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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修_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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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居心不良了,师父看我哭得梨花带雨,心疼死了。”

  宋顾追被他气得沉下脸,一个大男人说自己梨花带雨,简直就是毫无廉耻。这小子怎么无论何时都能找到办法让他生气呢?

  “我就等着看哪天三宫主看穿你的真面目。三宫主现在就算一时迷惑,早晚有看透的时候。”

  说了这话,忽觉得四周气氛安静许多,转头看过去,果然那小子垂着头面色有些古怪。宋顾追正有些纳闷,关灵道又抬起头来不要脸地笑着说:“看穿之前,我与我家公主开心一天,就是一天。而且我家公主喜欢我,看穿了也未必把我怎么样。”

  计青岩是木折宫的宫主,什么你家的!

  宋顾追不再说话了。他跟随计青岩好多年,还没见过他喜欢什么人,关灵道如果真对他有心思,不如早些死了这条心。

  明争暗斗地行了七日,一行人终于来到卢家的灵地,一望庄。归墟神宗离夙城千里有余,而一望庄离夙城只有三十里,当年了尘特地将卢夜生送到夙城来挂牌,就是“千百年世家,门前卖笑”的意思,不用逼卢夜生真的接客,就将卢家侮辱得体无完肤。

  南朝冬日雪勤,十天里总有六七日在下雪,远远望去,只觉得有数不清的小山小湖,与上清宫的拔地奇峰不同,飞雪连天,茫茫一片,看不清真貌。

  入口立了一块石碑:一望庄。

  一望庄,取自于“山蓝水绿,望之不尽”的意思,这地方据说夏天最美,蓝绿相间,冬天湖水结冰,倒也是可惜了些。

  青衣在石碑前烧了火阳纸,传信给卢家:上清宫计青岩、水行门戚宁求见,有要事相商。

  半个时辰后天色有些黑了,众人身上罩了薄薄的一层雪,卢夜生如今是个凡人,冷得脸色湛青发白,身体轻颤,低着头什么也不说。又过了约莫一个时辰,天色全黑下来,附近却还是什么动静都没有,只听得见落雪的声音。

  戚宁有些不耐:“这是要怎么样?让不让进也该来个信,黑不隆咚的,至少让我们去夙城投宿。”

  他要走,计青岩却是不肯,只是在树下闭着眼打坐。关灵道殷勤地拿了块小手帕,要帮计青岩扑打身上的雪,宋顾追暗中把他的手腕攥住。

  计青岩打坐时最讨厌别人打搅,这小子想近计青岩的身,得从他的身体上踏过去。

  又等了半个多时辰,戚宁咬着根干草脸色阴沉,时不时斜眼望向计青岩:“你到底打算怎么办?”

  “今晚就在这里等,一日不行便等两日,两日不行便等三日,总有放我们进去的时候。”

  “……”

  卢夜生也坐了下来,浑身颤抖,却还是不出声。

  这么等下去怕是几天几月都有可能,戚宁的火气突然间烟消云散。既然要长久地等,总该找些事情打发时间,他不经意地望着关灵道,忽然间想起一件快要忘记的事来。这小子似乎与岑家有些渊源,不晓得是什么关系?

  戚宁状似无意地来到关灵道的身边,笑着坐下来,以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你身上怎么会有木华丹?”

  关灵道的眸色微动。木华丹,计青岩身上那暗红色的丹药,叫做木华丹?

  话音刚落,远处忽然间传来人飞动的声音,计青岩睁开双目,戚宁也把刚问的事放在一边,站起来严阵以待。

  八个黄衣弟子同时落下,各占据八卦中的一个方位,右手持剑。为首的是个中年男子,高声道:“卢家与上清宫、水行门并无来往,不知道计宫主、戚少主今天到此有何要事?”

  计青岩见他们摆出阵法,可见防心颇重,宋顾追恭敬地说:“上清宫向来闭门自修,此行并非生事,实是有要事与地蘅道长商议。”

  卢夜生的父亲几年前仙逝,家中由卢夜生的叔叔地蘅道长执掌,这叔叔行事不偏不倚,老成持重,向来厌恶卢夜生,他们如果现在就抬出他的名字,怕是会弄巧成拙。

  那中年男子见来的不到十个人,修为高的也不过只是三四个,身上落满了雪,看起来似乎当真没什么恶意,高声道:“各位稍等。”

  这一稍等果然没再等多久,片刻之后那黄衣弟子落下来:“各位随我来。”

  各大门派的仙山灵地都有阵法守护,卢家历史悠久,这护派阵法不能小觑,硬闯必然死无葬身之地。计青岩等人紧跟黄衣弟子,左闪右避,在茫茫大雪中前行。

  一望庄水多湖多,能造房子的地也少,因此建筑大都是木制,典雅小巧,与上清宫的大房子大殿相比,别有一番水乡韵味。

  一行人停下来,身边簌簌落雪,不远处一座木造小楼,周围挂着几个黄色灯笼,昏黄温暖,映着木质的匾额“浮烟楼”,古朴雅致。

  在门前控了雪,身上濡湿一片,计青岩等人走进浮烟楼,地板也是木制,不时发出轻微吱呀声。正座上是须发花白的老者,左右两侧各立了四个黄衣弟子,脸色庄重,一片寂静。

  这气氛有些沉重,计青岩尚未开口,那老者忽然间阴恻恻道:“带他来做什么?”

第54章 第四个故事

  卢夜生在寂静中走上来:“地蘅道长,叔叔。”

  “休得叫我叔叔。” 老者强制着冷静下来,声音低沉阴鸷,“众位远道而来,今夜在客房休息一宿,明日便出庄吧。”

  “叔叔。” 卢夜生的声音微颤。

  老者的手指关节咯咯作响,似乎已经忍耐到了极限,戚宁偏又不识时务地开口:“地蘅道长,你多少也听听我们此行的用意。”

  “听什么?” 老者转头看着他,像是把怒气转发到了戚宁身上,“听你这个毁了人家姑娘清白又不肯娶的伪世家子的话?”

  戚宁的脸色顿时铁青,片刻,忽又嘲讽似的笑了笑。

  老者的脸色平静下来,望向计青岩:“上清宫向来不问世事,更不该管我卢家的家事。今夜计宫主在一望庄休息片刻,明日清晨就出门吧。”

  他身边一个眉清目秀的年轻人连忙开路。

  “卢家有魂修,我知道是谁。” 卢夜生像是什么都豁出去了,“叔叔若是愿意让我回家,我立刻将这人说出来。”

  老者停下来望着他:“卢家有魂修,你知道是谁?”

  “是。”

  “那魂修杀了多少人?”

  “四五人。”卢夜生的声音坦然,似乎已经有了思量。

  “四五人。” 地蘅道长缓缓捋着自己花白的胡子,“十二年前你为那个口无遮拦活该被剜舌头的顾安然出头,那时死了多少卢家弟子?”

  “一百二十一个。”

  房间里一片死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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