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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之外_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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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用和我这么客气。”景眳朔回眸,“别聊得太晚,早点睡吧。”

  “嗯。”姚枂岚轻轻地答了一声。

  “你不用和我这么客气”,这句话景眳朔不是第一次说了,每一次说都要比上一次沉上两分。或许在他看来,自己就是那终年不化的坚冰,这么久了都没有一点改变。

  “何苦?”北千翎道,“在我看来,这只是没事找事。既然两情相悦,何不直接在一起?”

  “你还真是大言不惭。”姚枂岚都不知道怎么说他了,“你不看看自己,是怎么对她的?”

  “我们不一样的,枂岚。”北千翎平静的目光一瞬间泛起了波澜,“我和你说过的。”

  “算了,”姚枂岚摆手,叫停了这个话题,“我不是为了和你吵这事找你的。”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姚枂岚待两人的情绪都缓和下来了,才道:“你是不是瞒了我什么?”

  北千翎干脆地点了点头。但是他没有进一步说明的意思,而是反问姚枂岚道:“枂岚,你觉得,这十年来,我们做了什么?”

  “许多。”姚枂岚不解地皱起了眉,“为什么会这么问?”

  “也是,毕竟,我们可是一刻未停地努力着啊。”北千翎露出一个无比虚弱的笑容,“可是啊,在现在的我看来,那些努力全都没有了意义。”

  “弟弟,你说,”北千翎看向姚枂岚,“当上皇帝,又有什么意思呢?”

  姚枂岚想了想,道:“如果是那些大话,我说了也等于没说吧。我知道的,是若你当上了皇帝,会有更多人免于厄运,免于我姚家所遭遇的一切。所以我倾尽所有的才学,只为辅佐你,扶你坐上龙椅。”

  “这么看得起我?”北千翎苦笑,“我就怕我会让你失望。”

  姚枂岚从未见过如此动摇的北千翎。他尽量保持着冷静,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北千翎道:“这不是能说的地点,我也不能对现在的你说。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地完成父皇给你的任务。相信我好吗?我没事,只是一时有点醉了。”

  无论平时多么处变不惊、神机妙算,但都是人,怎么会没有迷茫的时候?

  很多人都说北千翎笑里藏刀、城府太深,可在姚枂岚眼中,这都是他用来保护自己的方式。他就像一只刺猬,宁愿把刺露在外边,让人敬而远之,也不让别人瞧出他的真心实意。

  “要来壶酒吗?”姚枂岚笑道,“我们兄弟很久没喝一杯了。”

  北千翎撇撇嘴:“这里的酒没我们家的好喝。等你回了静阳,我们再大醉三天。”

  “好。”姚枂岚道,“你可记着你这句话了。我要整个静阳最好的秋露白。”

  “秋露白就秋露白。”北千翎一拍桌子,“你想喝什么我给你买什么。”

  见他情绪高涨了些,姚枂岚稍稍松了口气,又问:“你接下来去哪里?”

  北千翎侧过头,看了一眼门外绝好的月色:“我暂时不会回静阳了,应该会去柏麓一趟吧。山清水秀,还是我额娘出生的地方。”

  姚枂岚瞬间明白了几分。他柔声道:“好啊,那便去吧,散散心也好。”

  北千翎恍若不觉,喝了一口茶:“你呢?继续往东?”

  “嗯。”姚枂岚道,“接下来,该是雨之都郦满了。不过我们还得在这里多逗留些时候。”

  “雨之都啊。”北千翎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你们到了郦满,该是正正秋季了吧?听说郦满的雨水最多。”

  “那又怎么样?”姚枂岚奇道。

  北千翎笑得更欢了:“没什么。”

  “......”谁来解释一下这个猥琐的笑容是怎么回事?

  姚枂岚把手托在下巴下,思来想去,脸色忽地变白了。

  “北千翎!”姚枂岚怒道,“你在我身边安排了多少探子?我睡觉的时候你丫竟然也敢监视我?”

  “贤弟息怒,息怒。”北千翎丝毫不怕姚枂岚的怒火,“我这也是担心你的安危嘛。再说你在睡觉时间做了什么不能让我看的事吗?还是你打算做什么?如果是因为洗澡被人偷窥的话,我可以告诉你,不用担心。他们看到你在洗澡,会避开的。而且你八岁的时候就被我看得差不多,还在害羞什么?”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向来温文尔雅的北千翎怎么也开始耍嘴皮子了?姚枂岚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只能沉痛地捂住脸,道:“行了,别说了。我以后再也不会在你面前乱说话了。”

  “你要实在不愿意,”北千翎道,“我就把他们撤回来好了。”

  “请务必这么做。”

  北千翎收敛了嬉闹的神色:“反正,我的人手现在也不够了。最重要的是,现在的你,我很放心。”

  “枂岚,我知道你很好奇。但是这一次,我求你,或者说,我命令你,乖乖听话。我的事,静阳城里的事,你都不要再打听了。时候到了,我会亲口把一切都告诉你。”

  北千翎悄悄地把一个赤色的马的木雕放在了姚枂岚眼前,一手比了个“嘘”的姿势。

  他的眸中闪烁着不容抗拒的威严,姚枂岚选择了臣服,将赤马收入袖中,没再多问:“知道了。我答应你。”

  “那么,”北千翎站起身来,“我走了。”

  “现在?”姚枂岚忙跟着站起来,“为什么不等到明天?”

  北千翎在柜台上摆了一锭银子,帮他们结了房钱:“不了,没必要。反正这几天,我的马和马夫已经得到充足的休息了。”

  “兄长。”姚枂岚叫住他,“我不管别人怎么说,也不管你自己是怎么看你自己的,在我心里,没有人比你更适合那个位置。从八岁那年初遇到现在,你都是我见过的最优秀的人。所以,无论发生了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身后。好好保重。”

  “谢谢你,枂岚。”北千翎慢慢走向门外。马车已经在等着他了。

  “保重。”他最后说了一句,“希望下次见面时,是在静阳城。”

  马车车轮咕噜噜地转了几周,姚枂岚一路目送北千翎的马车直至再也看不见,才反身上楼。

  方才景眳朔没有多要一间房,景君奚又得一个人睡,那么显而易见的,自己的床现在一定被征用了。

  姚枂岚小心翼翼地推开了门,然后蹑手蹑脚地钻进了房间里。果不其然,床上已经躺了一个人了。

  那人睡姿极其优雅,安静得就像一个精致的人偶一般,还特意给他留出了靠里的半边床。

  “傻瓜。”姚枂岚趴在床边凝视着景眳朔的睡颜,终是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一种愉悦感油然而生,从指尖蹿到了心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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