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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容_第2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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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名步卒声嘶力竭,哪里是喊,分明是吼。

  几名刺使先后看过来,郗愔扬声道:“大司马,看在世子的份上也该发兵。”

  什么叫看在世子的份上?

  桓温一口气堵在喉咙里,差点当场吐血。明知他不会坐视,郗方回仍要这样说,分明就是当面坑他!

  果然,郗刺使话音未落,在场的文武均神情微动,脸上闪过异色。

  郗超暗道不好,正要开口解围,就被郗愔扫过一眼,目光冷似寒冰。

  “郗参军有话要说?此时恐非良机。”

  话虽不长,威胁之意却让郗超发抖。

  以官职相称?

  大君是要将他逐出家门不成?

  郗超面色惨白,心中陡然升起不祥预感。

  桓温被郗愔坑得不轻,又没法开口解释,咬碎大牙也要和血往肚子里吞。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说再多都是错,干脆什么都不说,直接点将调兵,誓要将慕容垂一举拿下。

  无论之前目的为何,有擒下慕容垂的机会,桓大司马绝不会轻易放过。

  知晓渣爹的性格,桓容才敢放手施为。

  抓一个慕容冲不算什么,困住慕容垂,桓大司马必会有所行动。如果真能将慕容垂拿下,说不定历史都将因此改变。

  至于桓大司马会不会趁机造反,桓容并不十分担心。

  外有掌控兵权的郗愔,内有掌握朝堂的王谢士族,桓大司马又十分在乎名声,即便真要举旗,也不会那么轻易得手。

  况且,真能拿下慕容垂,邺城唾手可得,必要顺势拿下。桓大司马想中途收手,参战的各州刺使都不会答应。

  北上一趟岂能不捞足好处?

  桓大司马若是一意孤行,众人不介意联合起来,再顶一顶他的肺。

  同样的,邺城陷落,氐人绝不会按兵不动。

  苻坚先后两次派兵,乞伏鲜卑指望不上,后发的一万人距邺城并不远。

  荀宥和钟琳分析过,晋军和鲜卑兵决战,这一万人绝不会袖手旁观,至于是帮鲜卑击退晋军,还是借双方厮杀坐收渔利,那就不得而知了。

  在利益面前,节操和信义算什么,早化作一阵青烟随风飘走。

  慕容垂被困在阵中,桓容抓着慕容冲立在车上。

  四周弥漫着尘土和血腥的味道,四目相对,诡异的平静。

  终于,慕容垂取下面甲,直视桓容。

  慕容氏得天独厚,皇族子弟多数俊美过人,慕容垂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世人仅知清河公主艳绝六部,中山王美貌绝伦,却少有人知晓,慕容垂年少时,容色丝毫不亚于两人。

  待到年长,少年的俊秀被成熟取代,白皙的肤色变成古铜,浓眉深目,鼻梁高挺,轮廓犹如刀刻斧凿。

  不会有人再以“美貌”来形容他,第一眼的印象,永远是凶猛和威严。

  如果秦璟是一柄古剑,入鞘之时彝鼎圭璋,出鞘则寒光四射,锋锐逼人。慕容垂则是一把压根没有刀鞘包裹的战刀,所过处必要见血,通身都带着血腥和煞气。

  桓容狠狠咬牙,逼自己挺直背脊,直视慕容垂双眼。抓住慕容冲的双手不断用力,指关节攥得发白。

  “放回我侄,我饶你不死。”慕容垂出声道,“南地汉家子孱弱,你倒有所不同,不似生于南地,颇类北地儿郎。”

  “笑话!”桓容声音微哑,不如少年清朗,倒多出几分气势,“尔等胡蛮不过逞凶一时,何敢这般大言不惭。汉家子孱弱?现在被我这个汉家子擒住的是谁?被汉家子困住的又是谁?!”

  “口舌之利。”慕容垂冷笑道,“你既不识好歹,我又何必多言。”

  “的确,和不识好歹之人无需多说。”

  慕容垂冷下表情,桓容紧张到极点,反倒不再畏惧。

  物极必反?

  甭管合适不合适,总之,一番言辞交锋,紧张感骤然削减。面对慕容垂的目光,桓容的脊背挺得更直,借武车高度,看到打着府军旗帜的援军,更是咧开嘴角。

  “慕容垂,你不过是区区一个胡贼,脚踩汉家之地,矫我汉家之名,安敢如此口出妄言,当真是不知羞耻,没脸没皮!”

  比起愤怒,慕容垂更觉愕然。

  如此一个俊俏的郎君,竟会说出这般粗俗之语,这和印象中的南地士族完全不同。

  是他太久没离开北地,不闻世事了吗?

  “我若是你,早就捂住脸面,不敢见于世人。难怪你要罩上面甲,原来真是没脸见人。”

  “小贼,休要逞口舌之利!”悉罗腾终于杀进包围圈,立在慕容垂的战马前,满面愤怒。

  桓容挑挑眉,他就是逞了,如何,咬他啊?

  “我岂有说错,此地不是华夏之土?邺城不是汉家之名?即便是你们所谓的国号,同样是取自汉家!画虎不成反类犬,东施效颦不知丑!”

  “尔等胡寇不要脸面,无耻之尤,还怕别人说?不过是掩耳盗铃!当真是天大的笑话!”

  归根结底,进入华夏的胡人,无论建立政权还是制定国策、委任官员,都是仿效汉家制度。占据北方的鲜卑和氐人都不得不承认,偏安南地的晋室才是华夏正统。

  慕容鲜卑立国号为燕,取汉名,用汉字,学汉俗,过汉人节日,几乎事事仿效汉人,许多却是四不像,例如曲水流觞,当真成了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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