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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林家二少_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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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着七皇子去了避暑山庄三个月,林瑾林瑜再回到贾府,明显感觉众人看他们的目光都有些不一样了。以前,他们不过是跟着姐姐寄居贾府的表少爷,林如海尚在,黛玉又是贾母的亲外孙女,贾家的下人再是势利眼,对她也是有礼有节,绝不敢怠慢。林瑾林瑜就不同了,虽说记在贾敏名下,可到底不是她亲生的,贾母的态度就要平淡许多,王夫人跟贾敏又是一向有隙,外甥女跟着老太太,她想给人脸子看都没机会,没有血缘的外甥住在外院,她不说苛待,给他们制造点小小的麻烦还是不难的。

  老太太和当家太太态度如此,贾家那些惯是见风使舵的下人,哪有不明白的。只不过林瑾林瑜都不是小性子的人,不会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再说王夫人再是看他们不顺眼,也不至于在衣食住行上亏待他们,下人的那些个言语,他们并不放在心上,反正也是借住,彼此相安无事就好,真要招呼人做事,给点银子就行了,在不缺钱银的林家兄弟看来,能用钱解决的,那都不是问题。

  可谁能想到,林家的两位爷竟有那样的造化,被七皇子看重不说,还接了他们去避暑山庄同住。要知道,自从老太爷去了以后,宁荣二府的主子,就没人有这样的资格了。林瑾林瑜年纪尚幼,还没正式进学,七皇子能看重他们什么,肯定是林姑老爷的面子啊。林家兄弟去了避暑山庄,他们没机会巴结,可黛玉那里,却能明显地感觉到,周围的丫鬟婆子,对自己比以前更尊敬了。

  避暑山庄并非与世隔绝,六部每天收到的折子都要整理好了呈送过去,而圣人批阅过的也要送回来执行,因而每日都有快马往返其间。来回递送折子的同时,这些禁军侍卫也兼着信差的使命,毕竟跟着圣人去了避暑山庄的臣子,携带的家眷都是少数,哪个家里没有一大家人,一走三个月,有几分家书很正常。林瑾林瑜跟着七皇子,近水楼台,也就时不时跟黛玉写封信汇报情况。

  当然,这兄弟两个都是秉承报喜不报忧的原则,只说在避暑山庄如何好玩,柳嫄又是如何念叨黛玉,却只字不提他们遇到的那些烦心事。饶是如此,黛玉对两个弟弟的思念,也是与日俱增。

  打从林瑾林瑜出世,他们就没分开过这么长的时间,而且柳嫄和几个黛玉相熟的女孩子都去了避暑山庄,她过去三个月,愣是一次出府的机会都没有,这让在江南的时候习惯了跟着贾敏出门的黛玉很不习惯。除此之外,她还有点不好说出口的心思,就是进京后结识的那些女孩儿,好几个都跟她下过帖子,她也去他们府里赴了约,可她借住在外祖母家里,却是没有办法回请她们的。

  这让黛玉不止一次期盼,林如海能早日回京,她也好搬回自己家里去住。听瑾儿和瑜儿说,林家老宅的西路院子已经翻修地差不多了,后面的大花园子也重新布置过了,在那里设宴待客,真是再好不过。不像如今在贾家,外祖母再是疼爱自己,也不比家里自在,如何能邀人上门来玩呢。

  中秋前夕,林瑾林瑜终于回到贾府,黛玉喜不自胜,一个弟弟给了一个新做的香囊。

  林黛玉针线活计不错,就是不爱动手,一年半载的,能做个荷包香囊出来,就算是勤快了,跟曹公原著写的差不多。他们进贾府一年多,林瑜就知道她给贾母绣了个扶额,除此再没拿过针线。这次他们出门三个月,她竟然做了两个香囊,简直是前所未有未有的勤奋,可见是想念想得弟弟紧了。

  贾家子嗣繁盛,中秋节过得热闹无比,而林家姐弟想起远在江南独身一人的父亲,就难免有些伤感,过节的情怀也少了几分。圣人可是说了,巡盐御史的位置,暂时没有合适的人选接替。

  过罢中秋,贾家有亲戚上门,是王子腾的夫人杜氏。杜夫人既是王夫人的嫂子,又是王熙凤的婶子,跟贾府两房都有亲,而王子腾身居京营节度使之位,是四大家族目前唯一有实职的人,因而她的上门做客,引起了贾家的高度重视。三春和黛玉全部出来见客不说,贾宝玉、贾兰和林瑾、林瑜也没被放过,杜夫人有备而来,每个孩子都给了厚厚的见面礼,然后才慢慢话起了家常。

