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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骄妃_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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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二儿媳成天给杜如柏送汤水?杨华隆愣住了,这个答案可在他的意料之外,也叫他无法不信,杨家的下人看人下菜碟无中生有传些彭氏的闲话,这样的事彭氏做新妇的时候就跟他哭诉过,可顾氏一个孙媳妇,又有孕在身,平日足不出户,下人们就算编排也不会找到她身上。

想到这里,杨华隆已经信了树后婆子的话,脸也沉了下来,向身边的小厮道,“将这两个碎嘴婆子送到大嫂哪里去!”就算顾氏做的不妥,也不是下人能私下可以议论的。

虽然杨华隆对顾氏的印象已经差到极点,但到底是明媒正娶来的儿媳,杜如柏晓事的话,这点儿避忌还不懂?不好告诉自己,跟彭氏略提一提又有什么不可?非得弄到郭氏亲自过问,下人悄悄议论,将二房的脸面丢尽?

等杨华隆到了蒹葭院正院,人还没进门呢,就听到彭氏清脆中带着甜意的笑声,以往每每回家,听到妻子的声音,杨华隆就会觉得一天在府衙的疲累便一扫而光,可是今天,妻子在别人面前也笑的如此开心,这感觉,并不美妙。

“老爷回来啦,”彭氏看到杨华隆进来,起身迎了过去,“刚才表弟还跟我说,在母亲院子外头遇到你呢。”

“我从外头回来,先去给母亲请安,”杨华隆冲杜如柏点点头,“我往思齐院去了,才听说你往这边来了。”

杜如柏寒门出身,看多了人情世故,看到杨华隆的面色,已经敏感的发现他心情不如刚才在颐寿院时遇见的好,笑道,“我也是回到院子里才听说表姐叫我过来,竟与姐夫错过了,”说着向杨华隆一礼,“叫姐夫白跑了一趟。”

“不过就几步路,这不又见着了么?你这个人,一家人哪儿来那么多的礼数?”彭氏笑着嗔了杜如柏一眼,她这个表弟学问好,人才好,家中妻室又不在了,这等明年高中,一门好亲事是一定跑不了的。

彭氏的父亲到现在也不过是大兴县衙的一名书吏,彭氏自问没有王氏的出身,没有何氏的嫁妆,更不像小郭氏是郭氏的侄女,所以郭氏才对她百般刁难,根本不看看她这个人要比其他的儿媳强太多!

现在好了,自己娘家马上要出个进士老爷了,这杨家,除了个连官儿都当不好的杨华哲外,哪个是读书种子?等表弟将来中了进士,看郭氏那老东西还敢不敢给自己面色看!比起只会给家里招祸的兄弟,杨华隆也可以看看,将来谁才会是他的助力!

抱了这样的想法,彭氏对杜如柏更加热情,“这眼看要过年了,我寻思着,咱们那边儿冬天没有这么冷,给仁豫,仁秦添大毛衣裳的时候,也叫人帮如柏做了两身,省得将来他出去跟人会文,叫人轻瞧了去。”

“家里大嫂不是已经叫人备下了这些么?”杨华隆看着丫鬟捧来的两件皮褂,不由想起郭氏委婉说的,二房不可太过骄奢,毕竟长兴侯府这些年,因为西府分家的缘故,在勋贵中都是比较低调的,自己一房乍一回京,便表现出豪奢的作派来,等于就是给有人心送把柄。

会不会被有心人看在眼里,杨华隆不清楚,但侯府几房住在一起,彭氏做的太过了,自己在兄弟们之中,也不好是真的。

何况二房一回侯府,母亲跟大嫂王氏事事帮二房安排在前,光这冬天的大毛衣裳,一人两身儿都准备的妥妥儿的,加上彭氏在绵阳时一早置下的,自家两个儿子真不比京城的贵公子差些什么,怎么现在又做?

“她们备的是她们的,我置的是我的,”彭氏不以为然的嗔了杨华隆一眼,抖开一件石青缎绣云蝠纹海龙皮长袍,“如柏试试这件,这盛京啊,历来就是只敬衣裳不敬人,你穿的好了,人家也会更愿意跟人结交,还有,你来的时候表姨给你备的银子只怕也不会太宽裕,”彭氏掀起另一件皮袍子,一指下头压的几张银票,“你姐夫已经都给你备好了,趁着年下,直管出去逛逛去。”

看着这些衣裳跟银票,杜如柏已经满面通红了,自己一路随着杨家的车队上京,已经省下许多银子跟麻烦了,都知道这盛京居大不易,而在长兴侯府,不但自己一个院子,还有专门下人服侍,吃穿俱是跟府里的爷们儿一样,现在彭氏又给这些,叫他真是无言以对,“表姐,大夫人已经帮我安排的很周到了,而且我成天在府里住着,也花不了多少银子,就算是出去与人会文,那些只敬衣裳不敬文章的肤浅之人,我也不耐烦跟他们啰嗦!”

