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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难为_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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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陆八爷可还记得,当日我将你踢到床下,用金簪在你的尊臀上扎了十八个窟窿,血流不止。如今哪怕旧日伤好,也该有疤痕落下。”那少年逼问道,“莫非你也有没事儿叫人用簪子扎肉的兴致!”

  陆老八大惊失色,怒吼,“绝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你若不认,只管将裤子扒了,给大家瞧一瞧,就可知我所说是真是假!”少年十分机警,打蛇随棍,步步紧逼。

  陆老八脸似霜雪白,望着少年如同见了活鬼,喉咙里咕噜咕噜的发出一连串怪音。

  陆家所请状师立时请求道,“大人,我家少爷情绪十分激动,恐生不妥,请大人允许暂时休堂。”

  状师话音还未结束,陆老八已经口吐白沫,大睁着双眼,厥了过去。

  天时不早,田晚华便命明日再接着审讯。

  原告少年对着地上半死的陆老八狠狠啐了一口,冷声讥诮道,“待到阉割之日,望陆少爷坚强些,别厥过去才好!”显然是认为陆老八厥过去有假。

  看热闹的人散尽,各回各家,各传播各的小道消息。

  陆老八吓去半条命,如今半丝不敢有隐瞒,对着兄长哭道,“哥,我是办了不少混帐事。可这小子说的绝不是真的。当初,当初,是一个小娘子来着,我屁股上的伤就这么来的。哥,这可怎么着,若是明天田大人要我验明正身,岂不是人人皆知……”

  陆文韬恨不能掐死陆老八,他冷声道,“这样说来,告状的小子必然与那小娘子有关联!畜牲,你知不知道那小娘子是哪家人?”

  陆老八哭的双目浮肿,泪水糊住眼睛,摇头道,“不知道。我想着,不是大户人家的姑娘。那一天,我以为是哪儿来的漂亮小子呢。就着人给她往茶水里下了药,谁知道床上脱衣裳一瞧,意是个小娘子……谁知那小娘子有几分拳脚,第二天醒来……”当初,陆老八可是吃了不少皮肉之苦,着实休养了一段时日。

  “没天良的东西!”陆文韬只知弟弟吃喝玩乐,其实在豪门吃喝玩乐不算大错,像承恩公府魏子尧魏二爷,那也是帝都有名的纨绔,可人家魏子尧不像自家弟弟这样恶心下作。陆文韬听着实在不堪入耳,怒上心头,一脚踹过去,陆老八跌坐地上,嚎啕大哭。

  陆文韬气的喘了好半天,指着陆老八那张欠扁的脸道,“我再去打听打听,若是能找着人,你就安心娶了人家!”

  “我娶,我一定娶。”陆老八指天誓地,哭道,“只要别上刑场,叫我干什么都成!”

  “那姑娘生的什么相貌,你可还记得?”

  陆老八想了又想,方道,“好像眉心一颗浅痔。”

  “别说什么好像,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陆文韬咆哮道。

  “有,有,眉心一颗小痔。还,还有,腕间也有一颗红痔。”

  陆文韬好在没给这讨债的弟弟气死,起身道,“今天那药,明儿你再吃一颗。家里请御医来给你确诊,推迟几日再过堂。”

  陆文韬尚要去田府给弟弟走动关系。

  陆文韬人生的英挺魁伟,不然也不能给凤景乾看中招来做女婿,而且,为人处事都口碑不差,自从御前碰壁,更加文雅谦逊。他与天晚华并不熟,两厢见礼后,对田晚华道,“田兄长我几岁,我来并不是要为文宣求情。只是有一二点疑惑,请田兄明日过堂时能让文韬释疑。”

  面对着一个有礼的到访者,而且此人身份高贵,却丝毫不拿架子,纵使田晚华也对陆文韬心生好感,点头道,“驸马请讲。”

  “田兄唤我名子即可。”陆文韬温声道,“恕我直言,今日看来告状的少年年岁不大,不过,言之凿凿,气势过人,大有要立码判文宣之罪的意思。我并不敢为文宣辩解,真假日后田兄审讯即可得知。我是想起,先前赵喜一案,惊天动地,最重要一点是因那秀才不堪其辱触柱身亡。”

