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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宅那些事儿_第59章

张鼎鼎Ctrl+D 收藏本站

“忠勇郡王又如何?”他有些不甘心的道,他之所以会来大同,是因为前面有一个光辉明亮的例子,那就是忠勇郡王。一般来说王爷的儿子,除了世子都是郡王,但做什么郡王还是不一样的。比如嫡子都是二等郡王,而像他这样的庶子一般就是三等郡王,可当年的忠勇郡王硬是凭军功做到了一等!

虽说都是郡王,一等和三等却是天壤之别。三等其实就是名号好听点,说起来也是个郡王,实际上就有一个小庄子,若是皇帝看你不顺眼,或者宗人府打点不到位,这庄子还有可能分的天高皇帝远,让你连去都不想去。而一等的则有可能媲美条件差的王爷了,比如早先的忠勇郡王的封地就在平阳府,虽离大同不远,却是三路交汇之地,又有矿产,实乃富裕之所。

牛管事看着他:“忠勇郡王之事已过去三十年了,公子还提来做什么?”

朱抵瞪了他一眼:“我提来高兴不行吗?我想提就提,不想提就不提,怎么着,本公子说句话还要得到你的同意?”

他这一犯二,牛管事也没办法,只有闭着嘴不再说话,当然回去后就把这番话同南安王妃说了,最后还总结道:“二公子虽有些想法,却是不成器的,小的看他身上穿的,还是早先从府里带出来的,都有些短小了呢。”

南安王妃点点头,回去后就婉转的对南安王说了,此时,南安王刚用过药,听了这话就叹了口气:“这孩子,还是那个样,你有对他说纳儿大婚,要他回来吗?”

南安王妃垂下目光:“牛管事说,他誓要做出一番事业。”

“混账!”南安王一气之下连连咳嗽,南安王妃连忙拍背抚胸,好一会儿他才止了下来,“这个混账东西就不让人省一点心。做事业?他要做出什么事业?那忠勇郡王是人人都能做的?他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

“王爷!”

南安王咬了下牙,虽然对外说当今圣上圣明,但他又怎么不知道真相?公平的说现在的永宣帝说不上昏庸残暴,但他却不作为,因为身体不好再加上没有儿子,他极为痴迷炼丹术,每天就在后宫捯饬这些。这也就罢了,偏偏他还重用太监,明明太、祖有训,对这些宦官可用,却不能重用,而永宣帝却为了省事,把批红的权利交了下去,弄的现在朝廷乌烟瘴气,朝臣们醉生梦死,天天除了打口水仗耍嘴皮子,就是掐着对方往上爬。真正做事干活的有几个?

他这样的王爷,缩在府里不出头还没什么事,一旦出头,不知道有多少腥风血雨呢,就他这一年多身体不好,就有言官参他是借机装病,意图逃避三年一次的巡视,满京城见过他的谁不知道他是真病了,偏偏圣上就能派一个宦官来府上看他,弄的他堂堂王爷还要与这宦官说好话塞银子。

“咱家看王爷倒是真病了呢?”想到那个李宦官拉着长音这么慢悠悠的说,他就一阵窝火。可他当时还要陪着笑,一边咳嗽一边说,“可不是,人上了岁数,这身体就不由自己做主了。”

“这倒也是,说起来王爷也不比陛下差几岁。”

他只有连连赔笑,最后还是南安王妃拿了一个和田玉的腰牌塞到那宦官手里才算罢。

南安王妃见他面色铁青,怒目圆瞪就知道他想到了什么,叹了口气:“王爷早先也是心宽的,怎么现在却想不开了呢?我知道您有报国之心,可现在您最最要紧的是养好身体,待身体好了才有将来。”

南安王回过神,苦笑了一声:“就算身体好了,我又能做什么?不过你说的是,我现在最紧要的还是养好身体。说也奇怪,文君,这些事也不是这一年来才有的,可过去我从来不当回事。可这一年,也是在床上躺的时间长了,总会有些奇怪的想法。你说我想这些又有什么用?”

“再说这些丧气话可就不像王爷了。”她一边说一边帮南安王整理着衣服,南安王拉着她的手,看着她消瘦的脸,心疼道,“累了这大上午,你也去休息一会儿吧。”

南安王妃一笑:“待王爷歇了我再去。”

“我这天天在床上躺着,有什么累的,你才是最忙的,快去!”

他连连要求,南安王妃只有回到自己的房里,但却没有去休息,而是到了旁边的小佛堂里,过去她是不怎么信这些的,虽也去寺庙,也捐香火钱,不够是随大流,心中还有些鄙视那些笃信菩萨的——若是信佛又用,还要自身的努力做什么?若是命运早就注定,那不是人就什么都不用做了吗?

可现在,她信了,她想,是不是就因为她做了错事,才有此报应?但菩萨知道,她会这么做,并不是为了自己。她跪在蒲团前喃喃:“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信女陈文君在此立誓,愿以此后三十年寿命换王爷十五年寿辰,若王爷能健康长寿,信女愿生生世世为猪为犬,绝无怨言!”

她说着,深深的扣手了下去。在这一刻,她的心是诚的,她的念想是真的。她想到了二十五年前的那一天,在那一天之前她是陈家的大小姐,有疼爱她的父母,有爱护她的兄长。她习字读书,学习女红,想着做一个闺秀典范。可那一天无数士兵冲到她家中,她的妈子丫头被打翻在地,她的箱子抽屉被统统拉开,她惊恐的看着这一切,感觉天都塌了。

他们家的天也的确塌了,就在那一天,她的父亲入狱,而且是大名鼎鼎的诏狱!她那一向有才名也中了举的长兄也被带走,家中只有他们孤儿寡母。

他们求救无门,哭喊无地,没有人敢接近他们,就连一向亲近的外祖母家也只敢偷偷的接济他们一些银两,她的外祖母甚至还怂恿她的母亲与她父亲和离!

就在那个时候,她的祖母去世了,早先准备好的刷了七遍漆的红楠棺木早不知到了什么地方,最后,她祖母睡的是她的母亲卖了唯一的一根银钗换的一口薄板棺材。

她那祖母,早先的一品诰命,往日每天必用珍珠粉保养的最后就落了这么个结局!可她还记得她祖母临死前拉着她的手:“大姐儿,不要怪你父亲,他说的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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