“老夫人准备的是她的心意,我这些,是我做姐姐的心意,还有,你可再不许像在四川时那样,目下无尘的,你不耐烦跟人家啰嗦,不知道多少人削尖了脑袋想去啰嗦呢,这些东西你给我拿好了,这些日子府里乱糟糟的,你也静不下心来读书,不如出去走动走动,找些同乡叙叙旧,你姐夫这些日子忙自己的差使,顾不上帮你引荐呢,你且等等,”彭氏哪里容得杜如柏拒绝,将托盘上的东西一股脑儿的放到杜如柏的怀里,“拿好了!若是银子不够花,只管过来跟姐姐说!”

  ☆、第60章 六十气

六十、

等杜如柏一脸羞惭的带着衣裳出去,彭氏才注意到杨华隆冷着脸,诧异道,“这是怎么了?谁给你气受了?呃,是不是母亲又说什么了?”

“我就知道,她看我不顺眼,在你面前准没好话儿,不过这些年我也习惯了,你也就当没听见吧,”彭氏在外头当家作主十几年,已经不是当年那个颤微微小心谨慎的新妇了,也不会再像以前那么怕郭氏,她不喜欢她,她就躲在自己院子里少往颐寿院里转悠就完了。

到今天,杨华隆才明白到底是谁对谁有成见了,母亲根本连提都未提彭氏,想的是如何帮自己谋差使,而这边,已经变着法子抱怨上了,“母亲根本没有说你什么,我想问你,咱们的银子还有多少?”

“银子?怎么了?可是你的差使有着落了?还差多少?”彭氏的父亲虽然只是个县衙里的书吏,可一年也不少往家里捞银子,因此在她的眼里,这官位是可以拿银子来换的,就看你的银子是不是够了,“我手里还有七八万的样子,这些日子你已经拿去不少了,要不,”彭氏迟疑了一下,“我到顾氏那边商量商量-”

只要丈夫的差使有着落,顾家那边是绝对不会吝啬的,而彭氏在盐商亲家跟前,向来底气足的很,若不是她点头,顾家再有钱,女儿也休想嫁给侯府子弟的。

“说起来,我还想过完年之后,往外头走走,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宅子卖,咱们也置上一座,虽然现在不分家,到底自己名下有一座,转租出去也划算,”长兴侯府在盛京还有几处宅子,只是彭氏估摸依郭氏对二房的不喜,定然是不会分给二房的,而她又不像其他妯娌,娘家嫁妆里或大或小,都有铺子跟宅院。

妻子还是计划着如何在盛京安家落户,可自己的差使,杨华隆叹了口气,“院子的事儿先放放吧,你既然给仁豫跟仁秦添衣裳,也挑几块好皮子给其他几房送去,总不能如柏都有的东西,侄儿们没有,还有骄娘,咱们杨家就那一个姑娘,自然要金尊玉贵的养起来,你不是带回来了许多好珠子吗?捡大的送一匣子过去,叫小姑娘戴着玩去!”

这回来就沉着脸,又叫自己给其他几房送东西,彭氏放软了声音,“你说送咱们送就是了,这次回来,骄娘跟我这个伯娘也不像以前那么亲近了,我刚好过去看看她,只是老爷你听谁说什么了么?你可得实话告诉妾身,免得妾身做错了什么事还不知道,见到大嫂了,再说错了话。”

“我这回按道理是要升一升的,原本咱们想着,花些银子留在京城,六部衙门寻个郎中是跑不了的,可惜,”杨华隆摇头叹气,“娘说等过年朝见的时候,再帮我跟太后说说,你也常到大嫂那里走动走动,定国公府的老公爷,在皇上那儿还是能说上话的。”

杨华隆话还没有完,彭氏已经坐不住了,“不是说的好好儿的嘛,你要进吏部的?咱们上万两的银子可都砸出去了!现在又没戏了?那户部呢?户部也不成了么?回来的时候,你不是说了,吏部不保险,户部郎中却是囊中物,现在怎么回事?”

“是不是因为老四?对,肯定是因为他,就怪他开罪了顾相,自己丢了官,还要连累你!”彭氏哇的一声哭出了声,这郎中跟知府都是五品,可一个京官一个是地方官,这都多少年了,彭氏梦寐以求的就是回到京城来,能跟着王氏到处走动交际,跟那些夫人太太们平起平坐,现在好了,她的希望全没了。

“你给我回来,你往哪儿去?!”杨华隆见彭氏抹了脸上的泪水就往外走,急忙拦住她。

“我去问你那个好弟弟,心里到底有没有你们这些兄弟,他倒是出名了,你们呢?我问问他,现在把你们害成这样,他能不能睡得着!?”彭氏已经出离了愤怒,她回京城之时,绵阳的太太们都羡慕她有个前程远大的夫君,现在好了,丈夫也要像杨华峰一样,成天呆在家里无所事事了,这叫她如何甘心?!