  王子腾位高权重,杜夫人自然有资格进宫赴中秋节宴,话题不知怎地,就转到了这个事上。

  据杜夫人说,刘皇后前儿说了,要给七皇子挑选皇子妃,让朝中官员和勋贵有意的报上自家闺女,只要是年龄在十二岁以上、十八岁以下的,无论嫡庶,都有资格。杜夫人边说边叹气,要不是顶着克妻的名号,就七皇子事实上的嫡长子身份,他的皇子妃,条件哪能放得这么宽,肯定又是钦天监算过了,必须某个八字的女子方可,好在他们王家没有适龄的闺女,直接就不参合进去。

  诚然,有机会出未来皇后是好事,可也要有命去当啊,当初被克死的几位就不说了,前任七皇子妃的下场,那是众人都知道的,那还是世外高僧给算的八字呢,到头来还是母子两个一起没了。

  世家贵族的女儿金贵,尤其是嫡女,更是是从小精心教养以备日后嫁到差不多人家去联姻的,七皇子妃的危险系数太高,她们的家族普遍不愿冒这个险,要不然前任的七皇子妃,怎么也不至于选到了八品县丞的女儿。原配尚且如此,填房的话,杜夫人都不敢想,不过世事难料,嫡女舍不得,也许有人家会让庶女上呢,成了就是天家的亲戚,便是不成,不过一个庶女,也没什么。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杜夫人不过随便说说,邢夫人的脸上,却露出了些许兴奋的表情,按照刘皇后开出的条件,他们迎春也是有资格的,她是不是要回去跟老爷说说,让他赶紧报个名。

  邢夫人出身平平,性格也不大气,有什么心事根本藏不住,她的表情变化,王夫人和杜夫人都是看在眼里。杜夫人涵养好,心里虽然鄙视亲家母的鼠目寸光,面上却是一点不显,倒是王夫人,就比较复杂了。早年间,七皇子第一次娶皇子妃,也是这样让底下官员报闺女名单,王夫人虽然有心送女儿进宫,可想到七皇子彪悍的过往,还是忍住了,到底是亲娘,舍不得送女儿进火坑。

  后来,七皇子妃生了嫡皇孙,元春却在宫里当女史苦苦煎熬,王夫人不是没后悔过,直到嫡皇孙意外身亡,七皇子妃也投湖自尽,才改为庆幸不已。庶妃就庶妃吧,还能往前努力,可要是命都没了,便是像先七皇子妃的娘家那样哀荣至极,她也舍不得啊。可她没有想到,邢夫人竟然会有这样的想法,再转念一想,要是元春没跟了九皇子,要是探春够年龄,她估计也会试一试的。

  邢夫人娘家不给力,本人也不得宠,兼之没有儿女,在贾家的地位岌岌可危。可不管怎么说,她是迎春的嫡母,倘若迎春真的有幸中选,她就跟着水涨船高了,便是选不上,也没有损失。

  贾母很不满意邢夫人的失态,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不是亲生的就是不一样,连拿女儿的性命换前程都想出来了。当初元春进宫,她不反对,那是因为元春心性坚定,定能在宫里熬出来,再不济也不会给家里惹出祸事,这次不一样,七皇子妃不是谁能当的,迎春那般木讷的性子,选不上倒是好事,侥幸中了选,只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死她一个不要紧,搞不好会连累整个贾家的。

  客人尚在,贾母不好多说什么,邢夫人被婆婆用眼刀威胁,也老实下来。晚些时候回到自己院子,邢夫人越想越憋气,明明她才是长房长媳,结果管家大权连边都摸不到,还跟着老爷住到马棚后面。贾赦不争气,这是邢夫人早就知道的,不然以贾家的门第,就是娶填房,也轮不到她家。

  可是以前没机会就罢了,这次七皇子选皇子妃,迎春是可以报名的,不管能不能选上,她都要说服老爷。只要迎春选上了,他们大房就能翻身了,就是选不上,也不会比现在更差的。

  贾赦的想法跟邢夫人差不多,贾政的嫡女不过是九皇子的庶妃,他的庶女要是中选,可是七皇子的正妃,这两者之间的差异,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至于七皇子克妻的传说,以及迎春有没有本事在宫里生存下来,贾赦和邢夫人一样,根本没想过,一个从小没有养在身边的庶女,没什么舍不得的。

