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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难为_第1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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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时,明湛命令全国调征军马,以供西北大军谴用。

  接着,明湛很罕见的去召见了他的后宫,青鸾公主。

  西藏王其实真的挑中了一支绩优股,原本明湛不过是镇南王府世子,忽然之间跃居储位,如今又是一国之君。名义上,镇南王府也要听帝都的调宣,而他的女儿,也从镇南王世子四位侧妃中的一个,直接坐上了贵妃的宝座。

  当然,西藏王不知道的是,皇帝陛下的后宫也就俩妃子,而且,全都是贵妃。

  明湛去了青鸾公主住的宫苑,青鸾公主正在指挥着侍女们做藏人常喝的酥油茶。

  这种气候,明湛向来喝惯了凉饮,怎奈青鸾公主都亲手端了酥油茶上来,他也不好拒绝,就喝了两口。明湛先问青鸾公主的生活,“青鸾,你过的还好吗?”

  青鸾公主笑,满意的说,“还不错,太后娘娘对我很关照,没有人会怠慢我。”

  “殿下,哦,不,是陛下。”自明湛做了太子又登基,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明湛。好在,她开始对于明湛也没什么感情,藏女生就强悍,青鸾公主笑着道歉,“陛下,您过来,可是有事要与我说。”

  “对,是西藏的事。”

  青鸾公主打发了侍女,正襟而坐。

  她为何会嫁给明湛,原因她非常清楚。并不是因为爱,她是为了自己的国家与人民。她来,是代表了藏人与汉人之间的友谊。

  简而言之,青鸾公主就是象征汉藏友谊的一座活牌坊。

  “青鸾,你知道吗?我朝刚刚与西北鞑靼族进行了一场战争,并且,朕的将军俘获了鞑靼的三王子。”将酥油茶放在手边儿几上,明湛道。

  青鸾公主露出适宜的微笑,真心赞美道,“恭喜陛下,这实在是再好不过的消息了。”

  明湛温声道,“若非如此,朕也不能知道。藏王与鞑靼已经结成姻亲,藏王将你的姐姐或是妹妹嫁给了鞑靼的新可汗。”

  “天朝与鞑靼为世仇,青鸾,你明白吗?你的父王与朕的敌人联姻,并且派谴藏兵到鞑靼。我不明白你父王的意思,他是打算在鞑靼与天朝决战的时候,出兵相助鞑靼人吗?”青鸾公主的眼睛渐渐的冷静下来,明湛道,“当然,你是朕的女人,这些对于你在天朝的生活不会产生任何影响。”

  “朕娶了你,不会让你受委屈。”

  “不过,朕以为藏王或许不大了解天朝与鞑靼的情形,进而做出了错误的判断。”明湛解释道,“青鸾,你知道西藏与镇南王府的贸易给西藏带去了多少繁华与便宜。其实,镇南王府只是帝都一隅,天朝的广阔是你难以想像的。朕的国土有五个鞑靼草原的面积,朕的富饶,不必朕细说,你随朕住在宫廷,应该有了更深刻的体会。朕的军队,可以生擒鞑靼族的王子。”

  “如今,你的父王被小人蒙蔽,做出错误的判断。朕觉得非常遗憾,毕竟朕与西藏联姻在前。在以后,朕与鞑靼人还会有数不清的战争,最终,朕会征服那片草原。”明湛柔声道,“青鸾,两国之间当然各有其利益联系,但是,两国之间同样有属于两国的友谊存在,是不是?”

  青鸾公主拧着细细的眉毛,沉声道,“陛下,我嫁给你已经这么久,现在西藏什么样,我也不太了解。”

  “那你觉得你父王这样做是什么意思呢?”明湛笑问,“他是觉得朕会输给鞑靼人吗?”

  青鸾公主摇头,恳切的说,“不,陛下不要误会。虽然我不大了解天朝,但是镇南王府的军队非常厉害,我们藏人绝对没有妄动刀戈之意。”青鸾公主的话是令人信服的,做为藏王的女儿,她对于政治有着一定程度的了解。相对于镇南王府,青鸾公主并不太清楚天朝的情形,但是她住在宫里,她看到了一个比云贵更加富足奢华的地方。且明湛直言生擒鞑靼三王子,青鸾公主既惊诧,同时也做出了自己的决断。

