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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珠玉_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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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珠闻罢还想继续追问到底是因了何事令北静王爷将这世子最为宠信的小旦给逐出了王府,不料此番再问,傅庆明却吞吞吐吐地不说了,只道是似是慕梅将水溶赠予他的那枚暖玉丢失了因而获罪。贾珠闻言心下生疑,总觉得其中似是另有隐情,遂在傅庆明离开之后贾珠唤来了千霰,命千霰暗地里将颜慕梅因何被逐一事调查清楚。如今专司外出打探消息的执扇被贾珠送与了煦玉,他只得转而寻了千霰暂时替代。

  不久之后,千霰便将外出打探得来的消息悉数告知与贾珠。在千霰递来的情报之中,贾珠见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名字:袁玉蓉。贾珠不禁感觉自己的眼皮不受控制般地跳了跳,原来这样一出悲剧,仍是源自于府中不同派系的戏子之间的争宠吗……

  原来在九月九那日颜慕梅被水溶唤来陪贾珠等七人之事传至府中十龄班当红相公,唱闺门旦的袁玉蓉耳中,便引得他大为震怒,随后便对自家师父恨声恨气地埋怨道:“这颜慕梅不过便是唱《牡丹亭》唱得好些,大家同是唱闺门旦的,谁又较谁高了去?!大家同是相公,我不也是这京城里头的《西厢》绝唱,难道他便较我高贵了去?!平日间的也总是冷面冷心,见了谁都是那副寻死觅活的模样,只会对世子讨了巧去!论模样论文才我又哪里较他差了?他能跟随一帮王公一道行令陪酒卖弄才艺,难道我便不能?……”说着忿忿地翻弄着手中那册《花月纪事》,兀自嘟囔一句,“都被写在了这上面……”

  玉蓉师父闻罢亦是叹息道:“说这些又有何用呢?世子就是偏爱颜慕梅那般矫揉做派,他越是那般孤芳自赏、万事不入眼的模样,世子越是觉得他高人一等。”

  玉蓉听罢这话心下更是气恼,不经意间使力将手中拽着的书页都揉皱了,随后只听其冷哼一声道句:“师父放心好了,他得意不了多久的,他不过就是仗着有世子宠着吗?可这府里除了世子宠他,他还有什么?您别忘了,他那般做派又有多少人看得顺眼?在这府里他势单力薄,便是连世子妃都厌弃着……若此番连世子都不再宠着他,我看他又如何再翻得出花来……”说罢这话玉蓉靠近了他师父,从身上取出一件饰物,他师父接过在灯下细细打量了一番,惊道:“这不是?!”

  玉蓉冷笑一声答道:“不错,这正是镇国公之孙牛继宗的清客卜成兴的玉佩,他将之作为信物赠予我了。”

  “这是为何?阳靖,你莫不是与他有了私?”

  玉蓉冷哼着对曰:“师父莫要如此大惊小怪的,入了我们这一行的,有几个还能保持着所谓的‘玉洁冰清’的?你便道那颜慕梅,不也与世子有私了吗?何况我此番忍辱负重地与这卜成兴勾搭上,不也为了自己今后着想吗?师父,您以为这性卜的作甚与我这家传玉佩?”

  师父则道:“难不成你与他交换了定情信物?”

  玉蓉冷笑着答道:“不错,我此番可是花了大价钱,将那暖玉给了他,否则他又怎会将此物赠我,只是我此番倒也并不图他此物罢了……”

  “……”

  随后玉蓉半晌不言,脑中不禁浮现出自己被那卜成兴搂在怀中之时的屈辱经历,那卜成兴喝得醉醺醺的,满身酒臭,口中迷迷糊糊断断续续地说道:“靖儿,还、还是你好……同、同为相公……你较那颜慕梅好、好太多了……那颜、颜慕梅不、不过会唱几句……《西厢》……”

  玉蓉按捺下心中泛起的厌恶陪笑着软语提醒道:“是会唱几句《牡丹亭》。”

  那卜成兴一面往袁玉蓉的面上乱舔乱亲,一面接着道:“对、对……大爷我最、最看不上那小白脸……一副目中无人、孤高自傲的模样……”