  得知贾赦瞒着自己给孙女报了名,贾母大怒,只是木已成舟,再没挽回的余地,好在这次跟贾赦抱着相同想法的人很多,因此候选人的父兄官职普遍不低,就是都是庶出罢了,迎春在众人之中并不算出色,未必就能被皇后挑中,毕竟前面的那位七皇子妃,除了出身不够,相貌和本事都是不差的。

  迎春素来懦弱,闻及此事只是掉泪,却不敢多说什么,反而是林瑜和贾宝玉,深深为她担忧。

  这倒霉姑娘,怎么不管哪一世,都会被亲爹卖掉呢。虽说徒枫的人品肯定比孙绍祖要好,迎春倘若中选,绝对不用担心被折磨死,可有徒桦那样的蛇精病在,会不会死于非命还是很难说啊。

  “表弟,是不是我们做的一切,都是没用的?”贾宝玉不知在问林瑜,还是在问自己。

  “你别咒我啊,我和哥哥可是活得好好的。”林瑜不肯信邪,就算贾敏还是死了,就是迎春还是被亲爹卖了,可徒枫已经意识到了徒桦的威胁性,只要他能顺利上位,事情还是有转机的。

  再说第一轮初选还没开始呢,若是迎春八字不合,直接被刷下来,他们岂不是白担心了。

  贾宝玉点点头,没有再说话,幸好林瑾林瑜好好的,才让他有理由相信,林妹妹也会好好的。虽然是选七皇子妃,可决定权在圣人和皇后手里,徒枫自己说了也不算,林瑜也没想过去找他。

  

  第025章 克妻

  

  转眼到了公布初选结果的日子,虽说贾赦是把迎春的名字报了上去,可迎春无论家世还是外貌,在一众候选人中都不算出色,因此贾府上下,没几个人认为她能过关,就是贾赦和邢夫人,也是抱着试试看的念头,实在不行,也就只能算了。谁知迎春八字生得好,众多家世比她好的,才情比她高的女子,连宫门都没进就被淘汰了,她却是安安稳稳进了复选,有机会进宫去见刘皇后。

  初选上百人的名单,圣人和皇后只看了文字介绍就砍了九成,剩下的不足二十人。反正人选已经不多了,刘皇后就决定全部召进宫见见,再是八字符合要求,也要自身条件过硬才可以的。

  消息传到贾府,众人皆惊,贾赦和邢夫人不用说,自是喜不胜收,仿佛迎春过的不是初选是复选,王夫人则是一肚子鬼火,她面上无甚表示,心里却是怨声载道,不停诅咒迎春复选落选,真让迎春成了七皇子妃,日后元春在宫里见了她,该如何自处。比起儿子儿媳的沉不住气,贾母算是全家最清醒的,迎春不过是过了初选,不是值得庆祝的时候,眼下必须认真准备复选才是真的。

  邢夫人出身小官宦人家,虽然有个一等将军夫人的诰命,可宫里的规矩,真是不知道多少。王夫人倒是明白,可她对迎春的想法,贾母也能猜到一二,就把指点迎春的任务,交给了王熙凤。

  王熙凤得了老祖宗的指示,颇有些为难。论理,她是迎春的亲嫂子,教她规矩是应该的,可谓名正言顺。可贾家目前当家做主的是二房,她和贾琏身为长子长媳,还不是依附着二叔二婶过活。如今,二房的嫡女不过是九皇子的庶妃,大房的庶女却要参加七皇子妃的复选,王夫人心里如何能够舒坦。要知道,九皇子是宫人所出,七皇子却是继皇后的长子,两者之间的差距大了去了。

  倘若迎春是个有手段的,或者美貌度明显超出众人一筹,王熙凤倒也不用为难,专心教她就是,亲妹子得了好,哥哥嫂子没有不占光的。可事实上呢,迎春的相貌倒是不差,但也不比旁人明显要好,性情也是个温吞懦弱的,要在宫里立足,难之又难。王熙凤有心撂挑子,偏偏邢夫人在旁边盯着,想不用心都不行。一头是继婆婆,一头是亲姑姑,王熙凤很是过了几天纠结的日子。

  贾家的姑娘都有教养嬷嬷,面上的规矩倒也不差,可王熙凤跟迎春多说了两回话,心里就凉了半截,她这个小姑子,怎么就那么木呢,她要真是进了宫,估计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真是愁人。

