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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生存日记_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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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凭道:“这是一只猫。”

  韩林儿干笑,心说:我知道这是一只猫。半晌,他反应过来,她现在身份不同,忘了请安了,他忙跪下给她道了安。

  冯凭抬了头笑道:“你起来吧。”

  “这只猫跟皇上有缘分。”冯凭说,一边给猫背上淋水:“皇上让我把它捉过来,我就把它捉过来了,先给它洗个澡,待会把它抱进屋里,给它吃鱼。”

  韩林儿听那畜生嘴里“嗷呜~”“嗷呜~”,叫的很凶,怕把她咬着了,忙蹲下去,帮忙把猫给抓住,说:“这样啊,让小人来做吧。”

  冯凭笑道:“没事的,它不咬人,它就是叫的凶,不会咬人的。”

  韩林儿说:“畜生东西,保不准的,贵人还是在一旁看着吧,小人来。”

  他坚持要求,冯凭只得答应了,把猫给他。她用盆中的清水洗了手,站到一边去,韩林儿注意到她的打扮。她穿了一身素色的衣裳,料子华贵,上面用银线绣着精致的花纹,日光底下隐隐泛着银光,裙子的褶摆层层叠叠的,每一幅上面都绘着一丛精致的兰草。

  可惜的是,裙角下沾了污迹,丝质的绣鞋也打湿了一些。她袖子挽在肘上,露出一截白皙柔嫩的小手臂。

  洗完澡的猫,是只香喷喷的猫,它的毛是黄色的,眼睛也是黄的,长得又胖又大,相当富态,若是化成人,想必也是个满肚膏油的大财主。韩林儿把猫放在榻上炭炉边擦毛,问冯凭道:“这猫叫什么名字?”

  冯凭说:“皇上说,他叫蛋蛋。”

  韩林儿心说:蛋蛋?这是什么奇怪名?不过他发现这猫屁股上有一只毛茸茸的蛋。他心里咯噔了一下,垂了眼睫,闭了嘴就没说话。

  冯凭抱了蛋蛋在手上盘弄,宫女用个盘子端了两条煮熟的鱼来,蛋蛋便“喵呜~”一声,跳了过去吃鱼。韩林儿看着,冯凭道:“我跟保太后请求的,让你来我宫里伺候,你愿意吗?”

  韩林儿注意力从猫身上下来,听到冯凭的问话,连忙跪下,由衷诚恳说道:“能伺候贵人,是小人的福分。”

  冯凭笑道:“我以前还叫你韩大人呢,你现在又自称小人了。”

  韩林儿笑道:“贵人今时不同往日,小人自然不敢再用原来的称呼。”

  冯凭道:“我在这宫里,除了皇上,也没有信赖依靠的人,又没有爹娘兄弟。唯独跟你熟识一些,你帮过我好几次,我心里一直记得。你是我在宫里难能相信的人,所以我想让你来我身边,没事陪陪我,遇事替我出出主意。”

  她话说的诚恳,韩林儿道:“小人一定尽心尽力,侍奉贵人。”

  冯凭抱着猫,去了帘幕后。韩林儿站在原地等待,过了一会,她又出来了,还是抱着猫,身上的白衣白裙子已经变成了白衣黄裙子,素鞋也换了一双。

  她抱着猫上了榻,靠着枕畔,两腿并拢侧坐着,像条小小美人鱼似的。裙子下摆松散,被鞋子撩起来,露出了白皙小腿,她伸手去整理了一下,把肌肤盖住,只露了一双绣鞋在外面。

  “把火盆挪一挪。”她使唤宫女。

  宫女忙将火盆挪到她榻下边的位置,她伸出一只手,正好能够到火盆上方。很合适了,她叫宫女:“添点炭。”

  炭火熊熊的燃烧起来,红通通的火光将一殿的空气都带动的暖热起来,熏香的气息越发浓郁了。

  她招手示意韩林儿:“你坐,别干站着,这会没事,咱们说会话。”

  韩林儿捡了个地坐下。

  冯凭笑道:“案上有吃的,你自己拿着吃,不必拘束的,就像往常一样。你这样子,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韩林儿笑,他的确有点尴尬。

  冯凭笑道:“人最难得的,不是得意时的知己,是患难时的朋友,得意时的知己多,患难时的朋友少,能有一个,便值得庆幸珍惜了,你说对不对?”

  韩林儿笑:“贵人对皇上来说,也是患难时的朋友,所以能有今日。”

  冯凭道:“我跟你,还有我跟皇上,是有一些不同的。”

  韩林儿道:“哪里不同?”

  冯凭道:“皇上,他没做皇上的时候,也是太孙,身份不同,就算一时落难,惦记他的人,愿意帮助他的人也依然很多。我却只是一个普通的宫女,哪怕到现在,有了皇上,在这宫里,也还是不起眼的很,更别说那时,没有人会注意我,更别说帮助我。”

  她看了韩林儿:“你是唯一一个,是不是?”

  韩林儿被她那双认真纯净的眼眸看的惭愧,心叹道:她是个心如明镜的人,看起来柔弱易碎,其实比这宫里大多数人都看的通透,活的明白。

  韩林儿笑低了头,说:“其实第一次见贵人,是因为小贵人模样长的好,小人心生怜爱,才帮了一把,同小贵人有了交集。人之常情,算不得什么。世上还是善良人多,只是,有好心的人常常没有能力,有能力的人常常没有好心,两者兼有的不多,小人是运好,恰好碰上了。”

  一番话说的冯凭笑了起来。

  “皇上来过这里吗?”

  韩林儿忽然问。

  冯凭摇了摇头:“没有呢。”

  “皇上近来几日,心情不太好。”冯凭说:“因为恭皇后的事,你也晓得,他最近不高兴,朝中的事务也多。”

  韩林儿点了点头:“小人明白了。”

  冯凭好像是有话要说,却又忍着一直没开口。然而最后又还是没忍住,她说:“恭皇后的事,他们都说,是赫连皇太后下的旨。这旨也是应当的,只是没有同皇上商议过……毕竟是皇上的生身母亲,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能不同皇上商议呢?皇上很生气,而且,派去传旨的宦官刘超,传完旨就逃走了。”

  韩林儿道:“贵人是怀疑这件事有蹊跷吗?”

  冯凭犹豫了一下,道:“自从恭皇后死,赫连皇太后在宫中已经完全失势了。”

  “现在后宫中的事,都是保太后在做主。赫连皇太后,没人听她的,也没人理会她,先前大臣们还一致的建议皇上请她还宫呢,这才不到一个月。”

  韩林儿道:“意料之中的吧?”

  拓拔叡请她还宫,不过是要利用她太武帝皇后的名分为自己的皇位正名罢了。现在这个目标已经达成,等朝中的余波渐渐平息,她就会失去利用价值,失势只是时间的问题。

  冯凭低声说:“皇上不喜欢她。原本就不喜欢,再加上恭皇后的事。”

  韩林儿知道她在想什么。赫连皇太后,明眼人都知道,她和宗爱是一伙的,拓拔叡登基,她的好命就到头了。难以想象她这个时候不谨小慎微,小心的顺从拓拔叡,竟然还背着拓拔叡下那样一道旨。这个做法太愚蠢了,无法理解是出于什么目的。做这种事,一定是有目的,没人会冒着性命危险去做没有目的的事,赫连皇太后是什么目的呢?难道是怕皇上把闾氏接回宫,抢了她位置?

  这个目的,好像也说得通。

  只是,对于大势已去,已经失去权力的投降者来说,这种做法,无异于自杀了。

  赫连氏不像是那么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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