南地北的搜刮下来,招标会还未开始,一万张入场券和一千个竞标牌号便全都卖了出去。两者加起来净赚了约有一百万两白银,看得众人瞠目结舌,不得不叹服薛家小侯爷的敛财手段。

  当初薛蟠就说过,薛家所有买卖会有六成上缴内库。于是入场券告罄当天,薛蟠便提了六十万两的银票进了皇宫,乐颠颠的找徒臻分赃去了。

  这是两人酸兮兮软绵绵的告白之后,第一次相见。薛蟠倒还无所谓,只是徒臻反倒有些不自在了。有股子心虚不安的情绪作祟。薛蟠看在眼中,暗暗偷笑。面上却坦然说道:“这是招标会入场券所赚的六十万两,我先给圣上送过来了。招标会之后的安排,我会写了计划书递给陛下的。”

  徒臻点了点头,打量薛蟠半日,最终还是放下了那点子不安,转移话题道:“进军东瀛的事情也进行的很顺利,不出意外的话,东南水师在年后就可以出发了。”

  薛蟠轻笑:“想来东瀛那帮矮子这会儿正焦头烂额呢!先是被一群海盗登上岛屿烧杀抢夺,被逼无奈只得跑到大雍边境找补些安慰。岂料原本软绵绵的中原也强硬了起来。这番得到了大雍朝欲挥兵南下的消息,东瀛鬼子们还不知道怎么忐忑难安呢!只是陛下手上的人充作海盗已经先一步搜刮了金银好物,不知道东南水师到了东瀛之后,还剩下什么油水呢?”

  徒臻摇了摇头,开口笑道:“明明就是你的鬼主意,这会子偏又来打趣我?朕手上的人虽然弄了一些金银,但地底下的东西可都没弄出来。等大雍朝的水师并其他随行人员上了岛屿,自然有更好的东西给他们。就是不知到了那会子,怎么向朝廷里的仁义道学们交代。”

  薛蟠嗤笑一声,开口说道:“有什么好交代的,届时白花花的银子往他们跟前一送,识相的自然歌功颂德。不识相的……圣上也不妨将人拖家带口的送到东瀛那边儿感化夷人去,也算是为圣人教化做了些贡献了。”

  徒臻一听,觉得也是。做官能够做到朝廷中枢的,能有几个是真正的圣人。无外乎是披着孔夫子的皮为自己谋利罢了。要说危险的话,可能还是民间的那些个清流书生的口舌更为可怕一些。

  薛蟠猜到徒臻的心思,摇了摇头,开口说道:“书生的事情也好办。一则我们已经用报纸鼓吹了一阵子,鼓动了大半民心争利。二则我师父那边也打点好了,有太白诗会的支持和压制,想来也不会出什么大乱子。若真有那么一两个不长眼睛的,也不必客气。正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他们这般同情倭寇海贼,莫不是真的和他们有什么勾当?要不然的话,怎么会放着我朝百姓的血海深仇不管,一味的帮他们说话呢?”

  好一番胡搅蛮缠的硬道理!

  徒臻轻笑着摇了摇头,伸手点了点薛蟠的额头取笑道:“说话还是这么刁钻,真真像个刀子戳人心尖儿上。”

  听到徒臻这般一语双关的两句话,薛蟠不由得冷笑,扯了扯嘴角说道:“只是说话刁钻也就罢了。怕就怕的是做起事来也刁钻,那才是比凌迟还痛的呢!”

  徒臻眼眸一暗,伸手拽过薛蟠搂在怀中,下巴轻轻放在薛蟠的颈窝处,柔声说道:“还生气呢?”

  “我若是同你生气,真是这辈子还生不过来呢!只是我这边放下了,你也用不着芥蒂一辈子。往后的日子还长着,你总是这么别别扭扭的,自己不累吗?”

  徒臻原本心中怅然不安,听到薛蟠口里说出的“往后”两个字,不知怎么就觉得心里暖暖的,只觉得再也没有比这两个字更熨帖和暖的了。当下满意的勾了勾嘴角,冲着薛蟠轻声商量道:“我想着,你母亲也快要临盆了。等你弟弟长大一些之后,便将他塞给暄儿做侍读,你觉得怎么样?”

  感情是要从小培养的。比如自己和蟠儿,不也是“日久生情”吗?(咦,有什么东西不对劲儿了?)