  这下子,王熙凤也顾不得王夫人会不会生气了,联手两位新请来的教养嬷嬷,对迎春进行了特训。王熙凤不怕迎春落选,她怕的是她中选,根据元春透露出来的消息,宫里的那些个皇子妃们,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而且皇家不比普通人家,除了皇后这个正经婆婆,高位嫔妃都是不容怠慢的,这么多的长辈妯娌,迎春稍有不慎,就是连累全家,王熙凤算是恨死贾赦和邢夫人了。

  这日,由于特训效果不佳,王熙凤回房后不禁在贾琏面前抱怨道:“都说老太太最会调教人,我看也不见得,二妹妹那个软糯的性子,哪有一丝半点大家小姐的气势,我见了真是愁得慌。”

  贾琏轻笑一声,挑眉道:“不是会不会,而是愿不愿意,老太太真正用心养过的闺女,只有四姑太太和大姐姐,四姑太太为人如何,你看林妹妹就能知道,至于大姐姐,你也是见过的。”王家跟贾家世代交好,王熙凤小时候就跟着婶母杜夫人来过贾家做客,跟大表姐元春,也是见过几面的。

  闻及此言,王熙凤恍然大悟,“说来也是,嫡亲的女儿和孙女儿,跟旁人是不一样。”贾代善四个女儿,只有贾敏是贾母亲生的,最受重视不足为奇。到了孙女这一辈,也只有元春是嫡亲的,迎春和探春都是庶出,惜春倒是嫡出,可惜是东府的,血缘隔得更远了些,贾母看得,也就要淡些。

  老太太都不用心,只不过把孙女们养在膝下权当解闷,邢夫人和王夫人又都不是亲娘,更是乐得轻松。如此一来,迎春、探春、惜春比起元春,真是差了不少,更遑论当年的贾敏了。昨年黛玉来京,王熙凤曾说过,她这个外孙女,比贾母的亲孙女还要强,这可不是单纯的奉承话,而是句句属实。林如海身居要职,贾敏用心教养,这样的黛玉都不比贾家姐妹出色,才是怪事一桩。

  若非贾赦和邢夫人趋炎附势,非要女儿进宫,迎春的性子如何,王熙凤才不关心,不过是个庶出妹子,将来一份嫁妆出门就是,能碍了她多少事,可贾赦把迎春的名字报了上去,还过了初选,事情就复杂了。王熙凤现在最希望的,就是迎春的复选顺顺当当失利,中间不要出任何波折才好。

  贾琏见王熙凤一脸郁卒,便道:“迎丫头那样的性子,多半选不上的,你不过教她些规矩,不要在宫里冒犯了贵人就好,能有多难。”元春还是女史熬上去的,不是也在宫里过了这些年。

  贾琏不说这话还好,他一说王熙凤更郁闷了,“二爷这是多久没见过二妹妹了,她那个性子,我真是不想说。”好歹是国公府的小姐,连自己的丫鬟和奶娘都制不住,进宫还能有什么前途。

  贾琏默然不语,虽是亲兄妹,可他和迎春从小不是一处长大,能有多深的感情。再说老太太素来不喜父亲,连带着不喜大房的儿孙,他这个嫡长孙尚且不如二房的贾珠、贾宝玉,迎春养在贾母跟前,肯定也不如探春和惜春,性子如何强势地起来。不过是进宫一趟,只要规矩不错,能有多大事儿。

  因要进宫复选,迎春暂时从姐妹们的住处搬了出来,每天忙着学规矩。对此,探春是有些羡慕的,可是她也知道,即便年龄够了,自己也是参选的资格都没有,嫡姐还是九皇子的庶妃呢,嫡母如何会给自己这个庶女机会,想都不要想,便是迎春过了初选,王夫人心里也是很不爽。惜春却显得很无所谓,各人自有各人的缘法,是你的,跑也跑不掉,不是你的,抢也抢不来。

  黛玉寄居贾家,不好多说什么,可从心里来讲,她是不希望迎春中选的,她那样的性子,在宫里真的很难生存下去。由于迎春这个事,林瑾林瑜有段时间没跟七皇子联系,毕竟他们住在贾家,而贾家的姑娘又在参加皇子妃的复选,若是有所往来,必定被人误会,还不如保持距离比较好。比起其他人,林瑾林瑜知道的内情更多,也更不希望迎春被选上,危险系数实在是太高了。

  可以这么说,除了贾赦和邢夫人,贾家上下都是不期待自家二姑娘成为七皇子妃的,换句话说,他们也都不认为迎春能被选上。复选那日很快到了,迎春的衣裳和首饰都是新做的,整个人打扮出来,比平时更多了几分颜色,可她的举止,却是拘束得很,简直就是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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