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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劫_第214章

楚寒衣青Ctrl+D 收藏本站

  只见小河曲流,街道深深,三层高的小楼飞檐斗角,其内星光点点,灯火辉辉,上接天幕,下映流水,灼灼灿灿,浮光掠影。

  再向楼内一看,高台之上,乐者弹箜篌拨琵琶敲大鼓,声声绕梁,舞者旋罗裙转铃铛点拍子,色|色动人;高台之下,摩肩接踵,欢声笑语。

  但在这金碧辉煌热闹非凡的乐馆里上上下下找了一圈,言枕词也没有见到界渊的踪迹。

  难道是我找错方向了?还是阿渊已经回去了?

  言枕词有点踟蹰。但转念想起度惊弦,心中又升一抹笃定:

  不对,如果阿渊已经回去的话,今夜未必会做这么明显的暗示。

  他再向乐馆更深处找去。

  穿过了一重又一重的院子,来自前方的欢笑喜悦似被一重纱蒙了,遥遥听不真切,只有那点欢快与喜悦,似颗种子,落到心间,便有了影子。

  风倏尔一吹,吹走笼在月边的云。

  言枕词又翻过了一个院子,便见露天之下,一架屏风挡住了他的去路。

  那屏风绵延一十二扇,以银纱做底,其上墨色蜿蜒,绘山川草木,天地之大,合一屏之中。

  屏风半透。

  透过屏风,言枕词可见一人斜倚榻上。

  那人身着大红衣衫,红色映着屏风,于夜色之下,仿佛烈焰点燃水墨山川!

  阿渊?

  言枕词不及说话,那屏风之后的人忽然动了。

  他慵懒地坐直身体,长发披散,屏风上蜿蜒的水墨山川便似流淌到他发尾之间。他的衣摆随之大张,似一朵烈焰之花,在山川之间徐徐绽放。

  而后他站起来。

  那朵倏尔绽放的花又倏尔合拢,只化作烈焰,于其行走之间片片落地,落地生莲,红莲摇曳,刹那荼蘼。

  屏风也如薄纱,被手抽去。为其遮挡的人真正出现在眼底眸中。

  他一步步向前而去,向高而去,似旷野中有一条凡尘中人看不见的天梯,匍匐他的足底。

  而后他停在半空,侧头回眸,倏忽一笑。

  是眼前花也是天上月,是身旁人更是念中仙。

  言枕词未及体会心中的惊艳之情,天空上的人已经开始行动。

  转、翻、跳。

  点、旋、抹。

  那一道灼灼之红,恰如朗日初生,静时凭风临渊,动时惊鸿游龙,忽如羞花照绿波,转而朔风击雷鼓!

  天上一舞,远离了男女性别,模糊了人神界限。

  只余下最原始的力与最原始的美,以这烈烈之态,于天地间熊熊燃烧,点亮无垠无界之黑暗。

  未知何处有一线颤音响起。

  细细的,轻轻的,是唇含竹叶,陡而吹响的那一曲轻快小调。

  是他在山间吹响,音流曾做扇舞的那一曲小调。

  回忆如斯轻快,如斯惊喜,如斯美妙。也未有眼前所见,目眩神迷,摄魂夺魄。

  一曲方歇,一舞将停。

  天高月冷风静云停。

  一轮弦月,无边黑幕,他步步而来,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界渊一路走至言枕词身前。

  他伸出了手。

  天地正在掌中翻覆,命线也藏手心一赌,可不怨不憎不忧不惧,无悲无喜无爱无恨。

  时间之河亘古不停,我淌过太多岁月,这掌心唯余最后一线温柔,我予你。

  只予你。

  言枕词握住身前那只手。

  天上月成了眼前花,念中仙换做身旁人。

  他蓦然而笑。

  “阿渊……”

  “言枕词何其有幸,得与你一世相会,交颈共眠!”

第102章

  界渊牵着言枕词的手绕过屏风。

  十二扇屏风之后摆放着一张床榻。它与普通床榻稍有不同, 这张榻极矮也极宽, 其上铺有大块雪白无杂色的毛皮垫子, 哪怕三四人同时躺在上边也绰绰有余。

  两人走到榻前,界渊轻轻一推,便与言枕词双双倒在床榻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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