  玉蓉打断卜成兴之言,趁着其神志不清之时撒娇似的说道:“卜爷,还是靖儿对你好吧~那靖儿赠你的那暖玉你可要一直戴着啊,千万莫要取下了,若是取下了便是不疼靖儿了……”

  卜成兴忙地赌咒发誓:“大爷我定会、定会一……一直都戴着……”

  玉蓉闻言笑道:“如此便太好了!……还有啊,初十那日靖儿在静王府唱《拷红》一出戏,卜爷可千万要大驾光临来看啊……”

  卜成兴答曰:“定会前来、定会前来,那日我们大少爷不、不是也被邀请去往静王府了吗?……静王爷五十大寿啊,我亦需跟着少爷前往啊……”

  “是啊……卜爷记得就好啦~”

  ……

  “阳靖!”

  听罢这声呼唤,袁玉蓉方才从回忆中回过神来,神色尚且带着浓浓的倦意,便听身旁师父问道:“你怎么了?在想何事?”

  玉蓉摇头答道:“我无事,只是有些倦了,师父您也去休息吧,明日我还要登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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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回 中奸计戏子赴黄泉(三)

?  之后北静王五十大寿,袁玉蓉正巧在静王爷这桌陪酒。待跟随牛继宗前来做客的卜成兴经过身边之时,玉蓉佯装不经意地轻声道了句,声音不大不小刚好传入王爷耳中:“这卜爷身上戴着的玉石,怎的那般酷似世子的那块暖玉……”随后不再多言,满意地目见静王爷闻罢这话之后面上闪过几许阴霾。

  这日寿宴结束之后,静王爷便将慕梅唤至跟前责问那暖玉的下落,慕梅自是拿不出来,兀自辩解说是不日前暖玉在自个儿房中不翼而飞。然静王爷只道是这暖玉在今日却出现在了那卜成兴的腰间,这卜成兴今日是第一次来这静王府,若非是因了慕梅跟他有私,他又怎会有这暖玉,此玉乃静王府祖传之物,他人是断无可能自行拥有的。而阖府皆知这暖玉被世子赠予了慕梅,由此惟有可能是由慕梅转赠给卜成兴的。

  此番慕梅虽苦苦辩解自己根本不认识那卜成兴,且此玉乃不久前莫名丢失的,根本未曾赠予那卜成兴,他亦是不知那卜成兴从何处得来的那暖玉。然静王爷因了慕梅与水溶之情,早早地便也不待见慕梅,何况慕梅素昔为人冷淡,亦不讨静王府其他诸人欢喜。遂此番静王爷亦不听慕梅辩解,便以慕梅私通外人的罪名瞒着水溶将慕梅给逐出了静王府,退回了他师父傅庆明那处。他师父虽曾在静王爷跟前求情,奈何此番静王爷已于府中下令曰从今往后俱是禁止了慕梅再行踏入静王府,遂也并不理会这傅庆明。

  之后待水溶知晓了此事,虽前往静王爷跟前辩解,道曰自己愿为慕梅人品做担保,他定非那等会私通外人之人。不料静王爷非但未曾因水溶为慕梅担保辩解而网开一面,反而将水溶训斥了一通,指责水溶不成体统,宠信戏子,玩物丧志,冷落正妻,如何还有一个世子的德行品貌!过去便是太过纵容于他,方才致使其行出此等出格之事,此番他是断然不会令那谄媚奸邪的颜慕梅踏入这静王府。此番水溶无法,惟有恭恭敬敬地受了其父一通指责教训,心下暗道现下只得令慕梅委屈一段时日,待王爷气消了再做打算,将慕梅接回府来。

  不料慕梅被辞回傅庆明家中之后,因了心下委屈气恼,遂便也大病一场,无法再行登台。傅庆明虽知晓慕梅是被人冤枉陷害的,然如今回了家中,无法为他赚上一个子儿,还需白养着他,心下便也止不住地埋怨,平素难免对着慕梅冷言冷语几句。慕梅此番受了静王府的冤枉,在家中又受了他师父的冷遇怠慢,心下便也怒气攻心,更是触动了他堕入梨园、低人一等的心病,只道是若非当初自己运背沦为戏子,如何会沦落到如今这般遭人任意冤枉驱遣的地步?由此在种种心病郁结之下,加之他从前便体质欠佳,之后便也一病不起,成日间的惟有卧病在床、残喘度日,不久便也病入沉疴。