如果今天彭氏去了,他真的就无颜在侯府呆了,“你给我闭嘴!四弟是朝廷命官,他做了人臣该做的事!”虽然杨华隆心里也觉得杨华哲多事,可心中到底还是有大义在的,指责杨华哲的话他是羞于出口的。

“我不是跟你说了嘛,过年的时候母亲会帮咱们想办法的,再说了,就算是我做不了京官,大不了再去地方上几年,这几年你在绵阳日子过的不逍遥?”杨华隆看着已经泣不成声的妻子,将她拉到榻上坐下,小声劝道,“这要是留在京城里,权贵多如狗,一个五品郎中,到处得看人眼色,而且各方孝敬也不会比在地方丰厚。”

彭氏却根本听不进杨华隆的话,她这些年银子也攒够了,富贵有了,要的是荣华,想想王氏,小郭氏,甚至是何氏,成天出去都是侯府的夫人太太,交际应酬的是什么样的人?自己呢?跟她打道的都是地方上的土包子,王氏的媳妇是什么出身,自己的媳妇又是什么出身?光看看平氏看自己的眼神儿,哪里有一丝对长辈的尊敬?

“我不管,我要留在京城,你去想办法,老爷你不是最有办法的吗?咱们把银子都拿出来,还有顾氏呢,我知道她手里有银子,不行的话,就给顾家去信,你高升了,顾家也有好处,不能叫他们光占便宜不出血,你快给顾家写信,叫他们再送五万两银子过来。”

彭氏脑子飞速的转着,“老爷你准备走谁的路子?跟我说说,不行的话我去求大嫂,我将自己新得的紫玉头面给她送过去,叫她帮我引引路子,我去求那些人的夫人,这有些事啊,内宅女人们反而好说话,对了,咱们不是得罪了顾相么?我去打听打听怎么才能见着顾相夫人,我去求她,我不相信顾家人跟银子有仇!”

杨华隆愕然的看着一会儿开箱子拿银票,一会儿开匣子挑头面的彭氏,彭氏对官位的执着完全超出了杨华隆对她的认知,“玉华,你这是-”

若是自己真的丢了差使,彭氏会不会像大嫂跟四弟妹那样,根本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见杨华隆只看着自己不说话,彭氏将红酸枝木匣子里的紫玉牡丹钗拿起来,在自己发间比了比,惋惜道,“还是新的呢,这上头的珠子,人家说是从南海带回来的,宫里的娘娘戴的也不过如此,”她原想着,这一套等到杨华隆当了吏部郎中,她这个夫人出去应酬的时候,再戴这一套紫玉钗,“算啦,我这就给大嫂送去,她是侯夫人,这套头面也不算辱没了她。”

杨华隆想拦她,可见彭氏忙碌的样子,又有些不忍心,心道若有个万一,自己一时补不上缺,在府里一家子还要靠王氏照应,“你只管将东西给嫂子送去,还有,两个弟妹跟侄媳妇那边也别落下。”

杨华隆一提自己的两个兄弟媳妇,彭氏对四房的怨恨又升了起来,“大哥大嫂那边送什么都行,仁宁媳妇跟仁桂媳妇我也会再备上一份,只是四房五房,凭什么?咱们回来的时候,该送的都送过了,尤其是四房,若不是被老四牵连,咱们何至于此?我不找小郭氏将东西要回来已经不错了,不对,当初她就不应该收我的礼,呸!”想到因为杨华哲,自己还得低声下气去跟王氏说好话,彭氏气就不打一处来。

“你还真是,你若只送大嫂一房,撇下其他两房,还不如不送呢!”杨华隆刚刚转好的心情又被彭氏的不通情理给弄得满心恼火,可看到妻子委屈的样子,也不愿意再跟她啰嗦了,起身道,“随你愿意,我出去了。”大不了自己另备一份给四弟五弟送去!

一心火气的杨华隆刚走到院门处,就碰到二儿媳顾氏,心里奇怪,“你怎么在这儿?可是找你母亲?”

“没,没什么,就是大夫说叫妾身多走动走动,”顾氏没想到这个时候正遇上公公,忙一福身,低头扶了丫鬟往自己院子里走。

这种落雪的天气,身怀六甲的顾氏在外头转悠?杨华隆招手叫过候在院门外的小厮,“刚才五少奶奶在这儿跟谁说话?”

“这,回爷的话,五少奶奶出来散步,正好遇到了杜家大爷,两人也就聊了几句,杜爷已经走了好大会儿了,”小厮是杨华隆的人,自然不敢替别人隐瞒。

顾氏,杨华隆的脸沉了下来,他招手叫过院子里的一个丫鬟,“去跟你家三少奶奶说,五少奶奶身子越发重了,叫她多过去照看着,没事儿别叫她出来乱走动。”

杜如柏被顾氏也缠的不胜其烦,这杨家本来就地方小,人口多,到处都是眼睛跟耳朵,她一个女子,不知道避忌,成日送吃送喝已经很叫他为难了,没想到自己来趟蒹葭院,也能被堵个正着。

顾氏找他所谓何事杜如柏很清楚,不过是请他代转一封家书。顾氏往娘家写信,原本是可以公开送的,为什么偏偏要被着人求自己呢?杜如柏并不想沾手杨家的家务事,所以就一直推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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