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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喜记_第3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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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勇握住凌氏的手,笑道,“说这个做甚。”

凌氏指着礼单子道,“别人家的陪嫁无非就是凑个面子光鲜,咱家的多实惠。长卿自己也会攒,她有许多好料子好东西。就算夏家穷,以后也苦不到她的。”凌氏其实拢共就花了两千两,她说的那些大头都是人家赵长卿自己挣的。

凌氏也说了实话,道,“这孩子,我原是想着她私房虽多,怎么着也要拿出三千两给她预备。她不想着炫耀,便只花了两千两。余下这一千两,再添一千两,给她银票,叫她做私房吧。”

赵勇点点头,“也好。”女儿自己有,是女儿的。嫁妆是父母的心意,该多少是多少,总不能因着长女能干,父母便一毛不拔。

凌氏叹道,“只是一样,长卿这样丰厚的嫁妆,到了阿蓉这里,怕是没有这许多的。”

赵勇笑,“这也不好比的,大头都是长卿自己置办下的,我都不知她何时置的宅子,怎么还买了一座山?”

凌氏道,“那山上出产好杏花,正好胭脂铺子用。”

夫妻两个说了不少儿女事,长女嫁不出去,夫妻着急闹心,如此眼瞅着要嫁了,又生出许多不舍来。

赵长卿出嫁前一夜,凌氏拿着一本春宫去给赵长卿普及夫妻知识,打发了丫环与赵长卿道,“这些事,女婿是大夫,想来是懂的。可万一不懂,别闹出笑话来。你瞧一瞧,心里有个数才好。”

赵长卿就翻着看了看,问,“母亲,你平时跟爹爹看吗?”

凌氏羞个大红脸,轻啐道,“胡说八道,瞅一眼就行了,想看以后自己偷着看。放箱子底,寻常可别叫外人瞧见。”等于什么都没说,就叫赵长卿放起来了。

“我知道。”

凌 氏望着赵长卿秀美的脸庞,抚摸着她的发丝,轻叹道,“你自小就与别的孩子不一样,格外的能干,心里也有主意。你不嫁人,我心急火燎的就盼着你嫁人。这你眼 瞅着要嫁人,我心里又很是舍不得。”说着眼圈儿便红了,拈着帕子拭泪道,“到了别人家,不能再跟在娘家一样,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尤其在婆婆面前,她说什么 你只管应着。若心里觉着不好,不要直接跟你婆婆讲,叫夏文去跟他娘说。人家母子是亲的,说好说坏的都无妨。婆媳不一样,就得格外留心。宁可客气些,别太随 意了。俗话说,礼多人不怪,就是这个道理。那夏家虽说穷些,我看夏文待你倒也体贴,人也老实,只管好好过日子,待过两年,叫你爹爹去活动一下,给你公公赎 了罪出来,一家子便太平了……”

凌氏啰里啰嗦的说了许多,说着说着眼泪便掉了下来。赵长卿握住凌氏的手,轻声道,“母亲放心吧,我会好好过日子的。”

“那就好,那就好。”凌氏拭着泪,笑道,“怪说人家重男轻女,生女儿有什么用,这么娇生惯养的养了二十年,我自己都舍不得使你一下,到了岁数就要去给别人家做媳妇。”多么辛苦。

凌氏说着哭湿了一条帕子,赵长卿抚着她的脊背,再一次说,“母亲放心吧,我一定会把日子过好的。”

我的人生,永远只是我的人生。

离开了谁,失去了谁,依旧是我的人生。

想来,这就是人生吧。

☆、第184章

赵长卿出阁的日子非常热闹,夏文来接媳妇,被好生为难了一番,做了七八首催妆诗方容他进了大门。

夏文给岳父岳母行过礼, 给了小舅子一个大红包,赵长宁揣在怀里,待吉时将近,赵长宁背了赵长卿上喜轿。夏文拱手,对着诸人团团行一礼,欢欢喜喜的告辞。凌腾一身宝蓝锦袍,长身玉 立在喜轿旁,容色温文。乍见情敌,夏文不知该说什么,笑着叫了声,“表哥。”凌腾本就比他年长一岁。

凌腾温声道,“好好待她。”

“一定。”

