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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回魂了_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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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今日从楚岳这里听不到更多的消息,那就暂时先安心歇息好了,楚岳掖被角的声音窸窣传进耳中,然后脚步声在门前短暂停住了,“ 明日我让账房给你支一千两银子,你若能走了就把钱拿上。”

  话锋一转,视线转向门外的蒙蒙夜色,自嘲似的又补上了一句:“ 不过要走就早点走,否则等到岳王府自身难保的时候,就别怪本王又害了你。”

  楚枭猛然就睁开了眼,因为太迟了点,就只看到楚岳迈出大门时的那个稍显苍凉的背影。

  夜风很快就把背影吞没了,风萧月冷,就像要一去不复返似的。

  “ 阿岳……”

  忽然的就想出声把人叫住,留住。

  可喉咙间最后发出来的,却还是咿呀的沙哑破锣声。

  回魂,第十炮

  明明已经到了眼皮都无法抬动一下下的地步了,但却还是无法安眠,在半睡半醒间,楚枭好像又回到了皇宫里,他隐约察觉到这只是一个飘渺的梦,便安心起来,顺着梦境走了进去。

  这好像是他第一次服用丹药的日子,因为效果出奇的好精神力气都异常充沛,于是他立刻召集臣子们去围场狩猎好好尽兴玩一玩。

  他一人策马于前,身为尾随着上千骑,白刃闪光,旌旗蔽日,千骑奔驰在围场间,战马嘶鸣,飞箭如雨,一时间仿如地动山摇,天地都为之震动。

  他现在急需最凶猛的野兽来证明自己还如从前一样,依旧是战场上不可超越的神。

  白虎隐匿于丛林间,只要稍有动静就会打草惊蛇,楚枭手指一扬,身后几十骑立马嘘声,似乎连呼吸声都隐藏在山风间了。

  楚枭拿出他的长弓,搭箭,慢慢的眯起眼——

  这毛皮用来给他的太子做冬衣,刚好。

  只需要一箭穿眼就可以了。

  正在松手的一瞬,远方传来不知好歹的阵阵马蹄声。

  “ 皇兄!”

  楚枭手不免微震,箭就射歪了,白虎一声怒吼后就迅速钻进林间,不见了踪影。

  楚枭向来崇尚‘弓不虚发,箭不妄中’这八字真言,如今到手的猎物被人扰走了,怒气不悦就显在眉梢间,没有好脸色的看着眼前的青年。

  大概是来的匆忙的缘故,没有穿皇族狩猎用的盔甲,一身宽袖红黑重袍,被山风吹得甚是凌乱,但表情还是温良谦恭的,只是眼里泄露出些许急躁不安。

  “ 皇兄。”

  楚枭啧了一声,扬高了眉,整张高傲的脸上写满了不满和不耐烦:“ 有何事?”

  这次他叫上了许多大臣亲信,就是没有把自己的弟弟叫上,他近日看着楚岳就觉得心头闷气,年轻又神采飞扬,简直就是来戳他的痛处的。

  “ 皇兄,臣弟听说前几日宫中有道士进出,这种江湖术士不可信啊。”

  他嘲讽一声:“ 哦?消息还收的挺快嘛,是啊,朕是找了道士回来又如何?”

  青年在马上与他大胆对视,深深望进他眼底:“ 皇兄,前朝末帝是怎么死的,您难道已经忘了吗?他就是宠幸江湖道士疏远贤臣,导致神智不清被那几个道士握了重权——”

  楚枭哈哈一笑,拍了拍自己好动的坐骑,拉紧手中的缰绳稳定住马势:“你多虑了,朕只是让几个道士进宫讲讲道法而已,你这么急冲冲的跑来,就是为了跟朕说这事?”

  “ 臣弟不认为这是小事,皇兄,那些民间盛行的丹药,臣弟觉得十分不可信,您——”

  “你既然来了,就陪朕再猎几场。”

  楚枭不想再让楚岳扰坏自己难得的好兴致,从侍卫身边抽出一张弓,扔到了楚岳身上,眉头收拢,冷淡地问:“ 怎么?不愿意?”

  楚岳匆地启口:“ 不是……皇兄,您前些日子染了风寒未好,今日千万要小心身体,莫着凉——”

  没有任何预警的,他漾出诡谲的笑,举起了手中大弓,箭尖就静静的不差分毫的停止在了青年的眉心之间,楚岳脸上血色顿失,在这种绝对的霸气面前怔楞住了。

  身边侍卫纷纷屏住呼吸,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只见皇帝收住了笑,眉目森冷的将弓弦拉至最紧绷处,同时那一头的岳王也咬紧了下唇,却视死如归的半分也不回避。

  尖锐的箭啸声霎那间穿破山风,从楚岳右侧擦身而过,青年倔强的睁着眼脸色不变,额间却冷汗淋漓。

  闻到了血腥味,一直停驻在左肩上的苍鹰便立刻提起了精神,矫健的展翅朝楚岳那个方向飞去,凶残的用爪子将那只中箭的小鹿猛地抓起。

  楚枭笑了起来,风寒什么的,完全不值得一提。

  “ 老六。” 楚枭正色收回弓,扬起马鞭,戾气和张狂尽现眼底的:“ 朕的事,也是你能管的?”

  言罢,不再多看血色全失的青年一眼,策马而去。

  他感觉到呼啸而过的风和青草的气息,惬意又畅快,不似皇宫里的死气沉沉,可以任他奔驰。

  但马速却像停不住似的,他试着勒马也起不了半点作用,反而越发的快,整个身子都在随风飘动似的,天空的云,周围急速变换着的绿野青山,都在随着马匹抖动飘晃。

  楚枭艰难的想从这个越发真实的梦境里逃离出来,越是挣扎全身就越是酥麻发空,他终是用力睁开了眼睛,从梦里跳了出来,但入眼的景象却让他愣住了。

  他的身体明明没有任何力气,但整个人好像都在往上飘似的,如在水浪之中漂浮不定。

  他开始以为这只是梦醒后的错觉,但那但床顶上的花纹却逐渐放大起来,直到那些精雕细琢的镂金错彩都清晰入眼时,他才确定自己并不是病糊涂了。

  瞥眼看去,床边的桌椅都还在,就是矮上了一节。

  原来是他的魂又离了身,楚枭心神微乱,想回头看看那具身体现在是如何了,但无奈整个魂魄都像被控制住似的,只在一个劲的往上飘,完全没办法控制,甚至连回头一下都没办法做到。

  眼看就要穿过床板了,楚枭下意识的闭上了眼,忽然间身子一重,像被磁铁吸住似的,剧烈晃动了几下后,他在难以忍受的晕眩中闭上了眼。

  从没试过这般茫然无助,他引以为傲的所有东西都像被磨光了似的,没有了这些,原来他也软弱的不堪一击。

  可是不服气啊,他不服气就这般被老天玩弄于股掌之中!老天要他死,他偏偏就要活下去!要他闭眼,他偏偏就不闭!

  这样固执的想着,楚枭一边顶着疾风暴雨似的冲击,一边低低嘶喊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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