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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修_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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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石敲声的住处出来,关灵道去了木折宫的丹房,如今他仍旧执掌玄真房,门规不可违,半月一次的清扫不得不做。

  还没到,远远地只见隋天佑正在丹房外坐着研磨灵草,关灵道自从拆穿他偷窃之后就没跟他说过话,也对他没什么好感,低着头一声不响地进了玄真房。

  隋天佑抬头看了看他,没说话,继续将灵草慢慢磨成粉。

  不多时,关灵道从玄真房里走了出来,半垂眸看着坐在地上的隋天佑。

  “你找我有事?” 隋天佑不知为什么有些心跳加速。

  “陆君夜找你问过我的事么?” 关灵道的声音略有些低沉,同平常不太一样。隋天佑那时候就住在他隔壁,多少应该发现了不对劲的事,陆君夜说不定找他问过话。

  隋天佑有些微怔,沉思许久,突然间想起两个月前他偶遇陆君夜,的确是莫名其妙地聊起了关灵道的事。

  “他问我你为什么时常跟随三宫主下山,有何种本事,” 隋天佑的脸色难看,“我说、我说没听说你有什么本事,修为也不高,不明白三宫主带你下山做什么。”

  “……”

  陆君夜会这么问,可见当时已经对关灵道起了疑,隋天佑这么回答,想必更加加深了他的疑虑。关灵道什么本事都没有,计青岩带着他下山做什么?

  可是这也不能确认他能听魂啊,他从隋天佑这里没问出什么,接下来会做什么?

  “我就算再没本事,也不会偷窃,更不会陷害人。” 关灵道轻描淡写地撂下一句,“你除了会坏事,还会做什么?”

  隋天佑低下头不言语了,心道:你那黑色坛子里面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何苦说别人?

  关灵道捡起扫帚,在昏暗的丹房里清扫地上的炉灰,心思早已经神游天外。隋天佑忽然又从外面小声道:“陆君夜跟我说完话之后,有只青鸟飞落下来递消息给他,他就走了——这个有没有用?”

  有个屁用。

  陆君夜是微明宫的宫主,收到消息算什么奇怪的事?

  关灵道低头继续打扫着地面,突然间怔愣片刻,把扫帚一扔,急匆匆地出了玄真房,一声不吭地飞走了。

  陆君夜怀疑关灵道听魂,到处探听消息,如果有人不声不响地送消息给他,他必定心中存疑,因此关灵道听魂一事多半是他自己查出来的。要是没什么线索,他会怎么办?

  他不至于愚蠢到当面询问石敲声、宋顾追和散尘,所以他接下来会查什么?

  关灵道来到从渊宫隐蔽的后山脚下,青衣穿着一身单衣,正在已经化了的琼湖边坐着,轻轻敲击一块白色的灵石。

  “青衣,我有一事相求。” 关灵道小心翼翼地轻声问。

  青衣转过头来,目光似在询问:何事?

  “我想学如何以火阳纸传递消息。” 以火阳纸传递消息是执事以上才能学的东西,关灵道还没那个资格。

  青衣却也没有拒绝,抽出一张火阳纸烧了,打着手势:你去过风厅领取火阳纸,那里有人教你。

  过风厅乃是上清宫所有来往消息分门别类、记录之处,因为事关重大,甚至关乎门派安危,隶属执掌防御的从渊宫,有弟子看守。几日前他们来调查陆君夜近半年来的消息,在这里接连待了四个时辰。

  如果不是有石敲声,怕是几日几夜都看不完。

  “如有时间,我再顺便查查陆君夜的事。” 语气随意了些。

  青衣点了点头。

  关灵道来到过风厅,果不其然有个弟子已经在等着,关灵道耐着心思学会了用火阳纸,随口道:“上次我们来查近半年来陆君夜收到的消息,遗落了几处,青衣让我再查查。”

  关灵道前些日子跟随青衣来查此事,这弟子认得他,将他的名字记下来,引着关灵道去了楼上:“已经收到青衣的消息了,请便。”

  这里空旷无声,略有些阴暗发霉,一排排的柜子高达三四丈,存有几十年来上清宫收到的所有消息,依照日期年份全都整理好。

  上次他们看的是陆君夜的柜子,这次关灵道路过时却没有停,兜转着找到一个靠墙而立的柜子,落了下来。

  【石敲声】

  这柜子里,有石敲声自从入上清宫以来收到或者发出的所有消息。

  思来想去,散尘与计青岩毕竟无人敢惹,这事的问题多半还是出在宋顾追或石敲声的身上。宋顾追是木折宫总执事,消息太多太杂,费时吃力。石敲声所有的消息还不足他的一成,找起来总是方便些。

  他在柜子前坐下来,找出所有记录了消息的纸张,慢慢翻看。

  石敲声的消息虽不多,却当真是啰嗦无比,尤其写给石蕴声的,大小琐事毫无遗漏,连晚上睡觉的床舒不舒服,君墨睡觉何种姿势都要写出来。

  关灵道细细翻看着,不知不觉几个时辰已过,突然之间,他停下来,低头望着一行字。

  【有关灵道在,事半功倍,今日便归。】

  这是信里的最后一句话。

  信写在去年八月初,关灵道头次跟随计青岩下山,也就是那一次,他们在水都城找到那黑色坛子。

  可是这句话绝不是石敲声写的。

  他平素从来不会忘记,六七岁时读过什么也能倒背如流,如此明显的泄密之言,石敲声当时就算不小心,也不会事后想不起来。

  这最后一句话是假的。

  关灵道低头地坐了许久,下楼与刚才那弟子说笑一阵,又去了石敲声的住处。石敲声人不在,关灵道从角落的箱子里扒拉半天,掏出去年八月石敲声写给石蕴声的同一封信。

  果然没有最后那句泄密的话。

  同样一封信,石蕴声拿在手上的,与过风厅存下来的竟然不一样。换言之,有人在过风厅的信里动了手脚。

  什么人在这封信里动了手脚,是为了什么?

  关灵道整个晚上都没能睡觉,长夜寂静,睁着双眼望向窗外。

  这两个月来发生的这许多事,就像被一条无形的丝线牵着,无人不是那条丝线上轻晃的木偶,他从开始就大错特错,直到今日,才突然发觉早已经上了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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