夏文上马,再朝送出大门的诸人拱手为礼,将赵长卿接回了家。

时 人成亲行礼在傍晚,嫁妆早先一步上午送去夏家,那丰厚的嫁妆单子,即使心里对媳妇嫁妆没啥想法的夏太太也听得喜笑颜开。夏家在边城没什么亲戚,最亲近就是 纪家,倒是夏文一手精湛医术,大夫在哪里都能有好人缘儿。邻里知道夏家要办喜事,都来凑一凑热闹,当然,听说夏文竟娶了官家小姐,人们也没少羡慕。再听这 丰厚的嫁妆单子,人们只得在心里再次赞叹夏文的好命了,最后当人们听到念三进宅子两座,山头一处时,当真觉着夏文上辈子烧高香,走了大运。

其间便有林旭之母,凌三姐的婆婆林太太,林太太身子不大好,早便喜欢赵长卿的脾气性情,只是觉着自家不能匹配,后来给儿子娶了凌三姐,想着到底是表姐妹,能差多少呢?却不知,实在差了十万八千里去!

林太太与夏家是邻居,笑对夏太太道,“赵姑娘再能干不过,人品亦是出众,您真是娶了个好媳妇,恭喜恭喜。”

夏太太早欢喜的合不拢嘴,“同喜同喜。”

纪大太太捧着肚子笑,“新娘子能干,我听外子说,这些宅子土地,都是新娘子自己私房置办的。”

夏太太笑,“阿文除了念书只会看病,我心心念念的就是给他娶个能干的媳妇。”

更有邻里七嘴八舌的说起吉利话来,夏太太更是欢喜。

其实成亲于新娘子没什么事,赵长卿进了喜房等着就成了。及至掀了盖头,夏文望着赵长卿都呆了,还给邻里朋友好生取笑了一回。又有人叫夏文出去敬酒,夏文对赵长卿道,“你略等等,我一会儿就来。”直笑得人肚子疼,纷纷道,“新郎倌儿这会儿就急着洞房了。”

夏文顿时闹个大红脸,赵长卿笑望他一眼,夏文面红耳赤的去敬酒了。

一时夏玉端了面进来,笑嘻嘻道,“嫂子先吃吧,桌上的点心都是冷的,这是厨下新做的。”

赵长卿笑,“有劳妹妹了。”

夏玉尚是天真稚龄,看着赵长卿道,“嫂子生得真好看,不似别人家新娘子,脸蛋涂得跟猴屁股似的,都是一个模样。”

赵长卿笑,“我素来不喜那些累赘的妆容。”

夏玉叽叽喳喳的说话,“我也不喜欢,脸涂得那么白,一点儿不自然。嘴巴涂得太红,水都不敢喝一口,一喝水胭脂就往下掉。”

赵长卿问,“妹妹用过饭没?”

夏玉忙道,“嫂子吃吧,我一会儿去外头吃。”

赵长卿笑,“我一人也吃不了这一大碗,咱们一道吃,有个伴儿,说说笑笑的多好。”吩咐永福去取两个小一些的碗来。

夏玉便在屋里同赵长卿吃起面来,待夏文喝得烂醉被纪让纪诺抬回来,赵长卿已从夏玉嘴里将夏家人的脾气喜好打听了个遍。赵长卿看纪家兄弟将夏文放在床上,嗔怪苏白,“怎么叫你夏大哥喝这许多酒。”

苏白自己脸上也喝的红扑扑,笑,“大喜的日子,夏大哥这不是高兴么,一高兴就多喝了两杯。”

纪让笑,“弟妹早些歇了吧,我们这就走了。”

苏白安慰赵长卿,“就不闹洞房了,姐姐早歇吧。”没良心的跟着纪家兄弟走了。赵长卿在后叮嘱一句,“别忘了喝两碗醒酒汤。”

夏玉看他哥脸上喝得醉头醉脑,只知傻笑,深觉丢脸,嗔道,“哥哟,你怎么喝这许多酒!”还替他哥跟赵长卿说好话,“以前大哥很少喝酒,也没什么酒量。”

夏武来唤夏玉,拽她走了,屋外说她,“深更半夜的,你赖在新房做甚?”

夏玉的声音模糊不清的传来,“大哥喝成醉鱼,好个丢脸。”

赵长卿不由浅笑,夏文不知何时从床上爬起来,环抱住赵长卿,身上洒气熏天,赵长卿微讶,“不是喝醉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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