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红楼之臻玉_第135章

太极鱼Ctrl+D 收藏本站

  这老鼠眼说的有趣,旁的闲汉也是不是插上一嘴,倒引来不少旁人来听。

  话说到金钏儿,老鼠眼忽然对着贾琏露出个猥琐的笑来,大有我知道我知道的意思,笑嘻嘻道:“一个极艳丽的小妇人买回去一个老妇,听那小妇人的口气这女人好像是她的旧主,喊着什么二太太。那小娘子也就十□岁,那个小腰哟……”老鼠眼显然以为贾琏听到方才他们谈论那小妇人才凑过来,这才故意在前面讲那么多吊贾琏胃口,期望再得点钱,好跟这几个兄弟找处地方吃顿酒,这两天赌钱输的精光,嘴里没有酒味都淡出鸟儿了!

  贾琏听到“二太太”眼睛一亮,又从身后小厮手中接过一把大钱,笑道:“哦?还有这事儿?老哥倒是细说来听听。”

  老鼠眼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脸上乐开了花,一嘴大黄牙咧的更大,哈哈笑着把事情前后详述了遍。

  周围有人插嘴道:“这老妇原是荣国府的二房太太呢,不过这贵夫人,看着一脸贤德样,可心狠着呢!听说不仅祸害那府里的丫鬟仆人,还黑心放贷,那利高的,不知害的多少好人家家破人亡呢。”

  一个说:“哈,这种恶妇人,就是合该好好治治,这些年谁不知道那荣国府、宁国府传出的那些丑事,真真比平民百姓还不如!听说这次买走她的是原来身边侍候的大丫鬟,听说这丫头的老子娘都是几辈子的老人呢,就这还被她卖给了西边才搬来没几年那孙财主做小妾。”

  不少人诧异问:“那孙财主?不是五六十岁了么?听说孙子都十多岁了?”……

  贾琏听得脸红,瞅着人不注意就从人群里挤出去,叹口气,不管怎么,还是先回去禀报了老太太罢,这丫鬟听着像是金钏儿。抹抹额头上的汗珠子,贾琏心里不免觉得这都是二太太自己造下的孽啊。

  回到贾府,现在的确是贾府了,这荣国府赐造的牌匾早就同爵位被撤去,贾琏看着枯黄萧索的隔出来的院落,颇有些低落的长叹,好在自家得以保全,前儿琮儿送信来,先生让他两月后参考,说是以他现在的学问考上秀才是差不离的。贾琏心里安慰,琮儿现在也争气了,若有了功名,大房慢慢还能站起来。他自己这辈子不是读书的料子,可要芾哥儿跟着叔叔学,这才是他和凤姐日后的盼头。

  贾琏不敢耽搁,脚上不停,直往老太太屋里走去,进了门,外屋里鸳鸯见他脸色,幼妹听见王夫人回来的消息,不由心有些忐忑,她与凤姐夫妻一向交好,这会儿免不得像贾琏使眼色,朝里屋努努嘴,小声道:“琏爷,先前宝玉屋子里出了点子事情,老太太正有些气呢。”

  贾琏嘴一苦,皱皱眉,向鸳鸯作了个道谢的礼,里面传来贾母声音:“谁在外面?”

  贾琏整整衣裳,进去禀报道:“二老爷、珍大哥哥和蓉哥儿都已经上路去了,老太太放心,押解的兵丁都已经打理妥当,另有圣上天恩,说‘念伊属功臣后裔,特宽待每十日俱可歇息一日,以免体力性命不支’。”

  贾母听说,脸色稍稍缓和些,合手念叨“阿弥陀佛”,又问:“那王氏呢?”

  贾琏心头一跳,老太太这话像是不把二太太当成媳妇了?但也不敢怠慢,跪□道:“孙儿送了二老爷珍大哥哥等,赶过去实在不及,二太太,二太太……被人买去了!孙儿无能,前来讨老太太示下。”

  贾母眼睛一亮,问道:“是何人买去?是你媳妇娘家?”