  薛蟠闻言,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开口说道:“这个事情我不管,你自己随意就是。”

  顿了顿,又道:“其实你也不必忧心。我父亲是个很有分寸的人,为了薛家今后的长远考虑,他绝不会做出自毁前程的事情来。我听说他最近在鼓捣家规祖训的事情,想来也是和薛家目前面临的境况有关系……且耐心等等,总能找出两全其美的办法的。”

  历来权臣和明主之间都有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皇上依仗臣子,臣子亦依附于皇上,这种关系稍不注意便会破坏平衡。毕竟不是一家人,不说一家话……

  一家人?

  徒臻眼神一凝,若有所思的看了薛蟠一眼,沉默不语。

  薛蟠可没注意徒臻心里又打了什么盘算,他从怀中掏出几张报纸递给徒臻,开口笑道:“这一阵子忙乱的了不得,也没顾得上进宫给你请安。新弄出来的花样也没带给你看看。现如今我将积攒了好几天的报纸都拿过来送给你。批阅奏折累了也可以看看报纸上面的娱乐版面和八卦版面,轻松轻松。”

  徒臻看着面前的报纸,勾了勾嘴角,伸手从折子下面抽出几分报纸笑道:“蟠儿费尽心血鼓捣的新东西,朕怎么会不捧场?你每日发放报纸的时候,朕便派人去买来了。闲来无事看一看,果然觉得挺有意思的。”

  说着,又指了指连载故事和奇闻异事一版说道:“尤其是这个射雕英雄传,朕觉得真的不错。就是不知道这个郭靖进了中原之后,还会有什么境遇。蟠儿可给朕说说?”

  薛蟠得意的咧嘴笑道:“不能剧透。”

  说着,又很得意的指了指广告一版说道:“自从报纸发行后,我在广告一版上刊登了薛家旗下很多商铺的信息。现如今也不过是十来天的功夫,店铺的生意居然比上个月增长了能有五成之多。其他的商家看到了效果之后,全都蜂拥而上。求爷爷告奶奶的贿赂主编,只希望能在这小小的版块上刊登自家的商铺信息。我正准备将招商标准推出去,一个广告位可以刊登一个月,视版面大小和占地位置分别讨要五百两到五千两不等。结果口风刚刚被发放报纸的伙计们透露出去,前来找我的商家居然多到数不胜数。这还仅仅只是神京一地,若是大江南北各个州省全都算上了,指不定有多少人,差点亏本了。”

  徒臻看着薛蟠一脸肉痛且心有余悸的表情,忍俊不禁的摇了摇头,笑出声来。“那蟠儿可是又有了什么好法子了?”

  “当然。”薛蟠瞧着尾巴说道:“我当即就决定了,将广告招商这一块也放在招标会上竞拍,价高者得。怎么样,不错吧?”

  “物尽其用,蟠儿果然是个经商奇才。”徒臻这话是发自肺腑的赞叹。他从没见过任何一个人向蟠儿这般的敛财,而且他大多数行的都是空手套白狼之举。徒臻看在眼中,只庆幸自己有了一个会抓钱的管家婆。不然从父皇手上接收了这么一个负债累累的空壳子,还不知要怎么头疼呢!

  更为难得的是蟠儿真的一心想着他,从来没要求什么回报的。官职给就给了,不给也没有讨要。唯一一次要官还是不想整日里草民草民的说个不舒服,结果讨来的也是个没什么用的闲职。家里头也不听的帮忙安抚着忠信侯那个老狐狸。

  其实细细想来,薛家一家子俱都是忠心耿耿,这么多年来为朝廷办事,也没图个什么东西。不论是赐封号还是升官都是自己主动给的,而且当中还藏着许许多多不可说的目的。外人不明真相,只说薛家一家子真的祖坟冒青烟的幸运。可只有徒臻这些当事人晓得,这些个功劳若是放在别人家身上,断然不会这般轻易了结的。

  且薛家的两个主事人,蟠儿不说了,最是个没算计不在意的。薛之章也十分晓得分寸进退,从来不会让徒臻感觉到为难或者威胁。

  反倒是自己,前一阵子走火入魔了一般,竟然处处防备起来。也不知是怎么想的。真真要做出狡兔死、走狗烹的事情来,自己又和心中最不屑的其他帝王有什么区别呢?

  想到这里,徒臻对于之前的种种手段和小心眼越发愧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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