  “何况,我并不认同父王结好鞑靼的策略。”青鸾公主直截了当,“陛下若有用我之处,只管吩咐。我代表着我的国家,我嫁给了陛下,自然希望两国友好万年。陛下放心,这始终是我的立场所在。”

  明湛微笑,“既如此,不如青鸾你亲自修书一封予你的父王,若是有什么误会,还是早些解开的好。毕竟,藏王一直支持朕,与藏王两边儿下注,带给朕的感情是完全不同的。”

  “好的,我现在就写。”

  明湛道,“不必这样急,你歇着吧,明天朕派何玉来拿就是了。青鸾,你这样明理,朕非常钦佩。”

  青鸾公主明媚一笑,“陛下何出此言,您的云藏贸易直接改善了我们藏人的生活。我敬佩陛下这样具有智慧的男人,我知道,西藏不仅与云贵毗邻,更与川蜀接壤。我们藏人非常喜欢天朝的物品,倾慕天朝的文化,待有朝一日,陛下用您的天空一样的胸怀,接纳藏人的友谊,青鸾则不虚与陛下结为夫妻。”

  “终会有这一日的。”

  青鸾公主送明湛出门,欲言又止,明湛道,“青鸾,若有为难之处,可以与朕直言。”

  “陛下,阮妃病了许久,若您有时间,去见她一见吧。”

  “朕知道了,你回吧。”

  想到阮晨思,明湛心里颇觉不是滋味儿。

  与青鸾公主这样政治联姻者不同,阮晨思是个完全没有政治智慧的女人。她是个居家型的小女人,依附男人才能活。

  明湛背着手,蹓蹓哒哒。

  在阮晨思的宫苑门口,明湛碰到了御医。

  太医正惶恐的跪下给明湛行礼,明湛问,“阮妃病的如何了?”

  “贵妃娘娘郁结于心,沉疴已久,臣开了调养的方子,细细的调养着。”太医正战战兢兢道,“最好能想法子让娘娘心胸开怀,如此,比吃药还管用呢。”

  “下去吧。”

  明湛抬脚迈进半掩的红漆院门,院中一树合欢花开的正好,外面一个宫人见着明湛惊吓的话都不会说了。

  明湛觉得这女孩儿眼熟,想着仿佛是阮妃的陪嫁丫头。明湛摆摆手,宫侍太监皆跪在地上不敢吱声,踩着凋落在地的合欢花,明湛走进阮晨思的卧室。

  他已经许久没见过阮晨思了,久到,记忆中阮晨思的脸都有些模糊。当他的视线落在床榻间裹着杏子绫被的女子时,微微一怔。

  阮晨思瘦的厉害,以往记忆中圆圆的鸭蛋脸消瘦的露出两颊微高的颧骨,脸上没有半分血色,唇色都是淡淡几近透明,整个人透出一种灰败。

  明湛的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俯身在床畔的圈椅中坐下,伸手为阮妃掖了掖被角。

  阮妃眉尖儿微动,缓缓的睁开眼睛,眼睛极缓慢的转动,定睛在明湛的脸上,露出惊诧而又欢喜的神色来,张开嘴,低不可闻的唤了声,“皇上?您来了。”

  “朕,来看你了。”回忆并不久远,他在一年前迎阮晨思入府,那时阮晨思娇艳明媚如同春三月晨间带着露珠儿的桃花儿。阮晨思是个非常简单的女人,透澈如同林间浅溪,远望着明湛时会透出淡淡的渴慕,若是明湛去她院里,她那双清澈的眼睛就会露出这样惊诧简单的欢喜来。

  明湛一直认为自己在沿着一条正确无比的道路在走,虽然在这条路上可能会牺牲无数类似阮晨思一样的人。可是,这条路是对的。

  什么事情,没有牺牲呢?

  明湛这样想,也是这样做的。可是,如今,明湛看着阮晨思灰败的脸庞,忽然心酸,“你好好养病,要听太医的话。”

  “我知道,您来了。我听到了您的脚步声。”阮晨思的脸上并不见心伤,反是一种明湛从未见过的恬淡与安宁,“皇上,我要走了。”

  明湛并不是个嘴角拙笨的人,现在,面对着阮晨思,他却无言以对。良久,轻叹,“是朕辜负了你,晨思。朕辜负了你。”

  “皇上,我出身富贵,生而无忧。还能嫁给皇上,我这一世,未有丝毫委屈。”阮晨思的眼睛中有一种洞彻的清明与叹息,“皇上,皇上……”

  “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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