  摇摇头,贾琏听到这话也明白了什么,只低声道:“琏儿打听说是被二太太卖人的金钏儿。”

  贾母一愣,回过神来大怒:“什么话!家里统共就你和宝玉两个年轻的,宝玉身子弱,才托了你,你这做哥哥的连这点子事情也做不好!还不快上那金钏儿家去,把二太太赎回来,王氏再有错,毕竟是宝玉的娘,是贵太妃的娘,若是落在个奴才秧子的手里,可教咱们一家老小怎么有脸活!”

  一席话说的贾琏灰头土脸,寒着泪答应了。转身出去时心里却打定主意,这家必须得分了,这二太太这个性子,回来没了体己还不知怎么作呢,这般想着也不管方才贾母着急,立刻回到大房所在的小院子里找凤姐。

  一进院门,就看见贾赦虎着脸站在外头,邢夫人在他后头向贾琏使个眼色,贾琏立刻知道显然方才老太太的话老爷听见了,这两处院子离得近,贾母这些时日耳朵不好,说话又越发大声儿,自是传的远。

  贾赦心里头酸涩,看到贾琏,冷着脸道:“二房的事情,也不急这一两天,你天不亮就出去,去你房里歇会吧明天向老太太支了银子才好去赎二太太。”

  贾琏听说,忙请贾赦先回了房才动作,屋里头凤姐儿对方才也是听得清楚,见他进来,朝上方努努嘴,冷笑道:“这是借机朝你撒气呢。老太太也是老糊涂了,这宝玉的亲娘,他这做亲儿子的不去,反倒吆喝着大伯家哥哥跑前忙后,都十多岁的人了,一点子刚性都没有,也只好受这些毛丫头的气!”

  听着这话不似平常模样,贾琏脱了靴子上炕,笑道:“我也不去做那拼命的三郎,没银子没人的,上那土财主家去不是找不自在么,又不是我亲娘,值不当我赔上脸皮和两条腿!”又问:“这宝玉屋里有事儿?我听着老太太口气,怎么好像倒希望是岳父家买走二太太?”

  凤姐冷笑:“可不是想着王家买走二太太么?现在贾家失了势,眼见这几家也就王家保住了体面,老太太打的好算盘,这是想着叔叔若是挂念着妹子买了二太太,拿着这由头和王家重新亲近呢!毕竟宝玉是叔叔的亲外甥,亲近了还能不管他?这传出的丑事也就不能碍了宝玉说亲了!”

  这话不像,贾琏因道:“说来说去都是宝玉身上的事,这当头宝玉那站干岸上,推到油瓶不扶的主儿能出什么事情?要不得又是看了两日书就丢开手去了。”

  这话说的凤姐一乐,把睡得香香的芾哥儿往里面抱了抱,笑道:“你发昏了。他能读那些个经济科举的书?恐怕这些年书都读到别人脑子去了!家里糟了这样的大难,他倒是有闲心,和丫鬟们怜香惜玉的,这也就罢了,他的性子咱们也知道,只是这回要这么简单也就好了,你道怎的?紫鹃那丫头有了身孕!这小蹄子也是心大的,她早知道可就哄着宝玉瞒下了,这会儿都三个月了藏不住了才说出来!”

  又撇嘴道:“宝玉房里那几个丫头谁没有攀高枝的心思,听见这话可是闹的不可开胶,那袭人头一回听说就厥过去了!这会子撞尸的撞尸,挺床的挺床,吵一出子,闹的合家都知道了。你说,宝玉这样儿,倒叫原先和他一个园子的三妹妹、四妹妹怎么活?虽说是亲兄妹,可和这懂人事的哥哥住在一个园子里,可教人怎么看咱们贾家的女孩儿呢?想好迎春咱们早接了来!”

  贾琏脸色也不好看,出了这样的事情,传出去倒霉的是整个贾家的女孩儿,他有妹妹有女儿,心里怎么能痛快的起来,起身一边说:“看来就是老太太不愿意,咱们也得占着这个事儿,把家分了,去拿纸笔来,我给环儿去封信,叫他回来!好歹他也是个秀才了,尽早分了家咱们出去单过的好!”

