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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之外_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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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说着,街上的烛灯倏地全亮了。星火相映,映出了安梁城内的一片繁华。

  “那是什么?”姚枂岚指着越来越近的马队问。

  景眳朔喝完了酒壶中的最后一口酒,漫不经心地答道:“那是百花街上每晚必有的余兴节目。每晚均由一位歌妓坐在马背上为来到这里的客人歌唱,百花街上的客人向她献花或是献诗。”

  “真是想不到,烟柳之地也有如此风雅。”姚枂岚摇摇头,探头望向前方。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注:引自元好问《摸鱼儿·雁丘词》)”

  □□的马队越来越近了,姚枂岚这才得以看清那歌妓的面貌。正是被他调戏过的柳红云。她身着艳丽的华服,坐在领头的马上,向着不知身处何方的才子唱着一曲情歌。她的身上被在两旁观赏的客人撒满了花瓣,连同跟在她身后的马,也都沾上了献花的芬芳。

  山野的气息,鲜花的芬芳,加上脂粉的浓郁,刺激得姚枂岚轻咳了两声。他扭过头呼吸两口新鲜空气,正巧看到景眳朔倚着雕栏,目光幽邃,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略作思考,便拿着筷子敲打着碗,和声而唱。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注:引自李白《将进酒》)”

  ……真是用情歌的悲调唱出了豪放的诗词。景眳朔回头看他,心情复杂地不知说什么好,最后只能说:“你娘没和你说过,不能用筷子敲碗吗?”

  姚枂岚放下筷子,将自己杯中的酒匀了一点给景眳朔:“我娘啊,可是在我八岁那年去世了呢。”

  “.…..”

  景眳朔举起杯子,与姚枂岚一同一饮而尽。

  第一次,景眳朔觉得,他和姚枂岚若不是处于对立的两方,或许能够成为很好的知己。

  “今日多谢款待!”姚枂岚为景眳朔合上房门。

  夜已深,他走回自己的房间以后躺了许久,听到隔壁房里的呼吸声渐渐平缓,才蹑手蹑脚地走到窗前,检查了一下先前撒下的粉末。

  药粉已不在,却听得远处传来了细小的鸟叫声。姚枂岚一笑,纵身飞出窗外。

  “来了。”姚枂岚用的是简简单单陈述句,“张家情况如何?”

  来人轻声道:“张家惨遭灭门,但是张家少主和其管家逃出生天。”

  “灭门?”姚枂岚把折扇抵在下巴处,“连同被捕的几个张家下人?”

  “是。”探子的回答言简意赅。

  “那,荆卿的情况如何?”

  来人问什么答什么,像没有自己的意识一般:“断臂之伤口已痊愈,现在已离开皇城。”

  姚枂岚追问:“去往何方?”

  来人摇了摇头。不知道,或是北千翎不让他说。

  “那就这样吧。”姚枂岚挥手,“我知道了。”

  然而来人并没有立即退去的意思,他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到姚枂岚面前:“这是厉王殿下给您的信,说是您要的证据找到了。”

  姚枂岚迟疑了一会儿,望向景眳朔房间的方向,见那里没什么动静,才接过信,颔首道:“行了,你回去吧。”

  “哼,什么情报共享,相依为命。”景眳朔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甚至连眼睛都没睁开,“还好本王就没有相信你这个小人。”

  ☆、第8章 鹏程

  安梁城附近有一山群,山上长着很多名贵的树。若是在恰当的季节上山,取些木材拿到市场上去卖,可以换得不少银子,所以即使山挡住了部分商路,却没有影响到安梁城的经济发展,反倒使山脚的某些人家成了富豪。比如那临山的季家,因得了祖上传下来的选材砍柴法,这会儿都盖起了小阁楼了。

  这日,季家的幺子季鹏程背了一个竹筐,在山道上走着。因为年纪小,加上最近山贼肆虐,家中长辈都不让他出门。好不容易得了次机会,父母让他上山拣些木柴回家,他便盘算着要好好游赏一番再回去。

  他走走停停,乐滋滋地看着路两旁的花花草草,心情简直比这阳光还要明媚。还没走到半山腰,他的筐里一根木柴都没有,倒是被些野花野草填了个半满。

  正玩得欢快,忽地听得远处传来嘚嘚马蹄声,他吓得一惊,当即杵在原地不知所措。

  “山山山山山山贼?”

  前方传来一声轻笑,男子的声音清爽悦耳,季鹏程这才把方才自动闭上了的眼睛睁开来。

  “我说小孩儿,你怕,怎么不逃?”开口的男子骑马走在后方,身着一袭白衣,唇边若有若无地挂着一丝微笑。而策马走在他前面的男子,眉目之间满是凌厉,吓得季鹏程又是一哆嗦。

  白衣人下了马,走到他面前:“小孩,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会到此处?”

  那前方的锦衣男子见状,竟也没有生气,也跟着下了马。

  季鹏程看他越走越近,迟迟张不开口。

  姚枂岚趁机揶揄道:“唉,你别怕他,他长得就是那个样子。其实他心地善良喜欢孩子待人温和,典型的刀子嘴,啊不,刀子脸豆腐心啊。”

  景眳朔喝道:“姚枂岚,时间紧迫!”

  “好好好,”姚枂岚忙转向季鹏程,“问你呢,孩子,名字,以及你住在哪里,来这作甚?”

  季鹏程颤抖着答:“我,我叫做季鹏程,是,是那山脚下的季家的孩子。今,今日上山,是为了给家里带些木柴回去。”

  姚枂岚又问:“可是我听说,最近山贼猖獗,你父母放心让你一个人上山?你这模样,也不过八九岁吧?”

  “是的。今年刚好九岁。”像是说到了什么开心的事,季鹏程露出了一个个的笑脸,“我求了好久爹娘才让我出来的呢。听说山贼一般藏匿于上半山,没有大的商队不下山活动,所以我和爹娘保证,只在这一带转转才回去。”

  景眳朔这才开口道:“既然这么想出来玩,为什么不让爹娘带你出来呢?”

  季鹏程偷偷摸摸地抬起眼睛,打量了他几眼,才道:“爹娘都在忙着建房子,家中的哥哥姐姐也都去帮忙了,我最小,只能帮着拣些柴……啊!我忘了这事了!”他回身看了看塞得半满的竹筐,黑亮的眼睛中流露出些许歉意和无奈来,“怎么办呢,去哪里找木柴呢。”

  “这个时候建房子,吗……”景眳朔摸了摸无痕的剑柄,像是在对姚枂岚暗示着什么。姚枂岚似是懂了他的意思,歪了歪脑袋,嬉笑的神色收敛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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