  “换言之,有此遭遇之人,尤其是男人,哪个受得了此奇耻大辱。若文宣真有此事,请田兄只管按律宣判,我陆家绝无二话。”赵文韬处处表白其嫉恶如仇之心,徐徐道,“可是,今日原告少年,形容平静,与当初为赵喜所害的秀才的表现,可谓是天壤之别。我以为,这一点就很可疑。”

  一般被暴|菊,像那自尽的小秀才一样才对头吧。如今原告没有半分受辱的委屈,简直强势的不像话。一不流泪,二不寻死,很难激越人民群众的同情心呐。

  “而且,此少年对文宣知之甚清。”陆文韬道,“文韬屁股上的伤是如何而来,他日堂上他自会申辩。我是觉得少年的举止,自人情上讲,说不通。”

  陆文韬能瞧出来的事,田晚华自然也能瞧出来,当即应下,“陆大人放心,本官自会秉公审理,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多谢田大人。”

  陆文韬疲惫万分的回了公主府。

  大公主自然也耳闻了陆文宣的官司,私下对陆文宣多有埋怨,见到丈夫如此费心操劳难免心疼,叹道,“要不我进宫找太后求个情?”

  “不至于此。”陆文韬捏了捏眉心,接过侍女炖了许久的鸡汤,拉着公主坐下,笑道,“若你进宫,岂不坐实了老八的罪名。皇上,最恨这个的。”明湛岂是好糊弄好说话的?上次的失算,让陆文韬生了不少记性。

  大公主示意侍女们退下,与陆文韬共用晚膳,低不可闻的道一声,“若是父皇在位,咱们断不必如此遭难的。”

  “公主怎可这样说。”陆文韬笑,覆住妻子的手,捏了捏,“就是父皇在位,知道这事,也定要恼的。”

  大公主自知不该说这话,笑一笑道,“驸马说的对,是我想偏了。只盼着八弟能够沉冤得雪。日后,驸马可要好生管束于他,到底关乎驸马颜面。”

  陆文韬与大公主用过晚膳,便自安歇。

  虽然这官司在帝都传的沸沸扬扬,不过于陆家,真未揭起什么大的风浪。南丰伯只管将事交给大儿子处置安排,陆文韬亦是胸有成竹,老谋深算。他已布好天罗地网,现下只管将官司拖下去,急的不是他,而是那个失了清白的女人。今日告状少年,亦受那女人指使,他已命人日夜监视,不怕那女人不现身。只要能见到那女人,他就有法子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故此,陆文韬睡的极是安稳。

  明湛只耳闻陆家官司开审,其实没有真正的留意。等他批示的事情千万,他还得抽出时间来与情人打情骂俏,要他留意一件官司,实在有些为难他。

  明湛是个坐不住的人,当初在昆明镇南王府时就是如此,如今,做了皇帝,上面没人管,更是加肆意。

  非但喜欢出去,明湛还喜欢托家带口的出门,将将七十岁的太皇太后都给明湛忽悠着出了门。

  他们是来善仁堂视察来着,一堆坐堂的小医士或者御医,有认出天颜者,险些给吓出脑溢血来。

  孙太医是个另类,笑呵呵的上前招呼,明湛笑道,“我带着祖母与母亲过来瞧瞧,你们只管接着给人看病。”

  太皇太后亦笑着附和,“是啊,是啊,瞧病去。”

  孙太医自然不能当真,命其他几个御医接着坐诊,着人上茶,特意解释道,“药堂里都是药茶。”指了指大堂里的两个大木桶,上面安着明湛授意内务府做出的铜制水笼头儿,只要轻轻一拧,就会有药茶流出,方便至极。孙太医笑道,“放了金银花煮的,有人来瞧病,若是口渴,俱可自取自饮。”

  太皇太后点头,对卫太后道,“这个法子好,便利。”

  太皇太后与卫太后难得出来,又去看了后面的药库,显然对于善仁堂的井井有条非常满意。

  明湛在小隔间儿里将手放在一个小迎枕上,调戏阮鸿飞,“在药堂来了,你也给我把把脉。”

  阮鸿飞见没外人,只管装模作样的凑上去,摸了摸,半闭着眼睛,大仙儿一般装模作样,“按之流利,圆润如按滚珠儿。”

  明湛傻乎乎的瞪着眼问,“那是什么脉啊?”

  “滑脉。”

  明湛气的去敲阮鸿飞的头,阮鸿飞握住,朝外呶呶嘴儿,低声道,“别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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