  一边儿又问:“老太太怎么说?”

  凤姐冷笑:“还能怎么说,这老人家若是偏心,那心可就真偏到胳肢窝下头去了,就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以前我还得意,觉着孙子孙媳辈的,除了宝玉老太太眼里也就我了,现在算是知道,比起宝玉,我们娘山加起来都算不得数儿!老太太既怕宝玉未娶妻就有了庶子女找不到好人家的女孩儿,又不愿意就这么给紫鹃那小蹄子落了胎,方才我和母亲娶劝她,你猜老太太怎么说?‘毕竟是宝玉的骨肉’‘可怜见的,父母都获了罪,姐姐给合家赠足了脸面里子也去了,只留下一个宝玉孤零零的,可教我怎么忍心’”

  贾琏听了这话,也是震惊,这话说的,好似他们大房有幸保全,倒是托了宝玉的福,这会儿翻脸不管他呢,遂冷着脸道:“即是这么着,咱们索性明日禀了老太太,分出去不更好?”

  凤姐见他急了,笑着给他磨墨,安抚道:“话也不是这么说的,等二太太、环小子回来罢,依着二太太的性子,她心里只怕觉着老太太的都得留给宝玉才好,才不愿意咱们一起跟着老太太过呢,现在分出去不过给咱们几两银子,若是过几年等老太太不中用了分家,她还心疼这几年的嚼头呢,又怕没有二老爷撑腰咱们大房占了她们的家产呢!”

  点点头,贾琏道:“是我气糊涂了。宝玉这样,哪家女孩儿愿给他,弄不巧进门就有庶长子和作熟的姨娘,咱们家又败落了。”又想起来,因问:“不是和薛家妹妹说好了么?出了这事儿,薛家能乐意?”

  擦擦手,凤姐把笔递到贾琏手里才道:“方才老太太已经下了死命,这事儿要瞒着才好,要不然她老人家怎么这么急想和王家修复了关系?还不是想借着王家的脸面,就是薛家不成,宝玉也落不到空处去。不过她这心是白费了,若是以前还好,现在?我那婶子可不是省油的灯,都是史家教养出来的,可不比老太太的心思少几分,她会愿意沾上贾家才怪!宝玉这事儿又不是什么好名声。”

  摇摇头,贾琏也很有些不以为然,边写边道:“薛家这么长时间都没上过门,恐怕早就不乐意了。再说咱们家的下人,尤其是跟着老太太的那几个婆子,嘴里就是有茄子塞着,衔上嚼子,一盅黄汤下肚,祖宗也给倒出来,方才我还看见两个老婆子往后街去了呢,那是什么地方,话在那里说一次,全都城就都知道了。”

  这边贾琏夫妻俩说着知心话儿,那头上房暖阁里可不消停。紫鹃独自在一间屋子,有两个小婢女服侍着,躺在炕上摸着自己的肚子,这孩子可是她日后的依仗,现在闹事情出来,一是当着大家的面儿,老太太不好私底下处置了她;一是乘着最不喜她的二太太不在,这事儿成了定局,对她和肚子里的孩子都好;再有就是她只能压在心底的想望,这事情势必会给求娶未来的二奶奶带来困难,或许宝玉能独陪着她们娘俩几年呢,就算不行,至少娶进来的不会是大户人家的闺女,这样儿也好压制。

  正为着以后美着,就听见外面传来袭人冷冰冰的声音骂新买的小丫头道:“糊涂油蒙了心,烂了舌头,不得好死的下作/娼/妇们,别做梦!明儿一股脑的扣得还有呢!①”这还是一向贤惠大度的袭人这般骂人呢。

  紫鹃听得堵心,冲着窗户冷笑:“袭人奶奶,好大的气性,在人家窗户底下骂些不着东西的话来,是个什么道理?我拉不住爷,短了爷的脸面,我是没有脸子出来,只是这事都有缘由,要知爷不知是哪个下作东西教坏了呢,我才来了多久?好好的爷们被人私底下勾搭坏,我这过了路子的还委屈呢!”

