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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重锦官城_第1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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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下午澜王跟父亲说了什么,父亲脸上红光满面的。

饮了一口酒,瞿恩泽觑着沁瑶道:“你这孩子,什么事都不跟爷娘说,亏得澜王爷行事还算谦和周到,不是那等仗势压人之人,否则恐怕赐婚的圣旨都送到家门口了,你爷娘都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他这些年兢兢业业为官,老老实实做人,从未打过攀龙附凤的主意,眼见得一双儿女都大了,本想替儿女各自选一门门当户对的姻缘,可还未等他们采取行动,沁瑶竟不声不响给他们弄回来一个世子女婿。

沁瑶自知理亏,只管埋头扒饭,不敢接茬。

瞿恩泽又转头跟瞿陈氏道:“听王爷的意思,皇上不久便会赐婚,咱们阿瑶的嫁妆虽这些年断断续续也置了不少,可嫁入王府却又另一说,少不得再多多添置,免得让人看轻了。”

瞿子誉垂下眼睛,想起上回曾听王以坤说起,蔺效的母亲是百年世家郑氏之女,当年嫁入澜王府时,嫁妆甚是丰盛,直至今日,仍有不少长安人记得当日盛况,茶余饭后,常拿来比对今日世家联姻时新娘子的嫁妆。

父亲虽是一片拳拳爱女之心,却不想瞿家就算倾尽全家,只怕也比不上当日澜王妃嫁妆的十分之一。然而这话想想便罢,真说出口不免变味,毕竟给沁瑶多准备嫁妆总归没坏处,只要爷娘不因此盲目张罗甚或自责就好。

沁瑶没想到父亲竟顺势当着她的面谈论起她的嫁妆来了,哪还坐得住,一溜烟便回了房。

第二日沁瑶早早便出了门,预备去青云观找师父和师兄,送些中秋节的应景甜点,再在晌午之前赶回来。

正是秋高气爽的时节,金桂悄悄开遍了长安城的每一个角落,马车驰过时,秋风吹开帘子,送来一阵馥郁到极致的清香,一如沁瑶此时的心情。

行至一半,马车忽然停下,就听鲁大在外恭恭敬敬道:“世子。”

沁瑶忙掀帘一看,果见蔺效正骑马候在车前,瞧见沁瑶出来,笑道:“我刚从宫里出来,本想去找你,常嵘说你去了青云观。”

沁瑶愉悦地笑了起来,“我正要去给师父送节礼呢。”

抬眼见他头上戴着金冠,腰束玉带,身上按品级穿着蟒袍,打扮得极为隆重,暗想莫不是今日中秋,他需在宫里跟皇上等人同宴。

蔺效仿佛知道沁瑶在想什么,策马近前道:“皇上晚上在太液池设宴,白日却无事。”

所以便来找她了。

沁瑶越发高兴,嗯了一声道:“那,咱们走吧。”

蔺效便令鲁大重新驾车,策马随行,不时跟沁瑶说话。

沁瑶耳中听着他清澈愉悦的声音,忍不住不时掀开窗帘瞧他一眼,不无遗憾地想,午膳时母亲做了好些拿手的菜,若蔺效也能一道到家中用膳就好了。

☆、第112章

两人到青云观门口时,清虚子和阿寒正好出来,身后还跟着小道童福元。

看见沁瑶和蔺效,清虚子立即止步,阿寒却脸上一喜,大步迎过来道:“阿瑶!世子!”