  话说在贾珠生辰之后不久,贾珍的生辰便也到了。而在此之前贾珠便与傅庆明谈好,待贾珍生辰之时便请他的联锦班前来宁府唱几出,作为贾珠为弟兄庆生之礼。而这傅庆明见有钱可赚,自是乐得前来奉承。此番还特地于贾珠跟前讨好曰自己又有了好戏子,随后向身后挥了挥手,随着他的动作行来的是一个十余岁的小旦,傅庆明揽着这小旦的肩对贾珠讪笑道:“大爷您看,这是我们班新进的小旦,叫琪官的,论模样是不是和我家月蔺有几分相像?而他也是唱闺门旦的呢……”

  贾珠闻言转头细细打量了一番这叫“琪官”的小旦,只见其生得温柔妩媚,眉目间依稀可见几分颜慕梅的影子,遂道句“你挖人赚钱的动作就是快过别人啊”,之后贾珠脑中顿时闪过一念,恍然大悟,忙地开口问道:“这琪官,学名是不是叫蒋玉菡?!”

  听罢贾珠这话,便是连傅庆明亦是愣了一愣,随后便忙地将那惊喜奉承之色夸张到十分,对曰:“大爷怎的知晓?!这琪官还是今个儿第一次登台,大爷便也知晓了琪官的学名?大爷果真是神机妙算无所不晓啊!……”

  而一旁贾珠见状早已无力扶额,心下只道是真乃孽缘啊,看来一切俱是天意,也无怪乎之后水溶会那般宠信这蒋玉菡,原来一切因缘俱是出自此处。可知因了这蒋玉菡,之后又生出多少事来呢?此番忆起颜慕梅,贾珠又开口问道:“你家月蔺身子好些没?这病了都多久了……”

  傅庆明闻罢这话面上方才显出几分阴郁遗憾的神色,答道:“此番大爷还能惦记着我家月蔺,是月蔺的福分,小的代月蔺谢过大爷了;只是我家月蔺没这好命,这病了两个月,却丝毫不见好转,小的为他请医吃药的耗了上百两银子都不见效,小的真不知道此番又该如何是好……”

  贾珠压低嗓音问道:“那世子呢?世子知道后可有说什么?”

  傅庆明亦低声作答:“回大爷,世子倒也派人来传话曰待过些日子王爷心中之气平些了再派人来将月蔺接回王府,如今便令月蔺先行将养着,把心宽了。只是我家月蔺性子太倔,心里直到现在怕也咽不下那口气呢,我这做师父的口都说干了也宽慰不了他……”

  正说到这里,便见煦玉向二人这处行了过来,一旁傅庆明见状忙地行礼赔笑道:“小的傅庆明向林少爷请安。”

  煦玉见状倒还不记得这傅庆明是何许人,便听贾珠说道:“这是颜月蔺的师父,听他说月蔺病得不轻。珠儿想寻个时日去他家探望月蔺一番,玉哥可欲与我一道前往?”

  煦玉闻言首肯:“可。”

  贾珠遂转头向傅庆明说道:“你回家后告知月蔺一声,我与林少爷待闲下来后便去探望他……”随后又寻思一番,道句,“不若就三日之后如何?”

  煦玉则道:“三日之后不是已约好了前往静王府探望静王爷吗?”

  贾珠听罢这话方才忆起此事:“如此便延迟一日,待那日之后再行前往月蔺处。”

  一行人如此这般商定,之后赖升便前来对众人道“会芳园中的戏台已经准备妥当,此番傅师父可领了戏子登台了”。傅庆明见状对珠玉二人匆匆地行了一礼,便随着赖升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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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回 中奸计戏子赴黄泉(四)

?  三日之后,贾珠与煦玉便依照前约前往北静王府探望北静王爷。却说这北静王爷刚过五十大寿不久,不巧地便染了疾,竟如此这般卧床不起了。作为世家至交的众王孙公子闻询之后便也纷纷前往探视。

  只不料此番珠玉二人竟在北静王府见到了应麟,煦玉见状疑惑问道:“先生可与北静王爷是旧识?怎的此番未曾告知我等先生亦会来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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