  这话说的袭人脸一阵白一阵红,周围的丫头婆子都眼露异色的瞟她。袭人这才回过心来,知道自己是气过了,实在不该这样明着和紫鹃骂嘴。眼皮一拉,泪珠子就滚下来,委屈道:“原是我教训丫头过了,扰了姨奶奶的清静,姨奶奶大人大量别和我计较。自从老太太把我给了二爷,这些年为着他忙前忙后,哪件不为他着想,现在二爷房里乱腾,订下的事情也不好说了,宝姑娘那么好的人物,还不知道怎么想呢?改明儿我死了,也就不操这个心了。”

  院落里支起耳朵的人一听,这话大有深意,想想也是,这袭人侍候宝玉多年,自然担忧他,这未娶妻就有了庶子女,可不叫人难办么,只是听着袭人的话,原来二爷竟和宝姑娘竟有名目么?

  也有老到的,看着袭人已散的的眉峰心里头明白这丫头怕是早不清白了。

  紫鹃在屋里气的肝疼,仗着肚子对小丫头吩咐:“二爷来了,就请他到我屋里来,原是我找了些旧日姐妹们在一块玩耍的物事,人不在跟前,也是想念想念。”这是她一贯哄宝玉的作法,愈得不到的愈挂心,更何况林姑娘那样的人物儿,紫鹃可不愿丢了这独一份的不同,时常压着不甘在私底下提起林姑娘,穿衣打扮也像着林姑娘学。

  又过了些日子,贾琏从贾母处支了几千两银子与金钏儿,才把老了十多岁身上满是青紫手印掐伤抽伤的王夫人领回来。贾琏也乖觉,并不亲自去受孙家和金钏儿的冷脸子,使了得用的去说,他只在茶楼里等着,索性金钏儿也只是想出些气再从贾家讹银钱,倒没想把王氏留在跟前碍眼一辈子,折磨够狮子大开了口,就把身契痛快给了小厮,一边儿还对亲自来接人的贾琏笑道:“这身契恐怕要跟着二太太一辈子了,遇赦不赦,不得除籍呢。”说着就拿眼得意瞥王夫人。

  这边儿,贾环得了信儿,也从书院里赶回来了,这回夫子很好说话儿,没像荣府抄家那会和之前死扣着人不叫回来。

  林家这头儿,黛玉过了十一岁的生日,是个大姑娘了,出落的越发好。正好水泱得了个南面的差事,这差事并不打紧,是个闲活儿,工部的事情又忙过去了,两人一合计,就求了今上把臻玉加进去,两人同去江南还能给黛玉寻摸些北边没有的物件儿。

  倒是把林如海和水湛两个酸的牙疼,这两个,瞧着架势,倒像夫妇去游山玩水一样儿!

  作者有话要说:注①:原著里凤姐骂赵姨娘的话,鱼借用了。

79、江南祭拜 分家

  正是人间四月,天好人和的时候,江南水乡蜿蜒的水道上一条条小舟合着春风合着韵律荡悠悠前行。似乎江南总有一种闲适的味道,影响着往来的南北客商游人,让那些忙碌的人也能偷得浮生半日闲,在渔家姑娘或是渡娘艄公悠长的歌声中看着波光天色、人来人往,含笑品上一盅微涩的清茶。

  林臻玉和水泱慢悠悠办完差,两人从“忆江南,最忆是杭州”的西湖风光一路前行,在米香鱼肥的太湖享受了几日,来到苏州府,这回可不光是办差和游山玩水,出门前林老爹亲自叮嘱他们两个要去苏州探望分支族人,林如海固然是想为了以后林臻玉的人脉着想,林氏本家分家都盛出读书人,现在人丁虽然稀少,可交好了对他们对分支都好!

  不过林如海不说,臻玉也知道父亲和他们一样想念母亲,他们的根在苏州,母亲也就葬在苏州林氏族地里,这些年风云变幻,林如海心神皆疲,益发想念贾敏,但都城离苏州来回太远,实在不能每年里都来祭拜。这回在林臻玉心里,来苏州最重要的就是祭拜母亲。

  • 背景:                 
  • 字号:   默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