见马车上堆着许多东西,知道是沁瑶给师父送的节礼,不必等沁瑶开口,便自动自觉上前揽了几大包在怀里。

福元料着里头少不了好吃的,也喜笑颜开地上前帮着提包袱。

“师父估摸你快来了,正要出来迎你呢。”阿寒笑呵呵的,一边往观内走一边回头说话。

清虚子立在观门口看着沁瑶和蔺效,脸上看不出喜怒,只端着架子说一句:“进来吧。”便负着手回了观内。

这话虽说得含糊,却并没有将蔺效撇开的意思,

沁瑶有些意想不到,瞬间眼睛一亮,忙高高兴兴应了一声,拉了蔺效道:“走吧。”

两人进内,蔺效忍不住环顾观内的景致,想着沁瑶小时在这长大,只觉观中一草一木无不亲切。

几人到了后院,阿寒和福元将节礼径直搬到清虚子的卧房,又给蔺效泡茶奉点心,忙得不亦乐乎。

沁瑶也没闲着,将包着匣子的包袱皮打开,里头的东西一一给师父过目。

“这是头两日我哥哥衙门里发的南橘,我尝了一个,甜中带酸,可好吃了,就拿了两筐过来。”

“这是阿娘前两日做的綏饼,记得去年您和师兄都说好吃来着。”

“还有耶律大娘做的金铃炙和紫霜糕,知道是送到观里来的,特做了素馅。”

“这一屉里头是高丽参并银耳,这季节煮了汤喝正好……”

最后掏出个极精致的小食匣子,“宝荣斋新出的桂花糕,我书院里的同窗说好吃,我便多买了几盒,想给您也尝尝。”

边说边顺手从匣子里拿出一块,递给在一旁害馋痨似的小福元。

蔺效在一旁看着听着,想起自从母妃去世后便变得格外冷清的思如斋,依沁瑶这闲不住的性子,等她嫁给自己,思如斋恐怕会如同注入一股欢快的清流,再次热闹起来,

想着想着,不由生出好些期盼。

清虚子虽时不时嗯一声,算作对沁瑶的回应,余光却盯住蔺效不放,见他静静坐于窗前椅上,身直肩正,举动从容,当真教养一流。

对比之下,阿寒显得何其粗憨无状,心不由隐隐痛了一下。

沁瑶跟师父一一交待明白,便要将几个食匣收到床旁的大柜子里,打开柜门,整理了一通,忽见最上面一层搁架上放着一个一尺见方的锦盒,被一众盒子挡在后头,极不打眼。

沁瑶见这锦盒眼熟,记起以前似乎也在观里见到过,忍不住拿下来打开一看,见里头是些不认识的奇异草药,心里越发明白,知道这草药多半都是师父从胡人手里买回的来,师父似乎每年都要买上一回,也不见拿来炼丹,不知是做什么用的。

清虚子刚将带着几分涩意的目光从阿寒身上收回,抬头见沁瑶正捧着那锦盒细研究,面色微变,忙起身将锦盒夺过来道:“这东西可不敢让你玩,弄坏了可一年都没地方买。”

沁瑶知道师父宝贝这东西,倒也不觉得惊讶,只嘟着嘴道:“就看一眼,至于么。”

清虚子不接话,亲自将盒子锁到床后一个小柜子里,将锁匙慎重地收到怀里,坐下后,怕沁瑶还要追问,忙转移话题道:“上回你送来那游魂为师已经瞧了——”

沁瑶果然更关心那半头鬼,立即接话道:“您已经瞧了?那个人是不是死得有些古怪?”

清虚子低头抚髯,良久才道:“这人是因头骨被利器削去而死,死前不知什么原因跟妻子分离,一股怨气积聚一身,死后这才徘徊不去。为师当日见了这鬼的死状,百思不得其解,不知什么样的邪祟有这等能削骨如泥的武器。谁知昨日缘觉那老秃驴来找我,说青竹巷出了古怪,世子请他前去除祟,我听他形容那邪物的样貌,忽然想到,这半头鬼会不会是被那鬼剑士所杀?”

“鬼剑士所杀?”沁瑶倒没想到这一层,“那日听冯大哥说过,这几人的尸首是在长安城郊发现的,那鬼剑士莫不是杀了这些人后,又潜入了长安城继续作祟?可那半头鬼的夫人又去了哪里呢?”

“半头鬼竟是死在长安城郊?”清虚子大出意外,“那为何会飘荡到了你们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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